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们轻装上阵,手上正缺道具——常规制式武器,这是最佳的伪装,机车库里什么都有,唯有去那里,才能挤出时间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
当我们一行五人赶到跟前,发现营房西头也正有群格军过来,两下相隔不过十数米,很显然,来不及再窜入库内。这么一来,就显得十分被动。好在摸着过来的格军士兵人数寥寥,也就四个人,尚穿行在明灯的强光照耀下,我们正身处营地西端,陷在一片昏黑中,他们眼神暂时适应不过来。
“接着要做什么?”翻译浑身哆嗦,用几乎是喊的声调低声问我。
“还能干什么?收拾了他们。”我一瞧那些人的臂章肩章,都是普通列兵,最高一个中士,根本不像是特地安排到这里的,只是胡乱闯入的小兵,兴许连守卫机车库都不是,仅仅路过而已。这,给了我绝佳的伏击环境和理由。
四个人全部举起麻醉手枪,瞄准着冲上来的小兵,我知道他们枪都打不准,所以一直不让开火,待士兵即将越过我们身边时,这才从建筑各处跳出,前后夹击,小兵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撂倒,我们这才迅速捡起他们的枪,跟着开始拖着人到机车库里安置。
不料,人他妈倒霉,连喝水也塞牙,这四个黑衣人刚觉得危险已经过去,正在乐呵呵抬人时,就听见背后传来粗鲁的质问,回头一瞧,我不觉心里暗暗叫苦!这才刚收拾完一批,又来一批,而且人数多达十几个,正端着枪站在明灯下,盘问我们出了什么状况。
格军好像已经发现油库和军需库让人撬了,远远看见车库前聚着这么多士兵,放心地越过我们,朝着其他库房冲去。
“跟他们瞎扯,就说这里被人偷袭,我们有人受伤,不过已经控制局面,让他们滚蛋。”我站起身子,对翻译低声道:“绝对不要慌乱,一慌乱就得吃铁莲子,这些人一看就是新兵蛋子,你别文质彬彬说话,去办事吧。”
翻译硬着头皮站在库房门口回话,但是胆已经怂了,虽然是在喊,但是声调却是说话的音量,这哪里听得清?我说过,士兵都是老粗,老粗得有老粗的范儿,什么都得靠喊靠叫,只有吃饭时才正常对话。不要说这群格军觉得奇怪,换作是我,也会心生疑窦,正当我忍不住想抽他几巴掌时,十数个格军眼中带着很明显的不信任,开始朝着我们靠了上来。
我哀叹一声,大势已去。现在如果先发制人,时机已经被动,纵然撂倒他们,也是惨胜。我们就连道具枪的保险都没打开,能射击的只有麻醉弹。而他们却是实弹,两下交火,我们非死即伤,而格军最多麻翻,躺几个小时后一骨碌爬起身就跟没事人一样。并且一旦交火,只会引来更多的士兵,我们必将陷入万劫不覆。
“放他们上前来,具体再想其它办法吧。”事到如今,我已再无主意,都让眼前这四个人搅黄,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们靠过来。
两个为首的格军士兵指着我们大声说话,同时又指指机车库,我一时不明白他们想做什么。翻译站在门前,继续回话,同时双手下摆,让他们先冷静下来。我东张西望,苦思冥想,想要找出其他的办法。
就在此时,Alex和刀疤脸俩个大摇大摆地从他们背后过来,翻译眼中一喜,慌忙指着他俩高叫,格军士兵回头一瞧,看见有两个驾驶正走来,便开始打招呼,他们当然也听不懂在说什么,只是傲慢地点着头,好像敷衍一般。
论演技,Alex,刀疤脸绝对能拿奥斯卡奖,这一点都不是吹的,不论装扮成什么,怎么瞧着怎么都像。我开始犯迷糊,揉揉眼睛,难道不是他俩,是真的机车驾驶?定睛一看,就是他俩,刀疤脸还背着那个特制画筒,手朝衣袋摸去,好像要掏烟出来抽。
Alex飞快地传了个眼色,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命令我们赶紧趁这当儿动手,收拾眼前这群人,于是掏出麻醉枪,四个黑衣人也醒悟过来,前后一顿夹击,十数个格军来不及开枪,全倒在了泥泞地上,只有一个小兵还在原地站着,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但已经高举起双手,投降。
尽管那个小兵泪流满面苦苦哀求饶命,但Alex依旧狞笑着赏了他一发麻醉弹,这个家伙歪着脖子倒栽在泥水里,到梦中修真去了。他笑了一声,叹道:“又没说非得杀你,居然怕成这样。”跟着对我们几个一扬手,让过去搬人,同样拖去机车库里。
“那些小兵都问你什么了?”我当着苦力帮抬人时,看了看翻译,问道。
“没说什么,他们在问,机车库门开着,怎么没见驾驶员?我们哪来的钥匙卡?”翻译撇撇嘴,心有余悸地说道:“可他妈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次真完蛋了。”
“我说,你跟以前的翻译比,连他十分之一都赶不及。”我想起死在刻赤的马修,不由哀伤起来,说:“你要懂得随机应变,没什么好怕的,就算被抓住又能怎样?顶多扣起来,难道还能毙了你?”
“你是说他们不会胡乱开枪,将嫌疑份子射杀?”翻译倒不在乎我提马修,只关注生死,问道。
“当然不会毙杀你,他们要拷问你背后是谁指使,受哪些组织操控,属于哪个国家等等,怎么可能当场枪毙你?动动脑子吧,人死了,什么价值都不存在了。”我与他抬着一个士兵转到屋内,跟着再去搬另一个时,突然想起,问道:“你刚才说,小兵问你我们哪来的钥匙卡?”
“是,就这么问的。”翻译也暗暗吃惊,道:“门是怎么开的?”
越是发生在很短时间里的事,越难以记住,我仿佛记得是我拉开的门,锁上还是本来就开着?已经记不清。谁知道这门儿到底是怎么开的。不到半分钟,倒在库房门口的士兵都让我们弄进了库里。我们将他们放到维修用升降平台的隔间里,拉下卷帘门。这才来到门口,商量对策。
“接下来怎么办?”Alex举着枪问道。
“我的打算是,得要有两个愿意牺牲的人,一会儿开着机车,从地堡走。掩护其他人趁机下口子脱出。”我叹了口气,道:“现在,全部出去已不太可能,但总不能全军覆没对不对?最主要的是,东西一定要交给有能力的人带走,不然等于白忙活一场。”
“真是倒了血霉了,上次拿到羊皮破书也是来不及看,这次又是这样。”Alex吐掉烟蒂,狠狠地跺脚道:“就我牺牲得了,我烦透了这座傻X王陵。”
“怎么牺牲?你能开这车还是?”我拍拍战车车板,说:“你没在军队里呆过,根本不懂驾驶装甲车,它不是拖拉机,操控起来是反向的,这你懂吗?一边待着去,要开也是我来。”
同时我打量着惊惶未定的黑衣人,只见他们有的枪指着天,有的指着地,杂乱无章,还有斜挎在肩头的。如果这样,一会儿跟着机车到窨井边,遭来的质疑将会更多。
为什么这么说?这持枪其实大有讲究。身为军人,不同国家的士兵持枪方式都不同。举个例子,在一座北约军营里头,有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英国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军服,持同样的枪,都不说话,你要怎么区分出来?那就得看持枪方式加以甄别。
如果是英国兵,酷爱枪口指天;如果是法国人,习惯枪口指地;德国人喜爱平架在胸前;美国兵喜爱斜挎在肩头,枪口游离于天地之间,戒备中通常是冲前举着。所以,这简单的持枪,就有着很多细节。
在摸进来的一路上,我特别留意军营哨卡上的士兵,他们都是枪口指地,哪怕站在高处的尖兵和刚才冲过来的小兵们也是这样,因此我们哪怕是伪装,也得规范统一起来。我端着步枪,学着那些格军的模样,做了个示范,要他们学样。就在这当儿,两个小巨人从不远处摸了过来,很快跑到机车库前。一瞧我们都在,不免有些吃惊。
“为什么你们会跑来机车库?我还以为都下了口子呢,嗯。”掐烟卷的挠着光头,奇怪地问道。
“我问你,你跑来做什么?你俩是怎么打算的?”刀疤脸并不回答,紧盯着他们,说道:“就搬两个哨兵,要花去你们这么长的时间?怎么办事的?”
“绕了一圈,干了些别的。”掐烟卷的掏出烟,自管自点燃吸了一口,说道:“去给他们制造些噪音,嗯。”
帕顿手指远处一座高高矗立的建筑,说道:“刚才上那里去了,这地方不做些事,怕是出不去。我们合计好了制造完噪音,就到车库开车走,从车底爬出时,为了方便行事,特地留了门儿。”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车库的门,是这么回事。通过他的说明,和掐烟卷的补充,我们这才获悉,他们沿路收拾了大约二十几名格军,这才摸去了控制台。一是完成黑客未尽的事业,弭乱战管电脑;二是在地堡设置了警报,再过一分半钟,通道中段就会响起警示喇叭。他们本来就决定完成这些,折返机车库,靠着绿扁帽出身掐烟卷的开走机车,打地堡做追击状,混出獠牙城。
“你们没射杀他们吧。”我想起速射枪的关照。当时,他们不在边上,可能没听见,忧心忡忡地问道。
“没有,不是击昏就是麻翻,他们不是敌军,犯不着格杀。”掐烟卷的摇摇头,叹道:“其实即便是敌军,真正过去出任务,如无必要,基本也不会轻易格杀。当兵的都是苦命人,都要养家,越是穷地方越是这样,贵公子没有当兵的。我尊重生命无价,尊重世界上所有不同阵营的士兵,因为我就是一个兵。”
“行了,别他妈慷慨激昂起来没完没了,说说外边的情形,现在是怎么个状况?”刀疤脸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望着帕顿问道:“你们爬上去,看到底下现在是怎样的情形?”
“军营和地堡那里,聚集着数百荷枪实弹的格军,正面硬冲绝无可能,总之目前情况很糟!”小巨人回想着答道:“反正,你们得下口子走阴沟,一会儿跟着装甲车出去,到了窨井前就离开。我和老麦商量过了,走地堡十分凶险,你们应付不来,就由我们去闯,如果幸运的话。。。”
“闭嘴,你这个蠢货!什么叫如果幸运的话,”我一时控制不了情绪,踹了他一脚,哀痛地叫道:“我们之前说过,绝对不会留下一个人,要走就得全部离开。你丫的连机车都不懂开,坐在里面能干什么?该你护卫人马走口子。”
头脑里那些奇怪的新记忆又产生了,我仿佛记起很多在伊拉克的往事,挥之不去。我抱着脑袋,泪流满面道:“想当初,我在摩苏尔,开着上百万价值的器材,叱咤疆场,老城区、荒丘、沙地、库尔德人村庄,想去哪就去哪。结果谁能料想回到国内,就连份扫垃圾的活儿都找不到,到的那天,在马里兰,参加一个酒会,差点让反战的傻鸟在厕所里打断腿。我觉得人倘若这样活着,真的没意思,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吧,你们都他妈得给我好好地活着出去,这里我军衔最高,你们必须服从我!”
我的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一阵破喇叭的蜂鸣声,从地堡中段传来,犹如那里刚过了人被监控录像拍到,触发警报器那样,附近军营搜查的格军纷纷朝着地堡开始飞跑。机车库背后的楼里走出两个机车驾驶,正急急赶来,同时好奇地望着我们,隔得远远就开始喊话。
“他们说,用不着去那么多车,逃跑的只是几个间谍而已。”翻译低声说道:“他们让我们离开,营部上级只叫他们追击,没我们什么事,让回去休息。”
“嘿嘿,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自己反倒送上门来了。”伏在我身后的Alex狞笑了一声,抬起手扶着我的肩头,说道:“哪怕你军衔再高,我也是你兄弟,所谓国难,嘿嘿,这有点扯了,所谓苦难,是要共赴的。吉普赛老太婆说得很对,只有我们捆在一起,人生才会变得有趣,一个人上路多没意思?我陪你!”
说完的同时,他扬起麻醉枪,用快到我都没看清的速度连发两弹,驾驶员根本没有弄清,就已跪倒在泥水里,昏厥过去。。。
[sp=:pyer.ku6.com/refer/ah4JZtDRLErr89NbZT7QGA../v.swf]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