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抉择（1 / 1）

第一章抉择

“母亲，我绝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明天的大比武我必须要得到火元丹！哪怕战死！”杨恨在心里暗暗发誓。

窗外弯月如刀，月光正洒在窗下一张稚气未脱，表情却无比坚毅的脸。

隔壁房间不时传来母亲带着病痛的咳嗽声，像一根根钢刺刺痛着杨恨年幼的心灵。在他十几年的生命里，记忆最多的就是母亲拖着病体强自劳作，如今长期的劳作终于拖垮了她的身体。

一想到母亲得病的原因，杨恨心里就更难过，也更愤恨。

杨氏母子二人所居之处，是炎龙帝国云境城郊外的仆人区。杨恨的母亲杨素素，是东方世家的洗衣仆人。

东方世家作为云境城里的四大世家之一，光仆人就有几百人。他们之所以要住在郊外这片仆人区，并不是东方世家的府邸里没有足够的地方提供住宿。而是要刻意保持距离。这是一个实力为尊，等级严明的世界。之所以要区分的如此清楚。是为了避免两个高低阶层接触过密，暗中结合。

因为在这片大陆上，大多数人都信奉血统有高低贵贱。保持自己家族的高贵血统，几乎是每个家族的首要大事。他们是怕低级的人种玷污了自己高贵的血统。他们相信，血统的纯净才能保持实力的传承与延续。

偏偏杨恨正是贵贱血统的结合。他听母亲说过，他的父亲是帝国的另一座城池中，一个极富盛名的大家族的子弟，天赋异禀，地位崇高。

而那时他的母亲杨素，则只是父亲家族里一个被卖进府里的丫环、奴婢。

他这样的孩子，被称为孽子。是不可能被家族承认的。

而他的出生，则正是母亲悲剧的开始。他出生后，父母的事终于被父亲家族的人知道。父亲的家族自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这对宗门来说简直就是一桩奇耻大辱的丑闻。堂堂天赋异禀的世家公子，家族的继承人，怎么可能跟一个低三下四的丫鬟结合呢？

而且还生出了孽子！

于是杨氏母子被扫地出门，永远赶出家族。并且不许踏入家族所在的那座城池一步。

在一个冰雪交加的夜里，产后身体娇弱的女子，抱着襁褓中的孩子被赶出城外，举目无亲，无家可归，最终只能选择浪迹天涯。

这是何等的凄惨？

杨素素的病根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她为了让自己怀中的儿子能够活下来，将所有厚衣都裹在了襁褓中的儿子身上。以至于自己寒气入体，冻坏了经脉元髓。这也是杨恨为什么非要得到火元丹的原因。这是他现在知道的唯一能救治母亲的灵丹妙药。

一想到这里，杨恨就恨极了自己那个没有任何印象的父亲。恨他没担当，屈从于家族的安排。为了继承家族，抛妻弃子，更致使母亲重病。

其实他的母亲杨素素心里也恨。她恨那个冷血的家族。恨他们让自己的儿子跟着自己受尽磨难，让自己的儿子有母无父、受人白眼、遭人欺凌。所以她决心让儿子改为跟自己姓。并给他起名叫杨恨。她要培养自己的儿子，让他成为强者。要让那个赶走他们的家族知道，他们当初的决定是多么错误————因为他们赶放走的是个不世出的天才！

她要让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以强者之姿，再次站在那个家族面前证明自己。

杨素素虽然是个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但身为一个母亲的直觉，她坚信自己的儿子天赋异禀。只是杨恨从小表现出来的天赋却让她很是奇怪。在他三岁的时候，杨素素就教他读书写字。在这方面他果然聪慧过人，过目成诵。

可是当他六岁的时候，杨素素开始教他修炼功法。他却似乎很难领悟。杨素素没有修炼过，但她聪颖过人，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当年陪着杨恨的父亲修炼的时候，早已记下了许多诀窍跟功法。可是当她把功法默写出来让儿子修炼的时候，杨恨却怎么也无法练成，就连入门都显得极为困难。

难道自己的儿子真的不适合习武修炼么？杨素素的心情大受打击。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虽然在她们所属的炎龙帝国，学文也可以踏上富贵之路，但杨素却更盼着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代强者。毕竟在这片大陆上，武力才是最受人尊敬的，武者才是最高贵的职业。而且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只有强大起来，才能真正的安身立命，顶天立地，而不再是一辈子背负着孽子的名声。

杨恨对于自身的情况也很难受，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就练不成母亲写出来的那些功法。为什么别人能写的出来，自己却练也练不成？而且修炼的过程中，还总感觉自己的身体难以承受功法中的内劲所带来的对经脉的冲击，每次修炼都极其痛苦。

自己的身体真的就这么弱么？他一度怀疑自己。可是跟身边的同龄人相比，他虽然清瘦了一些，却并不算体弱。相反由于长期帮母亲劳作，身上肌肉紧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虽然每次修炼都好比抽筋拔髓，极其痛苦。但他还是不信邪，一看到母亲那双故意隐藏，却仍不经意流露出期盼的眼睛，硬是靠着一股韧劲发了疯的狂练。但即便如此，他依然进展的极慢。从六岁开始修炼，一直到现在十二岁，整整六年他才将其中一本叫《风雷诀》的功法练到了第三重：风雷齐出。距离最高境界的第十重风雷撼天还天差地远。

但明天就是仆人区的大比武了。已经没有时间时间再给他修炼。

仆人区的比武是东方世家每五年才举办的一次的选拔比赛。参赛者仅限于十五岁以下的仆人区的孩子。这是东方世家给家族仆人的一种福利。比赛的第一名可以进入家族，成为世家外门弟子。可以说从此鱼跃龙门，成为人上之人。

杨恨之所以要参加比武，却并不是想成为人上人，从小经常被东方世家的一大帮少爷小姐、弟子欺负的他，对成为东方家的世家外门弟子也没什么兴趣。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比赛前三名的奖品——火元丹。

火元丹是一种名贵的丹药。是经过炎龙帝国一种高等职业——丹师，用特殊的材料加上自身的特殊技能炼制而成。修炼者服用后可以固本培元增进修为。普通人服用后则可以祛病除恙延年益寿。

杨恨母亲的寒病已经病入膏肓了。医生背着母亲单独跟他说过，只有火元丹才能去根培元，救治母亲性命。不然母亲绝对再活不过一年。而且会因为寒气塞体，身体逐渐僵硬，会死的极为痛苦。

前三？自己能拿到前三名么？杨恨心里很忐忑。

他虽然下定决心要拿但火元丹。但他饱经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他却从不自负。他知道现实是——所有的自负都要有实力作为根基。况且这是他目前唯一的机会。牵扯到母亲的性命。所以他绝对不敢大意。

他想要有十分的把握。

可是现实却不允许他有这样的把握。要知道，五年才举行一次的这个比赛，对每个仆人区的孩子来说，都几乎是人生唯一跃上龙门的机会。所以很多家长从小就将自己的孩子送去武者学院修习，接受正规训练。他们一般都是五六岁开始学习，等到十一二岁参加比赛。

杨恨虽然上不起武者学院，但他打听过学院里的状况。在学院经过五六年的正规修炼，基本上每个人都将自己的武力等级提升到开元境，而且能熟练掌握四五种功法了。

开元境是武者最初级的境界。所谓开元，就是打开元宫、凝聚元气，让其成为能够修炼的武者之气。而武者之气乃是所有功法的依托，只有武者之气的等级越高，功法才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杨恨虽然还没将一本功法练成，可是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也已经进入开元境了。他所练的母亲写出来的功法虽然极难练成，而且修炼过程中极其痛苦。却有一样好处，就是在那种剧烈的痛苦中，自己的经脉穴道打通的极快。自己的元宫早在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打开，可以修炼了。

但他却一直没有开始修炼元气。因为进入开元境之后，就要面临着两种选择，体修还是魂修。所谓体修，就是继续修炼功法，提升元气。修炼的功法越多、越高阶、元气的等级越高，实力也就越强。这也是大陆上最正统的修炼方法。

而另一种选择就是转为魂修。进入开元境后，人的灵魂会愈加稳固，就变得可以开始修炼，变为魂体。魂体中有九处大穴，每处大穴打通后可以附加一枚魂珠。每一枚魂珠会附带形成魂珠的本体的技能，以为己用。

只是魂修的难度与危险程度远远高于体修。所以除非天赋异禀，又有大势力跟家族的支持和高人指点。否则绝少有人敢选择魂修。

当然也正因为如此，魂修者一旦成功并且进入高等级，实力也会强过体修者。

杨恨之前也没想过自己要魂修。他知道魂修对修炼者本身的要求极高，一个不慎又没有高人在旁护佑，极容易走火入魔造成灵魂震荡。轻则变为白痴，重则性命不保。

但现在，他终于下定了决心！自己要选择魂修！这是目前他所知道的唯一能够快速提升实力的方法。虽然一般的魂修者都要到十六岁，武者之气有了一些基础，灵魂更为稳定之后才会选择修炼。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为了明天能够得到火元丹为母亲治病，延年益寿，他决定拿自己的命赌一把。

窗外的月色越来越冷，杨恨倏然起身，从床头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走出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