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神秘人站起身来,始终背对着年轻人,身材颀长而又高大,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翡翠色的玉扳指,缓步踱去窗前,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被雨水割离得支离破碎的世界。
一尘不染的玻璃上倒影出那人的面庞轮廓,眼神犀利。
“三百二十四年了,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么一天!”
云然吃惊地看着萧焱,道:“你跟踪我?”下意识间抱了抱双臂,捂着胸口,警惕地瞪视萧焱,“你到底有何企图?”
“上古传说的想象之力重现人间,而你是其唯一的拥有者,消息早已传遍四大家族,你现在走到哪儿没有四大家族的跟踪!”萧焱淡淡的说道。
云然身怀想象之力的消息不知是从谁开始在四大家族传将开来,听闻此消息,四大家族的话事人无论真假与否,皆重视之,齐聚萧城,以半卷仙令秘器的代价开辟天鉴,证实了这个消息的可靠性。
四大家族虽秘密商议,绝不向外泄露消息,以免引来李都市以外的异族,更甚者是潜伏在李都市的修真者,但其实各有打算,无不意欲暗中抢先拉拢云然,以壮己族之势。
上古传说中的想象之力,万年之后,终于重现于一人之手,谁人得之,窥测天语,破碎虚幻,便指日可待了。
“原来我这么出名!”云然挠了挠鼻尖,表面上好像不甚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已经暗自爽呆,“对了,你一直说四大家族,四大家族,到底什么是四大家族?”
在李都市呆了这么两年,云然只听说过三大巨头集团,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什么四大家族,王谢桓庾,贾史王薛,还是蒋宋孔陈?
萧焱面露自豪之色,长声吟诵,抑扬顿挫:“潇潇寒雨惊天地,一叶青冥搅风云。长弓掠江凋日月,谁家帝子夜长吟?”和着雨滴击打车顶的清脆,极具韵律感。
“哟呵,小样,还想跟李都大学中文系现役才子搞赛诗会?”云然冷笑,“厕所里打灯笼,你这是存心找屎!也罢,看来今天不露两嘴,你也不会知道原来‘服’是仓颉专门为人类给我云然造的字!”
说着,只见云然挽起了短袖,露出白嫩枯瘦的胳膊肩膀,看样子是想跟萧焱来一场决斗。
决斗?!云然的心莫名一颤。
在很多男人看来,决斗是一件很man、荷尔蒙爆发的事情,但对于云然这种身板瘦弱矮小的人而言,就跟吊丝想泡高富美一样遥不可及。
记得高中时候,有个哥们为着一个女人,跟校霸发生了争执,双方各自二三十人,周末学校后面的山头约架,做为那哥们从小到大的死党,云然自然也在邀请之列。
云然自知底细,原已推诿,但那哥们一直怂恿他只不过是站在队伍后面,充个人头而已,心想倘若再三借口不去,未必太不讲兄弟情义,让哥们寒心,这才勉强答应。
到了当天现场,那哥们请来助拳的个个人高马大,云然又很自觉垫底,当即埋没在了人群之中,连头顶也露不出来,去跟没去的效果雷同,想要充数的初衷也一起夭折了。
当双方谈判失败,扭打在一起时,云然早就吓得抱头钻进了旁边的树丛里躲了起来,谁知战后统计,受伤最为严重的还是云然。
原来云然慌不择路,钻的竟然是荆棘丛,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全是荆棘扎刺的,带毒的那种,那哥们丝毫不知情,以为云然为着他如此拼命,感动得无以复加,答谢宴上跟云然吹了几瓶啤酒下肚,便抱着云然一把鼻涕一把泪,搞得云然惭愧得几乎无地自容。
当时初闻那哥们为了一个女人开罪校霸,云然总觉得犯不着,私下也劝过哥们几次,但没想到那哥们倒挺有一股狠劲儿,烟蒂掷于地,用脚使劲碾踏:“兄弟,有些事情,男人必须去争,比如,女人!”说完,转身而去,留给云然一个挺直孤寂的背影。
作为这场群架的肇事者之一,哥们不仅没有争取到那个女孩的放心,反而被学校开除,据说他后来是去了另一个城市,但自此之后,云然再也没有跟他联系上了。
现在回想起来,云然倒是有点钦佩那哥们当初为心爱女人而放手一战的勇气,至少人家向心仪的女孩展示出了男子汉的一面,而他呢,只能躲在背后默默的装怂蛋。
怂,已经深深地植入了人生,纵使拥有牛逼的超能想象术,恐怕这辈子也很难洗白怂蛋的身份了。
云然耷拉着脑袋,不禁的想,但觉自己的人生充满了灰白色的悲哀。
那一瞬间,一个窈窕的倩影闪过脑海,像是冬季里的太阳,让云然浑身暖暖的。
“叶思佳!”
——兄弟,有些事情,男人必须去争,比如,女人!
内心,隐隐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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