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小京仿佛走进了一条时光隧道。
周围的景色在飞速地变换,就好像闹钟被回拨。
他看到瀑布流回高山,炊烟飘进烟囱,落叶长回树枝,鹤发变为童颜。
他的脑海里久久回荡着薇拉最后的话:“我带你,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去。你知道,秦朝是怎么灭亡的吗?”
你知道,秦朝是怎么灭亡的吗?
你知道,秦朝是怎么灭亡的吗?
你知道,秦朝是怎么灭亡的吗?
他不知道。
“风之谷并不是一个山谷,风之谷在世的成员永远只有一人。
何谓风?自然界中,风是如何产生的?是由外在的推动力产生的。比如人吹一口气,肺叶张合便形成了风。外在的驱动力越大,产生的风越大。风本身也可以产生摧枯拉朽的力量,但归根结底,风是由外在的驱动力产生的。最强的力量驱使最强的风,这不是选择,而是必然。
风之谷就是那最强的风,只为最强大的人效忠。风之谷没有正邪善恶,风之谷只知道找到最强之人,然后为之效忠。如果所效忠者不再是最强者,便会毫无留恋毫不犹豫地离开。风之谷不希图从最强者那里获得任何东西,最强者本身便是风之谷存在的意义。”
毛小京听出这是薇拉的声音,他松了一口气,也明白周围只是薇拉创造的幻象,他并没有真的穿越。刚才的话,应该是薇拉做的铺垫性说明吧,可是,风之谷究竟是什么?他只知道鬼谷,听起来,风之谷好像是与鬼谷相似,但是比鬼谷更强大的存在。
眼前是一处华丽的庭院,一群仆从正恭恭敬敬地候在院门处,看衣着似乎是战国时秦国服饰。
他们在等谁?毛小京好奇地走过去。
他不忘先触摸一下脚下的土地,发现没有任何实感,遂确定自己在这个幻象中只是一个类似于幽灵的存在,于是放心大胆地走上前。
门外,一个器宇轩昂的少年正在原地伫立远望。
毛小京看到他,愣住了。
这个人很眼熟,简直是太眼熟了好不好。这就是少年嬴政啊!
此时的嬴政应该还是秦国皇子。
能够让秦国皇子等待的人,究竟是谁?
远处的驿道上,慢慢地驶来一辆马车。
毛小京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近,而自己周围的人就像雕像一般一动不动地等候,不由得感叹古人的定力真是好。
车夫将车停在庭院门口,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只手轻轻掀开帷幕。
一只修长美丽的手。一缕长发。
毛小京的血液结了冰。
怎敢忘记,你的三千青丝。
万万没想到,能够看到,从秦国马车中走出的,少年容清。
容清一身白衣,年少稚嫩的脸上已可见日后的倾国容貌。他的步履十分缓慢,似乎是这时便已罹患腿疾。然而他没有使用手杖,只是慢慢地走上前去,也不见有人来搀扶他。
嬴政原本是立在门口,此时也上前三步,锐利的目光直视容清。
容清的脸上是淡然的表情。他不慌不忙地行了一个礼,朗声道:“吾名,风之千飒。”
嬴政却似没有听到这句话,直接说道:“有容乃大,清风自来。从今日始,汝名,容清。”
容清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又作了一揖:“容清,见过秦王。”
嬴政的脸上终于不淡定了。
毛小京暗暗吐槽,不就是个小屁孩,装什么装,我们家容清分分钟让你现行!
周围的人将头埋得更低了,唯恐嬴政降怒。
嬴政嘟哝了一句,毛小京依稀听得是:“还不是秦王。”
容清却轻轻地说:“吾所选之人,必为秦王。”
嬴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场景切换。
这时已是深冬。地上落了厚厚的雪。饶是毛小京根本感觉不到这里的寒冷,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庭院里很寂静。只有一个披着狐裘的少年人坐在回廊里看雪。
毛小京看着他,只觉得美色醉人。
这幅美景却被一个不识趣的家伙打破了。
“嘿,美人儿,坐在这里不冷吗?”
毛小京抬头,看到高高的院墙上坐了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禁绝倒。您能再高调一点么?
容清却只是瞥了那人一眼,没有回话。
那人坏笑一声,团了一个大雪球砸过来,容清避闪不及,被砸个正着。
毛小京看着雪水在狐裘上弥散开来,都想抽那黑衣人一巴掌了。他这时恨自己没有实体,不能替容清挡那个雪球,也无法替他擦掉身上的雪水。
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他躲不开,摸摸脑袋说道:“不是吧?小孩儿,周围又没有别人,你不用顾及我哦。”
那人无耻(在毛小京听来是这样)地笑了一声:“你的秘密,我早就发现了哦(⊙o⊙)哦”
毛小京觉得这语气好耳熟啊,好像某人……正这么想着,就见那人一把扯下头套,然后毛小京的表情是这样:
Σ(°△°|||)︴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种下流欠揍的语气除了这个女人还能是谁!
胡薇矫捷地跳下围墙,很不客气地将洁白的雪地踩出一串难看的脚印来。
容清只是坐在原地,看着她。
“不要一副我是坏蛋的样子。”胡薇撇撇嘴,从身后的行囊里拿出一根银色的手杖。
毛小京这时才大着胆子上前细看那手杖。
纯银色,做工十分精美,靠近杖柄三分之一处刻着秦朝篆体的“风之”二字。
“卿意如此,我便送你个好帮手咯~”
“不要太感谢我~”胡薇冲容清飞个吻,就跃上墙走人了。
“皇宫禁地,汝如何进退自如?”容清终于开口问道。
却只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回答。
毛小京猜测以那人以往的风格,估计是“皇宫是我家,饭后散步就是它”的意思。
“何人?”一声厉喝让毛小京浑身一个机灵。
他转身,看到是秦王嬴政。
是的,已经是秦王嬴政了(嬴政十三岁继承王位)。
他的朝服还未换下,威压感扑面而来。毛小京莫名其妙地就有一种跪下的冲动。
好容易克制住了。他扭头看容清,不由得佩服起他来。
容清依然在看雪。
只是那银色手杖被他拿在手心里,轻轻抚摸。
“朕问,何人。”见容清没有搭理自己,嬴政的声音低了三十度。
容清这才淡淡地说道:“一个故人。”
“故人?”嬴政的声音里充满了怀疑,“清勿忘,誓不叛吾。”
容清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汝乃四海至强之人,清何以背汝?”
他慢慢站起身来,拄着那根银色手杖,缓缓地走远了。
青年帝王看着他的背影,目色阴沉。
场景不停地切换。基本上都是秦王人生中的关键时期。
连毛小京看后都不得不感叹,秦王果然是天之骄子,备受上天眷顾。能够有实力和他争皇位的人都或多或少遭遇了不幸,而反对他的大臣们也多数命途坎坷。
他印象最深刻的那一幕,是荆轲刺秦王。
他想他终于可以告诉肖恩,那张龙位旁的躺椅是谁的了。
那是属于一个叫容清的人的。
容清是秦王的谋士。秦王将之封为上上宾,特别赐予他与自己平起平坐的权力,以彰显自己广纳贤士的胸襟。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认为。
毛小京不止一次地听到朝臣和下人偷偷议论,说容清是秦王的男宠。
毛小京很愤怒,也无可奈何,毕竟容清如果是一个丑八怪,这种流言也就不会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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