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声望去,不知何时病房内多了一个老头儿。只见此长者华发朱颜,下巴一缕灰白的山羊胡,身着烟灰麻布衣衫,脚蹬青黑千层底,手里握着一柄龙头短杖。
“冒昧打扰,三位误怪,方才门外经过,听闻三位要为这新生婴儿取名,老朽粗通命理,略懂八字面相,顿觉与这孩子有几分缘分,一时兴起,不知老朽可否为几位略抒拙见?”
听闻这文绉绉的老头儿解释,陈勇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这老头儿干嘛的?算命的?别是个江湖骗子吧?念及于此,陈勇面色略显几分迟疑。
“若是觉得不方便老朽告辞便是。”瞧见陈勇的神色,老者也觉此行唐突,说着转身欲走。
“哎?你们快看这孩子这是笑了么?”只见姜秀怀中熟睡的孩子此时嘴角微微上翘,状似微笑。一双小手挥了挥,却并未醒来。“勇,你快把那老先生追回来,没准儿他与咱孩子真的有缘,我可听说这给孩子起名也是有讲究的,既然那位老先生懂行又主动提出来咱不能赶人家啊。”
听了媳妇儿的话,陈勇便出门追那老头儿去了。“老先生等等。”出了病房见老者并未走远,陈勇忙急声阻拦。听到陈勇的呼声,老者转身停住。“先生不要怪俺,刚才愣了神儿,一时忘了留住先生。既然先生懂得起名看相就帮俺家孩子看看。”“是老朽唐突在前,既然不嫌弃,那老朽便去看看。”
老者跟着陈勇回到病房,走到孩子近前仔细端详起来。只见这孩子面相并无特殊,老头儿心里不禁纳闷儿。
原来这老头儿是来医院探望一位老朋友。探望完毕恰巧从姜秀病房前经过,听闻里面传来给孩子讨论起名的声音便多看了几眼,可当老头儿瞧见姜秀怀中婴儿的时候不觉间竟觉得这孩子对自己有种莫名的吸引,内心里十分渴望向前探个究竟。可眼下瞅这孩子面相并无过人之处,内心不免失落。
“不知道这孩子是何时出生的?”见孩子面相并无特殊,老者又开口询问起孩子的生辰。“昨天夜里十二点,我掐着表呢。”孩子的出生可是把陈勇折腾的够呛,所以孩子出生的时辰陈勇可是记得确切。听老者询问孩子出生的时辰,陈勇急忙答道。
“夜里十二点可就不算是昨天了,得算作今天,今年是八七年,按照干支纪年法当为丁卯年。”
所谓干支纪年,有心的朋友可以去查一下,这里不做赘述。相传是黄帝时期的大挠氏所创,它的运用之处颇多,对现代人而言充满了迷幻色彩。
“八月乙酉,初十甲申,这一天当中有二十四个小时,从夜里十一点开始每两个小时算一个时辰,孩子十二点出生当为子时过半,为甲子时。
“子时过半?”陈勇听了老头儿的话嘟哝了一句,只觉这句话耳熟却又忘了在哪里听过,转念也就不在意了。老者并未听到陈勇的嘀咕,继而接着说:“这孩子的八字为丁卯乙酉甲申甲子,命带两金三木一水一火一土。五行木旺不缺,木旺须金,孩子的名字里可有个金字或者以金为偏旁的字,但不可多金,可有水。不过昨夜孩子出生伴有雨水,这水可不必了。”
“先生,您看锦字咋样啊?不但跟金一个音儿,而且还带个金字旁呢?”听了老头的解释,其实姜秀也就听的云里雾里的,压根儿整不明白。不过老头儿最后一句话可是能听懂的。“都说是前程似锦,俺希望俺家孩子能有个好前程,不如就叫他陈锦好了。”
“大侄女儿说的好,这锦字不错,金帛锦绣,前程无忧,陈锦这名字不错,寓意好而听之不俗。”听了姜秀的话,老头儿点头称许。
“弟妹起的这名儿不错,挺好。俺这三侄子叫陈锦好。”一旁的陈忠随声附和道。“老三,你觉得咋样啊?”
“嗯,听秀的,就叫陈锦吧,那先生都说到这了,您再给看看这孩子命运咋样啊?”
在算命先生的引导下,英雄母亲姜秀灵光一闪,咱们主角儿的名字可就定下了!
老头儿听了陈勇的话,不经意间又瞥了一眼孩子,这一瞥可就愣住了。只见隐约间仿佛看到孩子眉头中央闪过一抹金光,孩子继而面露慈祥。这可就奇怪了,这种慈悲祥和的神情怎会在一个孩子的脸上出现?念及此处,老者急忙掐指算来,可刚动神念,忽觉头疼欲裂。老者急忙停止了动作,浑身早已惊起了一身白毛冷汗。
“老先生,这孩子命运咋样啊?你算到没?”见老头儿掐着手指半天不动,陈勇连忙催促着。
“唉~~~请恕老朽才疏,这孩子刚出生,面相未开,老朽实在算不得。但从生辰来看,这孩子命理还是不错的,三位不用担心,信则有不信则无,老朽也是技痒,既然这孩子的名字已经定下了,老朽便告辞了。”都这反应了,谁特么还敢给这孩子算命啊,念及于此,老者急忙开口解释,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去。
“老先生不要急着走啊,带上几块喜糖呀。我们还没感谢您呐”陈勇见老头儿要走,急忙转身取了糖,刚要送给老头儿,见老头已经走了,追出房门,却早已不见老头儿的身影。
“这老头儿好奇怪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不过倒是个做好事不图回报的人啊,有机会再碰见得好好谢谢人家。”陈勇一边嘟哝着一边走回了病房里。“勇!你快看看咱孩子这身上,我记得先前孩子肋骨上是有一块胎记的,这会儿咋没了?”姜秀和陈忠忙着给孩子换尿布,并未察觉老头儿的离开。只是换尿布的过程中陈秀发现,孩子的胎记没了。
“咋回事?”陈忠并不知道陈锦出生时长有一块胎记的事儿,开口问道。“大哥你不知道,这孩子的出生可是把我和勇折腾坏了。”姜秀听到大哥询问,便一五一十的将陈锦出生的过程讲给了陈忠,顺带提起了孩子胎记的事儿。
听了姜秀的话,陈勇急忙上前看了看,发现陈锦的左肋仍然凸起,但是那胎记却是不见了。
“不打紧的,也许那并不是什么胎记,只是孩子摔得瘀伤,这会儿淤血散了便好了,你看孩子不哭不闹的,能有什么问题?医生不都仔细检查过了么?”陈忠见孩子没什么特别的举行便出言安慰姜秀。
“没事就好,大哥,孩子您也看了,快回家吧,咱爹咱娘还在家等着信儿呢,回去告诉他们别担心。”“好嘞,这孩子名字也起了,你俩可还没吃饭吧?我带了稀饭包子,你俩快吃吧,我回家跟家里都说说也让他们都放心。”“让勇送送您,顺路去问问俺啥时候能出院,这也没什么毛病了,俺不想在医院待着。”
兄弟二人一起离开了病房,陈勇送走了大哥,便去问了下大夫,得知姜秀明天便可以回家便返回了病房。
人生在世若白驹过隙,乡间的日子过的更是飞快,一转眼便是三个月后。
夜里,姜秀转身看向丈夫,张口说道:“勇,明天陈锦可就过百岁儿了,东西都准备好了?咱家亲戚多,光咱娘那亲侄儿叔侄儿就三十多个,都通知到了?别到时候没通知谁人家怪咱礼数不周到。”
讲到这有人说了,这才仨月咱主角陈锦小朋友咋就一百岁了?咱灵异归灵异也不能扯淡啊?莫急,这里的过百岁儿是平县的叫法,过百岁儿就是咱们平时所说的过百日,是华夏族一项诞育礼俗。
关于百岁的习俗,全国各地不一。平县这里主要是要给孩子剃头,眉心点一个红点儿,孩子爷爷奶奶家要大摆筵席,而姥姥姥爷则要为孩子准备长命锁,寓意长命百岁。在古代,孩子在百岁这天还穿“百衲衣”。这种衣服是要孩子父母从各家各户讨来各种颜色的零碎布头拼凑制成。倒也不需要讨要百家,只是家数越多越好。值得一提的是紫颜色的布,这种布并不容易讨得,因为“紫”音同“子”,人们是不愿意把子送人的。但紫色寓意贵气,是百衲衣必需的颜色,往往需要从孤寡的人家讨来。这百衲衣的习俗到如今却是变了方式,改为亲朋在孩子百岁那天随身携带布匹作为贺礼,孩子只需穿新衣却不需要再穿百衲衣了。
“都通知到了,你就别操心了,快睡吧。”陈勇说完,夫妻二人便没了动静儿。
此时已是初冬,弦月当空,透骨的寒风刮得院子里老杨树未落尽的叶子沙沙作响,鸡舍里的几只老母鸡大概因为天气寒冷挤在一起咕咕的叫着。突然!陈勇家的围墙上冒出一对幽绿的亮点,喵呜一声打破了这冬夜的宁静!怎么了?
别害怕,老野猫拿耗子而已。没听见吱吱的响声么?只是这墙角的耗子墙上的猫,到底谁是耗子谁是猫呐?谁特么见过大过老猫的耗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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