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是想将我扑倒吗?这也太主动了吧!我按捺不住要跳起来扒他衣服,他的衣服先兜头把我盖住。哦,他是不好意思呢!
我正感叹着,和尚却磨磨牙,阴森森道,“死到临头还不知道!天劫就要来了,我是救不了你了,我的僧服多少能帮挡一些。”
我从和尚的衣服中伸出脑袋,不解地问:“天劫是什么?是小妖们修炼成仙成佛的那道雷吗?”
和尚阴沉个脸看着我,“你破坏冥界秩序,放出鬼魅;扰乱时空,篡天改命。竟然不知道什么是天劫?舒靖绣现在骗开陵琅,打算杀他,但他命中不该是这么死的!已经引来天劫,而你作为帮凶,亦不能幸免!”
我还想问我平时比着更过份的事都做过,比如拔了狗熊的毛让他过不了冬;折了乾方种的菩提树;造了闫凰家的墨吟,为什么都没有见识到天劫?
天上忽然飘来一片一片的黑云,犹如在墨海中沸腾。狂风肆起,沙石飞扬。
我想起了一个问题,疑惑地望向和尚,“如果我要经受天劫,那舒靖绣不是······”
和尚亦回看我,半天,叹了一口气,“回天无力。”
骤然一道闪电下来,头皮一麻。
其实天劫也不是和尚说得那样恐怖,不过就是打得我脑袋略空,感觉是吃了压不出的辣椒一样,头皮略麻。
舒靖绣的错比我大些,循着乌云寻找,发现他们时,还好黑云还在酝酿酝酿,天劫才打下一次。
不过就是道开胃菜,就把舒靖绣打得半死,狼狈地趴在地上。
我拉起舒靖绣,压在怀里,任天外雷声滚滚。
“祖宗,我还是不想杀他·······”怀里的女子本该娇艳如花,却失了少年的鲜活、稚气,双眼充满了沧桑,“我舍不得······”泪水爬满脸颊,悲痛不已。
我看向雷团外,和尚已经护住了陵琅的神魂,看来暂时是死不了了。我抽下和尚的僧服盖在她的身上,柔声安慰道:“乖,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等天劫过去,祖宗给你找回那个笨蛋陵琅,好不好?”
泪如雨下,掩盖那段质朴醇华的岁月,“来不及了,祖宗我连三天也来不及了。”是啊,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三魄,又要用术法控制别人的意识,忍受萧锦行的龙气侵蚀她还能撑多久,还是等不到萧锦行登基复仇的时候了!“舒靖绣,你也是傻瓜。你可知越国的天下迟早是萧锦行的,陵琅不用你报仇,他也会死的。”
“不一样。”舒靖绣苦笑,“只要想到弯弯白日里还攒着不肯吃的糖果给我,晚上却冷冰冰地死去,还被投入畜生道,我就不甘心。可是,祖宗刚刚他就躺在我脚下,可是我却不舍得杀他!”
她瘦得好像纸片一样,我搂着她,把僧服拉上几分,避免有雷劈到她。
天劫不知打了多久,她脸上带着泪痕,却弯起了嘴角,“恨得咬牙切齿,爱得痛彻心扉,把自己想象出来那么强大,却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柔软。有些执念就是这样,不到最后不松手,不死不罢休。但我从未后悔什么,从今以后我再也遇不到那个为我种满桃花的傻瓜了,我也不会再欠他一句‘我也喜欢你’的话了。”
天雷逐渐散去,怀中的人再无生气。
我茫然想起,那年她说过的——我以为麻雀是飞不过沧海的,以为她没有飞过沧海的勇气。后来我才发现是因为当我飞过去的时候,那边的人已经不在了。
远处闲云几朵,山青依旧,倦鸟归林。
和尚拦住我,沉默地望向我,我大力甩开,好似战场久归的将军,“我平素不怎么喜欢欠什么人情,我说过若解困定全力助她。如今却实现不了,但看她沉浮半身得此一世,倒想她能得些补偿!虽她魂飞魄散,但有些人即使消弥于无,也不该抹去她曾经存在的事实。”
说罢,红光大起欲和秃驴打个鱼死网破。
秃驴这次没有动,微微一怔,松开了我的手。
“我不会杀他的,他死了就会喝孟婆汤,再入轮回。但是舒靖绣却没有了来世,什么也没有了!总归该有人祭奠她的魂魄。”我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对和尚说,飞陵琅将我们在舒靖绣里看到的魂识全部渡给他。
那时时光正好,满墙院落的桃花摇晃,花瓣漫天飞舞。
那时阳光正暖,他看着颠簸的花轿缓缓向他走来,十里红妆,十里芬芳。
那时,她小心翼翼地拿着手里的糖果,因为她知道他喜欢吃糖,就一直小心地拽在手心。
那刻,她将抓在手里已经变形的糖果,放进他的手心,“或许我是要和你一起找糖的人。”
那刻,他好似知道了什么叫怦然心动。
有时候,明明告诫自己,不能再思念,却阻止不了满溢的爱恋,在发酵中刻骨铭心。
桃花盛开,春光拂过肩头,不管轮回几世,他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只剩一个人守着一树花开花谢······
——靖绣桃开完——
---题外话---
舒靖绣的故事告一段落,有人问我陵琅最后死了没?我说我是不打算让他死的,所以我的设定里,凤邪让他永生永世的活下去,带着与舒靖绣的记忆一起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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