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第一缕光亮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时候,凌风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耳朵里听到的第一道声音,便是厨房里夏絮芬忙碌坐早饭的声音,虽然有些嘈杂,可是听在凌风的耳朵里,或许就是最美的声音了。他无声的笑了笑,然后伸个懒准备起床,但是当目光扫视到床头的日记本时,他就像是正在播放的电影突然被人暂停了的时候里面的人物,就连他伸懒的动作都凝固了,像是隔了好长时间一样后才慢慢放下手臂。他拿起日记本,像是发呆失神,又像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手掌在日记本上来回摩擦。直到过了很久,夏絮芬敲门叫他时才回过神,然后敷衍一句“已经起来了”,起身后将日记本塞进书床头下面。“妈,我想要10块钱。”凌风吃饭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
“10块钱?你平常不怎么花钱,怎么这一次一下要这么多?是学校要交什么费用了吗?”夏絮芬把刚打满一勺子的粥又放下,看着凌风的眼睛问。
“都不是,我想买英语磁带。”凌风说话的时候下巴都会伸到碗里了,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将头压的很低。
“这样啊…那好吧,你等着,我回屋给你拿。”夏絮芬看着凌风低头的样子无声的笑了起来,她比谁都了解凌风,所以她知道凌风说买英语磁带是骗她的,但是她更清楚自己的儿子不会胡乱浪费一分钱。
马路边上,凌风掏出复读机的耳机戴上,尽管里面放的是英语教程,他却依然饶有兴致的听着,就像是在听着歌曲享受一样。其实他很喜欢一部电视剧里的歌曲,一直都想买张磁带,只不过始终没能开口找夏絮芬要钱,但是昨晚再一次翻看杨欣日记的时候发现,她居然也喜欢这些歌。说实在的,当时确实有点小惊喜,又有些莫名的小激动,不知道今早怎么就脑子一下子短路,居然开口找妈妈要钱。
虽然他一直都想要个复读机,但其实并不是他妈妈所理解的那样,纯粹只是为了学习。每当看着别的同学用复读机放着歌曲的时候,他也是非常羡慕了,别的不说,如果放学路上能听着自己喜欢的歌,那么或许也不会再感到孤单与无趣了。
来到学校,凌风第一时间跑到小卖部去买下电视剧【星梦缘】A5的原声带,就像一个小孩子握着自己喜欢的东西一样,脸上满是笑容,同时心里也在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是因为对妈妈说话撒谎了而心中忐忑?还是因为自己能学会这里面的歌,或许下一次班活动的时候能唱出来给大家听?可是虽然想的是“大家”,脑海里却只浮现出杨欣带着笑容的脸。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只要没事的时候,凌风都会戴上耳机循环的听着那几首歌,到现在他基本上都会唱了,只不过从来没唱出声过,自己也不知道行不行,所以就继续一直不断的听,不断的在心里默唱,即便连睡觉的时候他都会躺在被窝里一遍遍的听着。在这个半个月的时间里,凌风在别人眼中似乎又回到过去一样,永远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整个班级里除了韩明,似乎别人对他来说就是陌生人一样,就连曾同位的杨欣也是如此,在别人眼中,似乎至从调了位置以后,他们两个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时间也就像永远在重复着昨日一样,每一天,每一个人看起来都与昨天一样,在课余的时间里永远有那么几个学习差的人坐一起大声说笑着,也永远会有几个平时沉默寡言的学生低头看书,或者做练习题,凌风也一样,每一节课余,他都会戴上耳机听歌,就像是成了一个习惯一样。
星期六的上午只有三节课,然后就会放假,直到下个礼拜一来上课。教室里凌风认真的听着语文老师的讲解,这个时候班主任带着他特有的表情走到门口对着语文老师招了声,随后不知道二人在门口说了什么,接着班主任对着凌风喊:“出来一下。”
门口,夏絮辉眉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皱的深,他看着带些迷惘眼神的凌风犹豫了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其实他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就记得电话里夏絮芬带着哭腔告诉他凌风爸爸出事了在医院里,说她今天就要去SH,并且是马上就走,然后让他暂时照料一下凌风。
“小风,你先听我说,你妈打电话给我说她等下就去县里坐车去SH,你爸在那边出事了,她过去看看,让你这几天先待在我这儿。”夏絮辉眉头皱的更重了些看着凌风说到。他发现自己的话刚说完,凌风的脸顿时变了,又赶忙开口说:“小风,你先别急,事情肯定没你想的那么严重,电话里你妈只告诉我说你爸进医院了,至于严不严重,她也不太清楚,所以你也不要太着急,一切等你妈去到了解情况后,打电话回来就清楚了。”他看凌风没有说话,然后又继续说:“你今天放学别回去了,跟我一起去你姥姥家。”说完拍了拍凌风的肩膀:“没事的,先等你妈电话吧,要到时候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带你去一趟,行了,先回去上课吧,快要中考了,别因为这事影响到学习。”
凌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只不过他看着夏絮辉那种关切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又咽进肚子里,只是轻轻点头嗯了一声。夏絮辉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笑容,同时又轻轻拍了拍凌风的肩膀:“放心吧,没事的,回教室去吧。”
家里,夏絮芬收拾好包袱后找了张纸,摊在桌子上后别扭的写下一段话:“小风,你爸出事了,我去照顾他几天,你自己在家好好照顾自己,我给你留了五十块钱,就放在床头底下。”随后她拎起包袱走出房门,锁上后将钥匙塞到门头上,然后转身走到大黄身旁摸着它的头:“好好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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