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健是个带头人。他带的,是利益群体的头。对于要上霸统山的众剑秀来说,找到黑袖孔雀,找回高亮伍,才是最重要的。而萧紫月,如果离开了摘月楼,说不定,这黑袖孔雀就不回再来了,虽然不知道黑袖孔雀,在萧紫月窗前对面的屋顶看月亮,是否是因为萧紫月在这里。但是,如果萧紫月走了,那势必是对黑袖孔雀的再次到来不利的。所以,黄健一鼓动,霸统山众剑秀便围了上来。
许九随看到众人围了上来,略有些着急。因为,他并不知道,李近水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修为。刚才,李近水打退一干龟公,其实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这些龟公,是**子养着,平日里欺压摘月楼里的姑娘的,并不是习武之人。而这些剑秀不同,这些剑秀,好歹,都是练过好几年,甚至是十几年剑术之人。像黄健,他是十岁之前就来到碣石镇练剑,跟着洪栋,已有十多年。虽然,没什么实质的精艺武功,但是,最起码,体力,套路,反应,都是在这些龟公之上的。而且,一下子围上来这么多,着实难以对付。于是,许九随,想到了智取。
只听许九随道:“算了吧,李近水已经获得了上乘武功的要诀,你们不是对手,不要白白自讨没趣了。”
但是,这对黄健来说,根本没用。黄健,学艺,出人头地,赚银两,对他到底有多重要?试想,当时选剑秀之前,黄健那惶惶不安,患得患失的心情。想想,黄健的父母,在选秀当天,异化的,变异的迷失之态。黄健,为了出人头地,不要命,是分分钟可以做到的。
只听黄健道:“大家别怕,这许九随,已经废了。我们人多。而且,大家不知道。我是我们那镇上的首席弟子。我跟了我们碣石镇洪栋师父有十多年。这李近水,有一日,跟洪栋师父闹翻,师父,他轻描淡写,一剑,把李近水手里的长剑,震断了。结结实实地震断了,当场断作两截。这李近水,拿着两截断剑,灰溜溜地就走了。”说着,黄健环视众人,目光势在必得,继续道:“所以,大家别怕他,咱们一起上,把这小子拿了,不能让这萧紫月走了。”霸统山众人,听了这番鼓动,也就不怕李近水了。只见众人唰唰地,纷纷拔出长剑,意欲向李近水和萧紫月逼近。
这时候,连书青已然气愤难扼。连书青望向李近水,长叹一声道:“哎,李兄,我可能真的是犯了个错误。”
李近水凄然笑道:“呵呵,连兄,当日,这孙子,先是来找的我,我可怜他,才引他去见得你。说来,这是我们俩一起犯的错误。”
两人指的,当然是当时选秀的前一天。选秀的前一天,黄健生怕选不上,失去了这个通向将来出人头地的机会,于是,惶惶不可终日。临近选秀,精神几近崩溃,跑去找李近水。李近水见他如此,自己又没有实力帮他,于是,暗示他去找连书青。连书青可怜他,和父亲连中砚说了这事。本来,连中砚不愿意为了旁人的事,去欠这颜选官的人情。但想了想,自己养了个好儿子,如此侠肝义胆,罢了,不想驳了他这一番热心肠,于是,写了便笺,连书青一大早带去颜选官那里。选剑秀这事,实在是三分练剑,七分打点。所以,是这样,这黄健,才选上了剑秀。可是,不曾想,这却成了东郭先生之仁,养虎遗患。这黄健,自从选上了剑秀,就成了二人的对立之人。
连书青对李近水道:“近水兄,没有关系,我们自己种下的孽种,我们迟早要自己收,也许就在今天。”
黄健听二人一来一往地对话,更加恼怒,于是愤怒道:“你们两个,别再在这天马行空了。”说着,又转向霸统山众剑秀,道:“当日,我娘送我来领秀使处时,对我说,一定要离这李近水和连书青远一点,不要跟着他们瞎混。现在看来,一点不错。这两人,只会瞎胡闹,长辈的话,总是如此地料事如神!”
此时的双照城,烈日已不再中天。下午的风,略带凉意地吹起李近水的衣襟。厚厚的云,正从西方逐渐移过来,似乎一会儿就要遮住暖暖的太阳。双方亮了兵器,场面剑拔弩张,适才看热闹的人,现在连墙角都不敢逗留,全都躲避走了。
李近水只感觉,没有什么再可说的了。
李近水,他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战胜这么多人。但是,他认为,这一战,是必须之战。无论是为了萧紫月,还是因为这黄健的品性。此时此刻,是绝无向黄健等人妥协的道理的。
下定了必须一战的决心之后,李近水反而心中平静。他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着萧紫月,柔情道:“紫月,你怕不怕。”
萧紫月,向李近水左后方踏过一步,冷傲又冷艳地说道:“你可以的,我不怕!”
萧紫月靠近之时,李近水只觉得,琥珀潮红的香气袭来,整个人,都仿佛走进了幻境。同时,李近水周身静脉,都开始热了起来,气血运行,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战斗终于打响了。
黄健最先冲了上来。一招鹤立,向李近水袭来。
还记得那招鹤立吗?苏雨桃来到之日,一干弟子,都在整日地练着这一招鹤立。李近水最烦这种无聊的机械化,标准化,模式化训练,所以不愿意按部就班。是以和洪栋闹翻。然而,相反地,这“鹤立”,却是黄健这等听话的好剑徒,练得最熟的标准动作。
放在往日里,像黄健这等,长得壮,力道足,剑法周密的进攻,李近水是很头疼的。然而,此时此刻,已是此一时彼一时。
李近水回想着萧紫月,轻启朱唇时的楚楚动人,只觉得,情发于心,心牵此手。刹那之间,只觉得整本七情爱剑简谱,在脑中,一页一页地闪过。于是,淡然一笑之间,一招“我为红颜”,使了出来。
这一招,已不是普通的基本剑法所能抵挡。电光石火,只听清脆的一声——“当”!黄健手中的长剑,已被震断为两截。
历史,总是如此地相似。
可是,主角,却不一定永远是一方。
黄健又惊又恐。惊的是,这李近水,竟然已经有了如此武功。恐的是,李近水有如此武功,这下怎么办!
而连书青,已然心下大快。想到当日,李近水被洪栋羞辱,此时此刻,李近水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弟子,忽然之间,灵光一闪,重复着当日的动作——连书青拍手道:“李近水胜!”
黄健被李近水打成如此,先是绝望,想到,这李近水,是无法对付了。绝望之下,撕心裂肺。可是,转念一想,反正已经如此,就跟他拼了吧!于是,黄健紧握断剑,便欲上前拼命。
可是,就在此时,秦素玲忽然开口了。只听秦素玲道:“黄健你错了!”
这秦素玲,一直站在许九随旁边。此时,只见秦素玲,以灵狐般的迅速之势,将长剑,架在了许九随的脖子上。
原来,这秦素玲,比黄健机智百倍,早已打算好了计谋。
只听秦素玲道:“黄健,行走江湖,急躁,造成愚蠢。”
黄健不解,惊疑道:“怎么?”
秦素玲道:“这萧紫月,要离开这摘月楼,有这李近水,我们已是拦不住了。但是,你想想,这萧紫月,也是要找黑袖孔雀的。我们要做的,只是,防止,这李近水和萧紫月,卿卿我我之下,萧紫月忘了黑袖孔雀。现在你明白了?”
秦素玲这一番话,宋谒高听了,忽然一拍大腿,大叫道:“哎呀,还是秦师妹机智。对对,我们拿住了这许九随,一个换一个,就不怕他们丢下咱,自己回七情派。对,咱们拿住这许九随。李近水,除非你找回高亮伍师兄,否则,谁都别想回七情派。”
许九随听着这一干人等这等合计,忍不住破口大骂:“畜生!”
这时,几人这么一分析,顾云鹏也恍然大悟,道:“对对对!”说着,靠近许九随,道:“这许九随不知受了什么伤,但是绝不能给他运功疗伤的机会,需得挑断了他的手筋!”
顾云鹏此话一出,缥缈山众人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竟有如此恶毒之人,于是纷纷拔剑,准备上前搏斗。可是,这秦素玲一把长剑,架在许九随脖子上,有恃无恐道:“站住,谁敢上前,我这就一剑解决了他。”
缥缈山众人无奈,只能立在原地。
还记得,祁阅风曾说,许九随命中,有一劫。如今,这一劫,是躲不过了。
只见,顾云鹏,长剑手起剑落,许九随左右两只手腕,顿时血渐当场!
许九随愤怒已极,但是,他咬牙,一声**也不发出。面色惨白,牙关发抖,却是仍然保持一份镇定。
李近水、连书青、项古柳,以及苏雨桃,俱是握紧拳头,恨得怒目而视。
项古柳道:“好,你们今日如此,我们日后,再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记住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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