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众人来到了双照城。众人随高亮伍和许九随去往客栈,准备落脚。
这双照城是大城市。有许多碣石镇所没有的东西。
比如勾栏、瓦子、**。
去往客栈的路上,要穿过双照城的城中心。
此时天色已晚,各种白日里做买卖的店铺,有些已经关了。各种摆摊的,此时华灯初上。有做吃的的,煎炒烹炸,远远地就能听到“嗞吱”的声音,老远就能闻到一股肉香味;还有卖小玩意的,什么灯笼、草马、木剑……应有尽有。
众人从城中心穿过,有一种店,却十分不一样,也十分惹眼。
只见有些店面,上下两层,有的甚至三层。这些店面,门口都摆着一些红红绿绿的牌子,写着些什么“彩云儿”、“小杏仙”之类的名字。
黄健虽不明白其中门道,但也猜到了个八九分。这些地方,便是这人间红尘的**之处。
几个女剑秀路过此地,只是装作没看见,低头匆匆走过,恨不得赶紧过去了事。唯有秦素玲,爽朗一笑,道:“顾兄,你看这些招子,你觉得哪家的头牌,名字取得最好?”
这个“顾兄”从腰间抽出一把扇子,“哗哧”一下打开,边摇着扇子,边笑道:“呵呵,这几家么,都太小了,这双照城,好歹也算是个大城,我们再往前走走,前面肯定还有。”
黄健这时也凑过来,道:“哈哈,云鹏兄弟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顾云鹏听了此话,颇为得意,不禁又摇起扇子来。原来这顾兄叫顾云鹏。黄健不叫顾兄,叫云鹏兄,这是意图讨好顾云鹏。
众人又往前走了走,果然,一家**,足足有四层。
这家店面,一面鎏金大匾,高高挂着,上书“摘月楼”,门口一张紫色招子,上面行草书着名字——“萧紫月”。
黄健瞪大了眼睛看着,一拍手,道:“云鹏兄,你看,这家是不是最大的?”
顾云鹏点点头,道:“嗯,我看是!这萧紫月,就是这家的头牌姑娘!”
只听里面,“嘻嘻切切”的声音不断传出来。二楼、三楼,各个房间,红红绿绿的窗帘上,映着影影绰绰的人影。这些人影忽而追逐,忽而对坐,忽而又贴在一起。
黄健看在眼里,只觉得一扇窗帘,隔开了两个世界,心里不禁对窗帘那一边的世界,十足地好奇,万分地向往。
众人还是先到了客栈,安身落脚,吃晚饭。
众人吃过晚饭后,高亮伍嘿嘿笑道:“嘿,你们啊,我看也都差不多到了弱冠年纪了,不甚疲劳的,都跟我去快活快活!”
黄健一听,精神为之一震。方才那红红绿绿的窗帘,那影影绰绰的追逐与狎昵,全都一下子在脑中飞速地闪过。但黄健从来没有去什么“快活”过,所以还不免有些羞赧,于是也只是一下子坐直了,瞪大眼睛,等着看其他剑秀的反应。
一群人,如宋谒高、“顾兄”之流的,都鼓掌叫好。而且宋谒高还挤着肉问:“不知……嘿嘿,今晚可是高师兄出银子请咱快活?”
高亮伍笑着答道:“哈哈,要是你想听红牌唱曲,那你自己打点。若是平常的小伎,你只管让龟公记在我的名下。”
众人一听,有的叫好,有的初次离家进城的,还有些羞涩,只是咧嘴笑着。
宋谒高和顾云鹏,簇拥着高亮伍,就往外走。看看走到门口,也只有四五个人跟着,还有些甚是不好意思的,仍然呆坐在原地。这时宋谒高回头笑道:“嗨,都来啊,难得高师兄出银子领咱快活,还不快来?”
那几个不好意思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和对方说着“走!”“走!”,不断拿下巴去指门外,但谁都也还没动。最后,宋谒高笑骂着“孬种”,走回来,连拉带拽地终于将几个人都拽着一起去了。
几个女剑秀,只是笑着不语,有的频频喝茶,以缓解尴尬。
许九随这边,几个人平平淡淡吃过晚饭,就都回房间去了。
李近水回到房间,没点蜡烛,只是静静地坐着。
李近水白日里,下定了决心要好好练好七情剑,未来的路上好替许九随解掉这一劫,但他这是私下里得到了祁阅风的传授,所以,这武功,不能光明正大地练。于是,李近水这样静坐,其实是在等,想等到四下无声,众人都差不多休息之时,他才好偷偷开始研习武功。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后,李近水先是拿出七情剑招,按照上面的图示和文字,一招招演练开来。
李近水只觉得,这招式,确实是比基本剑法更飘逸一些,但仔细考究,却也没觉得这招法,有什么精妙之处,心下不禁略有失望。约莫练了一炷香的时间,这七情剑招的爱字篇,李近水已然演练完毕。
一遍演练下来,李近水只觉得,这招式,不能算差,但也无甚精妙。于是,李近水不禁略有愠怒,心想,就这武功,便是我李近水费尽功夫要去学的武功?就这些招式,就能帮助我化解许九随人生一劫?想着,不禁愤愤然,将书随便往桌上扔了过去。
李近水扔了书,躺下,准备休息。但郁闷之下,辗转反侧,也是睡不着。
反正睡不着,李近水想,索性也看看那七情心法说些什么吧。
于是李近水又拿出七情心法,翻开第一篇,“情路经脉”。这心法,先是给出运功经脉图,经脉图之后,又写着许多字。李近水照着图示,运气调息,两三遍下来,没有任何感觉。这时李近水又是急躁了一番,本以为,拿到了武功秘籍,却没想到,练下来,一点感觉都没有。再去看那些字,只见这些字分为一则一则的。这第一则是这样写着的:真正的爱情只有一次,用过了就没有了。
李近水看着这字,倒还觉得颇为有内涵,但这说得也太过简略,于是也不怎么理解。
这下,李近水已然十分气恼,练功无果,急躁之下,已开始喘起粗气。
正在这时,只听楼下一阵嘈杂,原来是高亮伍一行人回来了。
只听外面众人颇为气愤,嘴里不断骂骂咧咧说一个叫“萧紫月”的姑娘的坏话。什么“这萧紫月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啦,什么“这萧紫月真是脑袋被驴踢了,有银子不要”之类。
李近水听着,心想,只要是这高亮伍一行人不喜欢的人,肯定是值得一见之人。
李近水看看,反正左右无事,也无睡意,回想起之前经过那摘月楼时,那萧紫月三个字,写得倒还颇有意蕴,于是便决定去看看这萧紫月。
此时已是灯火阑珊之时,穿过大街小巷,一路上只见各处都在收摊。然而,走到这摘月楼时,只见这摘月楼依然是灯火通明。李近水心中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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