夕阳西下,衡山正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候。落霞照在白雪皑皑的山坡上,映出祥和的光,引得那些前来赏雪的文人诗兴大发。
在江南一带颇有名气的浮云观就坐落在回雁峰之上。浮云观自创建以来,在历代掌门的经营之下,从最开始的数十人到如今仅道家弟子便有三百余人,俗家弟子更是不计其数。除了武功,浮云观享誉荆湖的重要原因是其炼制的丹药。
浮云观的现任掌门名叫宋世义,接掌浮云观已十载有余。这些弟子当中,让宋掌门得意的有宜可书、连旦、存真、伏晨、窦福和苏缈这些弟子,而最让他头疼的弟子便是数年前拜入门下的薛随风。
前些日子,薛随风偷看女弟子洗澡闹得整个浮云观沸沸扬扬,就连衡阳城都知晓了他的大名,薛随风因此被罚到后峰面壁思过,直到几天前才从后峰下来。然而没过两天,此人又犯事了。起因据说是薛随风出言不逊,与几个刚入门的弟子起了冲突。那几个刚入门的弟子显然不是薛随风的对手,一个个被打趴在地,不得不让人抬回家去养伤。为此,宋掌门气的摔了好几个茶杯,若不是念在薛随风早已过世的父亲曾对浮云观有恩,其本人也未犯下什么的滔天大恶,只怕早就将其逐出师门了。
后峰是专门给浮云观触犯了戒律的弟子思过的地方,山势极为陡峭,只有通过一条陡峭羊肠小道上下山。离悬崖峭壁不远建有一间小木屋,屋里的器具很少,里面除了一张用一块木板加两条长凳拼成的床以外,只有一张木桌。
此刻,一个男子正趴在桌上酣睡。这名男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个头不高,肌肤呈古铜色,虽说长的不怎么英俊,但也并不丑陋。或许是梦到了什么美味佳肴,口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在桌上,很快汇成一片。
“薛小子,你在不在?”
听到这个声音,薛随风忙一跃而起,擦干嘴角的口水,快速穿好衣服,然后走出小木屋,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个身穿黑衣的青年男子站在屋外。
其中一个男子的脸上遍布几个利器留下大的疤痕,让人瞧的心惊肉跳。另外一个男子原本长的还算俊俏,然而就因为一双吊眉眼破坏了美感,让人怎么看都觉的此人很猥琐。
脸上有疤痕的男子名叫石血,喜好杀人,手段十分残忍,于是江湖上人称他“鬼见愁”。而另一名男子是个采花贼,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加上此人名叫秦寿,因此江湖中人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淫兽”。
此二人已经被官府通缉了好些年,由于他俩的武功不弱,加上久在江湖行走,使得追杀他俩的捕快和武林人士一次又一次的落空,甚至不少人为此搭上了性命。
大约一年前,薛随风下山与人打架时认识了石血,二人觉得投缘,便交了朋友,后来石血又将秦寿介绍给薛随风认识。不知为何,薛秦二人相互看不顺眼,只有喝酒和逛青楼才会和睦些。
薛随风打破沉默,笑道:“呵,我刚才还梦到吃肉喝酒,结果你俩就来了,看来我的梦还真灵验。算起来,咱们几个似乎有些日子没见了,你俩该不会是遇到棘手的事?”往日除了给他送饭的窦福,几乎没什么人来,薛随风不担心有人看见。
石血露出尴尬的神情,只听他道:“其实我俩是被洛筱婕那臭婆娘一路追杀到这里的,晚上喝酒时再告诉你详情。”
“嘿嘿,咱兄弟俩正在谋划怎么制住那姓洛的婆娘,然后好好的答谢她的照顾。”秦寿淫笑一声,又道:“嗨!我原以为薛小子你跟那帮牛鼻子一样,表面上道貌岸然,里面却是一肚子坏水。没想到你也是同道中人。”
“淫兽,为何对我如今客气?眼下还不是喝酒的时候吧?”薛随风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天色,只见天色虽然有些暗,但离天黑还早。
秦寿淫笑道:“来的时候,我和老鬼就听说你小子偷看女人洗澡,嘿嘿,看来吾道不孤。”
“别说那么难听。”薛随风伸出一根指头晃了晃,道:“那天我只是无意间路过,累了想歇歇脚,看女人洗澡只是顺便而已。”
秦寿又是一阵淫笑,露出你知我知的眼神。
像是觉察了什么,石血面容一肃,道:“时候不早,我和淫兽得告辞了。薛小子,咱们老地方见。”
“好!”
待石血和秦寿的身影消失在林子里,薛随风回到屋里,还没等坐下,就听见一个女人娇喝道:“姓薛的!你给我滚出来!”
薛随风摇头叹道:“她怎么来了?”
来人名叫童佑怡,是薛随风上次偷看洗澡的那个女弟子。这次来找薛随风显然是想出一口气。
薛随风缓缓走出屋子,嘻笑道:“童师妹,天色不早了,你过来该不是想与我共度良宵?”
童佑怡“噌”的一下拔出剑,喝道:“今天不教训你,本姑娘就不姓童!”
“嘿嘿,难道你想改叫薛童氏?我只是看了你洗澡,用得着以身相许吗?”
“你!”童佑怡的脸被气的通红,上回洗澡的时候被这个登徒浪子偷看,让她觉得没脸见人。今天她过来就是想教训此人,好出一口气。不料此人竟如此轻薄自己,怎能不让她怒火中烧。
“登徒浪子,看剑!”
见童佑怡一剑刺过来,薛随风收起轻浮的神情,忙道:“童师妹,我只是说笑而已。”
回答薛随风的只有一招比一招狠的剑式。
浮云观的剑法讲究的是轻逸,招式更多在于点而不在于刺。童佑怡显然是被薛随风气坏了,剑招中破绽比比皆是。
薛随风能被眼光挑剔的宋世义收入门下,其资质必然在中人之上。他运用轻功,不断的闪避童佑怡饱含怒火的剑招。
童佑怡终究是女子之身,加之盛怒下没有控制好力道,大概一炷香的功夫,便气喘吁吁,使出的剑招也渐渐变缓。
薛随风瞅准机会,侧着身子躲过一剑,然后伸手抓在童佑怡右肩的横骨“云门穴”上。童佑怡感到右肩一麻,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
“你这淫贼,快放开我!”发觉自己被制住了,又害怕薛随风借机轻薄,童佑怡气急之下,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我不是淫贼,童师妹,上次我并非有意看你洗澡。”
薛随风的手从童佑怡“云门穴”移开,随之向后急跳,以防对方再度发难。
童佑怡抽噎道:“那你刚才为何还轻薄我?”
薛随风拱手道:“我这人就喜花言乱语,童师妹,我这就下跪给你赔礼。”说着薛随风作势要下跪。
“哼!装模作样!”童佑怡一把擦去眼泪,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头也不回的离去。
待童佑怡的身影看不见后,薛随风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整整一天了,小豆腐还没送饭上来。罢了,晚上等别人都睡了,我就溜下山找石血去打牙祭。”;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