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杯,李近水道:“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
这两句出自汉代司马迁的《报任少卿书》,意思是,古代的圣贤,有所成就之前,都经历了一番磨难与历练。
李近水引用至此,意思是,四人上缥缈山练剑,都是有志之士,虽然前途光明,但要做好经历一番寒彻骨,再得梅花一枝香的心理准备。
连项苏三人一听此话,顿时觉得肩负压力,不禁凝眉望着手中酒杯,然后郑重喝下。
许九随一言不发,也不抬头,默默喝下。
第五杯,李近水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这句诗,是唐代李白所作,意思是,无论行路如何艰难,总会有成功的一天。
李近水此处引用此诗,是承接了上面一句,意思是,尽管练剑不易,但四人应心怀乐观态度,相信终有一个长风破浪的美妙结果。
连项苏三人,听了此话,笑容又重回脸上,四人互相碰杯,饮尽。
许九随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第六杯,李近水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这一句,乃是杜甫的诗篇,不需多做解释。
听了这一句,连项苏三人同时叫好,当即饮尽!
许九随却面露一丝忧郁,面向窗外,眼望苍穹,缓缓喝下。原来,许九随是感叹,自己可能今生今世,终是过不了这一道情关,练不成这“会当凌绝顶”的境界了。
第七杯,这最后一杯,众人却是没有看懂。
李近水举杯,手按胸口,喃喃道:“方见东方飘紫气,原来少侠无律诗。”
祁阅风给李近水的纸条,连项苏三人没看过,李近水只是请教许九随的时候,许九随看过。所以,此话一出,连项苏三人,其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李近水所寓何意。唯有许九随看了看李近水,两人四目相交,会心一笑,喝下了这杯。连项苏三人看李近水和许九随已喝下,虽不明白,但也笑着,陪着喝下。
其实李近水这一杯,是说给自己听的,意在鼓励自己,把握好自己的这份难得的绝世天资,将来终有一天,笑傲武林。说实话,从前,李近水每每想到“天下第一”四个字,也是会在心里给自己打一个问号:天下英杰这么多,这天下第一的这个一,就只有一个,我真的能,能比所有人,都强吗?比所有人都强啊,真的能吗?
但祁阅风此番前来,却的的确确给李近水传达了一个信息,那就是,他真的是个天才,李近水也因此信心倍增。所以,李近水,这最后一杯,是给自己打气,给自己送上一份祝福。
七杯喝完了,李近水捧起最后一坛酒,“夸嚓”,砸在了地上。
七坛“邀明月”,在地上肆意横流,流到了台阶边,顺着台阶往下流。
店小二一生为他人买“邀明月”,斟“邀明月”,自己却从来没有机会喝一口这“邀明月”。这时,看到这酒顺着台阶往下流,不禁万分心痛,万分不舍。店小二拿起一个碗,把碗口凑到台阶边,去接这“邀明月”。
李近水看在眼里,刹那间,觉得这个市井小人物,崇强媚上的嘴脸,一下子不再那么可恶。李近水看到,店小二,在台阶边,拿碗口,从台阶上流下的酒,刮下一个碗底那么多,捧在手里,先是闻了又闻,不舍得喝掉,又先拿舌尖舔了一舔。最后,才一下决心,将其喝掉。喝掉后,又盯着碗,看了几看,忍不住,又拿舌头去舔了舔碗底。
李近水看着,不禁感觉十分心痛,忽然想,刚才应该给这店小二留一杯。然而,现在酒全都没了,李近水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那边厢,高亮伍看看,这酒终于折腾完了,便道:“赶紧收拾赶路吧,这小地方,一个“邀明月”,就弄得如此风生水起,真是小地方!哎,小地方!赶紧走,等到了长意城,嘿嘿,就怕你没银子。有银子,好酒好菜,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应有尽有!”
刚才,黄健一度陷入抑郁,因为他本来以为能喝上这宋谒高和秦素玲说得神乎其神的“邀明月”,不曾想后来李近水却如此大出风头,还把这好酒都糟蹋了。现在,听高亮伍这么一说,好像人生又重新被点亮了希望。黄健不禁暗暗下定决心:我一定要挣到银子,自己买酒,自己喝,想喝多少,喝多少,谁也管不着!
高亮伍这边一干剑秀,听高亮伍这么一说,也是震天价地叫好,拿起随身物品,继续赶路。
这一回,正是:掷地金坛慨而康,恻隐小二显佛肠。经过一番折腾,李近水一行,继续赶路,却不知,下一站,又有何种传奇?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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