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425|H:271|A:L|U::file2.qidian.com/chapters/20142/20/3054949635284655038138831351337.jpg]]]时间,在一秒一秒流逝,四周静得出奇,几乎可以听见一大屋子内的人们,打鼓般的心跳,或快或慢。我不仅仅能够听见这些,甚至还可以微弱地察觉到他们脉络里血液流淌的声音。自从罗马维爱地窖之战后,身体起了不少变化,不仅视觉变得更加锐利,就连听觉也大幅提升。如果说过去是半个妖怪,此刻的我已然成为真正的妖怪。
我们犹如坐在角斗场忐忑的斗士,等待着决定自己命运来到的那一刻,兴奋且犹豫,烦躁且感慨。太多往事已成为历史,而新的命运之章正在展开。将来会怎样?还会有更多的New.face悄然逝去?
前路漫漫,等待我们的只有虚无飘渺,和难以预料。
过去我总认为,默默枯坐,尤其是后半夜,容易疲倦,晕晕欲睡,即便睁眼也会萎靡很久。然而今天,我就像第一次进入水道前,丝毫感觉不到想要瞌睡,整个人像吃了亢奋药般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到窗前,去凝视雨幕中的夜景。随着远处灯火一圈一圈地暗灭,行动即将开始。
“到点了,出发。”Alex阴沉着脸,双眼死死盯着挂在厨房顶端的时钟,指针正指向三点半,此刻的他如释重负地吐掉烟蒂,站立起身,像个总大将那样发布命令。
刀疤脸点了点头,重新压低帽沿,招呼着人群放轻脚步出门,不要发出杂音,从火警楼梯直下地底车库。如果在楼道里让人瞧见,一大群格鲁吉亚士兵正打民居出来,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儿。放在这事发生在红灯区还好理解,而这里住着的都是寻常百姓。
总之行事上他们一贯注重低调,很少发生不该出现的状况。
此次前往的一共是十三人,其中四个专门负责驾驶与接应,他们不进入獠牙城,只待在地堡外围一英里处的马路过道边待命。车辆将被停放在速射枪战友维修库里,伪装成待修理的破车以遮人耳目。进入的总人数九个,除了老面孔外,多了三个新人,分别是翻译和两个黑衣人。他们于我而言略略熟悉,一个是曾在露琪亚那阁楼上帮着做回力引扣的黑衣人,来自苏格兰的戈登;另一个是与瘦子时常走在一块,处在边缘地位,来自西班牙的黑衣人罗德里哥。过去同刀疤脸不熟之时,他常常因为我的特殊能力而耿耿于怀,经常将这两个家伙挂在嘴边,好像说的是他们也有怪胎般的人马,我不算什么。
因而我素知这俩人有些本事,但至于是什么,至今未知。
掐烟卷的和帕顿早在三点一刻就悄悄出了门,他们将搭速射枪开来的小车,预先到加油站附近埋伏,等待时机爬入机车底部潜入獠牙城。而我们几个的分工是这样,全员由我带队,抵达地堡周遭,凭着早已篡改的士兵钢印和资料信息电脑对接,进入地下防空洞。Alex和刀疤脸不能走这条路线,他们是驾驶员。军营门口突兀地出现两个没有车的驾驶员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儿,所以他们打车子停靠完就要开始爬阴沟,通过五人组的指引,最终在防空洞中段与我们会合,然后一起大模大样地走到速射枪提起的库房,再由那里继续爬阴沟,直至窨井下待命。
当四辆外出巡逻的M2布莱德雷机车回到营房,经过通讯器联络掐对时间,同时绕进装甲师。然后,呈分组状态,间隔各二十米,三人一组,快速穿越营地到小树林里接头,之后就是黑客大显身手的表演,当四周陷入一片绝对黑暗后,届时将有三人摸进上将官邸,他们分别是夜跑高手我、破坏专家刀疤脸以及溜撬达人Alex。
时间十分有限,三分钟,只少不多,窃取完木杖后我们迅速逃离,以最快的速度跑回窨井边,此后一切按照原先商定的,找时机脱出!
军营黎明时分除了哨卡上的尖兵和狙击手携带武器外,营地里走动的士兵不可能拿着枪,所以我们也不能配备制式武器,最多人手一把麻醉枪或小口径手枪。取出木杖后,拿着出军营多少会有些怪异,我们要做简单的伪装,不断传手,到间隔线,绕开哨卡隔着军需库扔到墙外水沟,鱼贯而出再重新捡起。如果遇上一些特殊情况,实在绕无可绕,则决定毁坏木杖,拿走内里的麻布书轻松出逃,虽然这一点得到了绝大多数黑衣人的认可,但我、速射枪、刀疤脸以及Alex从来就没同意过,木杖是千年古物,文化价值非比寻常,人为的破坏,罪莫大焉。
我们只是盗取东西,但并不想成为人文主义者的死敌,毕竟出来混,是讲究口碑的。
至于速射枪,他不参与这次行动,只是全程待在五人组身边,配合黑客,及时调准战术和作各种提示,尽一切可能减少我们潜在的威胁性。
一旦行动得手,我们将于三个小时后驱车逃亡P’ot’i(波季)郊外,搭乘速射枪挚友的私人飞机,越境飞行,前往土耳其山区,最终定于五月十三日或者十四号下午,和伊兹密尔黑衣发言人所率的大部队汇合。
同样的,待在自由广场酒店的文职人员,一旦我们得手后,他们迅速离开,跟着速射枪搭乘长途汽车前往波季,相互碰头后,他们不坐危险的私人飞机走,而是自由出境,同样在土耳其汇合。至于大量的器材设备,就交由提取材料的黑衣人搬走,放回隐秘点,日后再通过其他方式运载转移。
从现在开始,我们即将全力以赴,不容停息,长途奔袭,不达目的誓不罢手。
在出门前,刀疤脸让所有人有未交待的话都预先写下来,此次面对强大的格军,死亡率极高,我们将做最坏的打算。
哪怕折损人员,也一定要将尸体回收,要么成功,要么玉碎。
瘦子十分不明白,为什么每次都非要拖上他,随着行动逐步展开,我和Alex渐渐领悟到,他这样的怪物必不可缺,瘦子的能力可以完美填补我们所有的缺陷。虽然我的视觉在行动中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他就是最佳的预警信号,鼻犁器高度发达,熟悉动物语言,这两项能力可以将我们肉眼发现不了的,预先察觉不到的突发状况降低到最小。
两辆悍马车从地库驶出,在宽阔的马路上划开积水的白浪,上了高速路,从这里一路往南,大约驾驶半小时不到,就会抵达獠牙城周边,也就是百货大楼附近的维修库。这是两具从90年代退役下来的Humvee,美军讲究损坏就扔,无力托运的就贱卖,所以那些叱咤在海湾战争中的机车,大多流入了其他的国家和地区。除了台湾大量回收了这一时期的悍马,其他少部分现存于东欧,西亚和黑海沿岸的前加盟国。格鲁吉亚和北约是军事合作关系,大量苏式机车基本被淘汰,既有伊战的老车种,又有新型的H系列机车。
黑衣人在原沙漠迷彩的车身上重新喷涂了格军的墨绿色,凌晨市区仅有三、四辆车行驶走在主干道上,路况极好,一些清晨就开始蹲点罚款找茬的警车一瞧戍卫部队的牌照,纷纷让路。我们通行无阻,不消二十分钟就抵达了夜跑的起点。
我下了车,抬头一看,原来是踏点时的那座射击场背后。黑衣人将军车缓慢开到百货公司楼下的小巷里盖上油布,这里就是所谓的维修库后门。他们预祝我们一路顺风,插着裤袋往马路另一端走去。我们也纷纷扶正帽子,手插在兜里,开始离开街面。行走几分钟,Alex和刀疤脸在一家商店边绕道,立马跑得没影了。他们将直穿这一带的商店,走位到早先瞄准的阴沟去。这俩人一走,我迅速就没了可以解闷的人儿,周边四人,除了瘦子我比较熟悉,其他三个几乎从未说过话。
眼前的地堡变得直观起来,它高高隆起在地平线上,以平视角度看就像水底隧道的入口,在中央竖着隔离栏,两端都标识着人与车辆的通行专用线。我们不走这里,而是它边上破破烂烂的防空洞。据速射枪所说,新地堡虽然斥资庞大,建造的很好,但戍卫部队的士兵还是喜爱走老路。为什么?因为少绕道,它横在地堡下,是条直道,同样是穿行,地堡走路的时间要花费更多些。还有一点,士兵们都有些小癖好,例如夹带私货,烈酒,XX杂志,火腿肠什么的,地堡较正规有时遇上会收缴,但防空洞不会,哪怕遇上突击检查,他们亦方便将带入的物品往走道杂物堆或长期废置的库房里一丢,以待另找时间折返取回。
我们默默地跟在翻译的背后,尽可能保持自然。到了入口,那里只有一个岗亭和两个士兵,一个在睡觉,另一个也精神萎靡地坐着吸烟,好像在等天亮,替换他回去休息。当我们从他身边走过,他连看都不看,只是一味叹气,双眼直勾勾望着远处24小时便利店发呆。
岂料,当我们的人全部走进防空洞三、四米,这个发呆的警卫兵突然在背后叫了一声,似乎是让我们止步。众人顿时一惊,我暗暗在底下张开手掌再捏紧,示意冷静,然后差遣新翻译过去问问啥事,停在原地掏出烟来,瘦子帮着点上。
新翻译站在那里说了一会,好像有些为难,我朝他一扬手,示意他过来说说。我的身份是尉级军官,在这五人里军衔最高,所以不可能是我亲自过问想干什么。翻译(马修已死,新翻译之后简略为翻译)过来低声回答,说这个警卫员想去对面便利店买点吃的,但无人看门,所以想请我们留下个人帮着照看几分钟。
我一听就来气,不是还有个睡得像死猪般的同僚吗?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新回忆又产生了。在军队里,擅离岗位本就是出格的事,哪有让回营的其他人帮照看的?而且我们现在都是装甲师的,他区区一个小兵竟然也敢当着上级军官的面,打我们主意?这不是反天了?想着,我板着面孔慢慢走到他跟前,由上至下打量起他来。
那个小兵望着我严厉的目光,开始叽里咕噜说话,同时垂下眼睛。虽然我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大致可以猜出,都是解释的说辞。他见我只是打量他而不说话,开始摆手,好象说他不去了,跟着摸出烟提了一支上来,掏出打火机预备给我点上。
我不耐烦地接过烟,同时给他整了整衣领,拍拍肩头,叹了口气这才离去。小兵在我背后敬礼,好像深受了我的教诲那般,决定要做个坚守岗位的好孩子。
“哎哟,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他发现我们哪不对劲了。”瘦子照例是满面虚汗,不断喘气,担惊受怕地低声说道。
“大惊小怪,獠牙城万把人,区区一个看门的,能认识所有人?”我这才点燃小兵提来的烟,咧嘴笑道:“这一类人大多是军队地位偏低,家里却多少有些关系托进来的新兵蛋子。别长吁短叹的,之后我们将遇着更多。”
“锐爷说得对,我们都是业余人士,只有你是吃军队饭的。”几个黑衣人低声下气地陪着笑脸,恭维道:“我们能安全进出,全指着你哪。”
我略略回头,朝他们打量了片刻,愈加扮酷道:“你瞧你们一个个的,穿得那么端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干嘛来着?你们是橱窗模特?还是仪仗队?我说过,要自然,自然一点。不要一个个都整得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样,越像散兵游勇越好,防风帽该戴的兜起来,扣子解开些。”
他们相互打量对方,开始解扣的解扣,兜帽的兜帽。我仔细瞧瞧,很不错,有那么点意思了。
走了一半的路程,迎面又走来一群兵,和我们也没差多少,不修边幅,鞋带松垮,摇摇晃晃地,好像是出去找吃的。擦肩而过,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异样,而且还敬了个礼,让身闪过。我一瞧肩章,步兵师的,难怪这么猥琐。
“神了啊,嘿嘿。”翻译咧嘴一笑,加紧步伐跟上,学着我的模样摇摇晃晃走路。这军营里头,其实走步也是一门艺术,军人不似白领和店员,他们的步伐,通常迈得很大,基本一步一米,同时肩膀前后摆动,时不时走着走着就会扭扭脖子。世界各国的军队基本都大同小异,不论什么体制,军人都是老粗,所以就得有老粗的范儿。你和他们讲道理一点用都没有,除了军官,普通士兵大多教育程度低,彼此说话都嫌句子长累得慌,所以很简略,行为上也是如此。总之,处在什么军阶上,就做什么事,不要做出违背自己身份的举止即可。
当这群士兵走过之后,我们到达了中段,也就是和驾驶员汇合的旧库房门口,他们还没到,可能阴沟里难走一些,所以我们暂时停在原地,抽起烟来。他们几个正在研究地图绘制仪,瘦子作为过来人,在给他们讲解。而我则看看四周动静,观察起防空洞构造来。
这是一条修建得有些年头的防空洞,我估计是六零年代修筑的。水泥石墩厚实,裂开的破缝里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螺纹钢条。每隔二十五米就是一道钢筋加固,顶部挂着只防震灯。什么是防震灯?就是普通的玻璃吸顶灯,外部被加了一个铁套子,抗震而且极其耐用。我可以肯定,这条防空洞的上端,过去一定是走坦克的,从前的苏制坦克大多体积庞大,吨位沉重,只是火控很差,在这上面爬过,等于承载一列火车。这个防空洞虽然是冷战时期的作品,但建造得非常不错,不论宽度,顶高和通风,都十分合理。
就在我看得出神时,两条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废弃库房里,他们到达位置了。黑衣人们帮着搀扶,让他们爬出,我看见他们两脚早已湿透,不觉皱皱了眉头,让他们到堆在边上的黄沙上蹭蹭,一路湿脚印,这多不合理。进入军营就无所谓了,室外正阴雨飘飞,地面泥泞,可防空洞里很干燥,如果脚印出现在道口还能理解,都走了一半路还是湿的,假若遇上某个吃饱没事干的Rookie研究一番,那就麻烦大了去了。
“没遇上什么麻烦吧?怎么来得那么迟?”我探问道。
“阴沟里有些地方被改道了,差点爬错出口,绕到公共厕所里。”刀疤脸脸色发黑,朝地上吐了口痰,骂道:“幸亏五人组及时说明,不然现在就头顶着一坨大便出来。出门就这么倒霉,看来必然不顺!”
几个黑衣人忍不住想笑,但瞧着刀疤脸狠狠地瞪眼,只能硬憋回去。我觉得他们皮鞋也蹭差不多,示意这会该走了。不过,他们要和我们分开,因为他们是装甲兵驾驶员,我们是步兵,身份不一样。所以我们在前,他们在后,一来有个照应,二来便于自然常态的伪装,所有人全部配备地面GPS光标警示器,不怕半道遇上突发情况。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