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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理寺中传密信(1 / 2)

君子远庖厨,大理寺在义宁坊,位于长安城的西北角,离皇城还有个五六里,也许是皇上他老人家不想听到里面的鬼哭狼嚎?大理寺是个终年都笼罩着阴霾的地方,即使是炎夏,这里也弥漫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市井都知道,一般鸡鸣狗盗、打架斗殴的小案子是不会发到这里来的。能进这道门的嫌犯,都是案情重大,或是身份特殊,因此到了这里,大都要享受些“特殊待遇”,好让嫌犯招供得利索些,因此这里的刑具也是五花八门。

刘光甲整理了一上午案卷,正坐在书案前小憩,嘬着清茶。丞是个从六品上的官职,六品呢,若在京城之外,当个县令,也有些实权,有个实惠。在长安城里,屋檐上落下几片瓦砸着三个人,其中必有一个都是六品官员。在大理寺呆了这些年,四平八稳的,没有过,也没有什么功。天子的面,他从未见过。每月“朔”“望”两日在太极殿举行的中朝,须得正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出席。六品到五品,只差着一级,但这一级,无异天堑。三品以上的穿紫色,五品及以上的穿绯色,六品及以下的穿绿色。这“绿色”,与“紫色”和“绯色”的红色系有天壤之别,它在一片红色的阵营面前,感到位卑足羞!一个六品的官员,会比任何官位都更为勤谨,为的就是飞越那道天堑,与红色融为一体。

刘光甲正胡思乱想着,一个小狱吏跑进来禀报:“一个张姓的姑娘拜访。说是‘三戟张府’的小姐。刘寺丞是见还是不见?”

“张家小姐?这‘三戟张府’里面,喜欢抛头露面的小姐也就是张雁书吧。听说徐惠妃都收了她做养女,自长孙皇后薨后,宫中最受宠的就是徐惠妃了。如今,这雁书小姐经常在皇宫走动……”正在刘光甲思忖之间,外面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也传了进来,正是‘三戟张府’的雁书小姐,这丫头,不请自来了!往日在张府见到她,这女孩子却从不回避。也难怪,大唐开风气之先,女子的身份越是高贵,越是享有更多的自由。

“刘伯父,你胖了些!人都说这大理寺似阎罗殿一般,这里的狱官,也跟阎罗王差不多,看看伯父慈眉善目的,哪里像阎罗王?倒像弥勒佛一般慈祥。”雁书先把刘光甲调笑一番,空气一下子变得很轻松缓和。

刘光甲倒真是长得大腹便便的,这时他脸上也堆上了笑容。

“雁书小姐,你是贵客啊。听说敕封你为郡主的诏书已在中书省草拟了。你现在比我强了,可以得见天子圣颜。我们这六品官,倒不如你这么个小姑娘。不过,你今日跑到我这里有何贵干?我们这个地方可不好玩啊。”说着,让雁书落座,上过茶,归年和乳母侍立在旁边。

“自然是有事。我是来探监的。”雁书气定神闲地答道。

“探监?”刘光甲一脸诧异。

“是啊,你们这里近日是不是接了个私藏瑞锦、宫绫的案子。嫌犯姓陆。东市的一个商人。”

“雁书小姐怎么知道?你和他相识?”

“以前家母常在他那里买些首饰玉佩什么的。他是个老实的生意人。”

“无奸不商。商人,哪有老实的?小姐还是不理他为好,不过是买他几件首饰,又没有什么交情。”刘光甲摇着他肥胖的脑袋。

“他是我乳母的表舅公。这还不算有交情吗?”

刘光甲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雁书的乳母吴氏在一旁听了,暗自拿眼睛瞪雁书,这丫头,拿我们家瞎编排什么呀!

看来这雁书是一定要去看那姓陆的犯人了,刘光甲想,但是依照律法,案件正在审理中,尚未定论的,一概人等都不得探监,恐怕串供,或者横生事端。再说这个陆家这个案子,是据小道消息说是太子李承乾亲点的案子,驸马爷王敬直也曾过问。这里面的干系,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寺丞能轻易触碰的?他不想在这种事上栽跟头。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堆上笑来。

“雁书小姐,案件尚未审结,是不能探监的。你就找大理寺卿,他也不敢给你点这个头。”

“当真不能?”雁书有点气结。

“当真不能。”刘光甲语气温和,态度坚定地说。

雁书想了想,还是没有别的说辞,但她不甘心就走,又不知该如何斡旋。正在踌躇之间,方才那个狱吏进来对刘光甲说:“刘寺丞,大理卿让你去接新的案卷。”

刘光甲忙起身,对雁书说道:“雁书小姐,我去去就回,你少座片刻。我还有两瓶葡萄酒要带给你父亲。你们等着啊。”说着已出了门去。

“这个老狐狸,看来今天是白来一趟了。怎么办归年哥?”雁书望着归年。

归年一脸惨淡,想了一想才幽幽地说:“我见过他的。”

“在哪儿?”雁书问。

“他是平康坊的常客。我见过他几面,他倒没认出我。”

平康坊是烟花地,就像长安人都知道太极殿是上朝的地方一样。

“他和丹桂院的荷香姑娘相好。我看了,他手里摇的折扇,上面画的荷花,旁边还有题字,光甲惠存,荷香遥念。看来是他们的信物。估计也只有在衙门里使,是不会带回家的。”归年说。

“他当然不敢带回家。不过,归年哥,看来你也经常光顾平康坊喽!我说经常差人你到你家,也找不到你。原来你也是个风流浪子!”雁书半是嘲笑半是啧怪。

未等归年辩解,吴氏早一巴掌拍到雁书背上,“姑娘家,说什么风流不风流的。也不害臊!”

说话间,刘光甲已经抱着案卷回来了,他把案卷放进书橱中锁好,才从书架最上面拿出两瓶葡萄酒,递给雁书。然后一边擦着汗,一边扇着折扇,对她说:“高昌产的葡萄酒,劲头实足。给你父亲带回去尝尝。”

“刘伯父,这么热的天,我出来也没带把扇子。我看你这把扇子怪好的。给我拿去路上用一下。”

刘光甲迟疑了下:“这把折扇子怪粗笨的,你拿着不好看。改天送你一把纨扇,女子用的。嘿嘿。” 他憨厚地笑道。

雁书一把把他的扇子抢过来,动作之快,连归年看了都吃了一惊。

“我就喜欢这一把。这上面的字画,真是好看呢,多美的荷花啊。只不知这荷香是谁?名字倒有花街柳巷的风格噢。我记得刘伯母也是士族出身,懂得书画的。哪天给她看看,我们娘俩一起研究一下子。”

刘光甲的脸色刷白,热汗变成了冷汗。被人一下子抓住软肋,就是这个样子吧。

雁书知道,他是有名的“惧内”。一次雁书和母亲到刘家玩,那时雁书只有六七岁。刘夫人和母亲见了面,分外亲热,拉着手说长道短,因为没见刘光甲的面,都以为他不在家。雁书到处跑着玩,跑到刘家卧室,却见刘光甲跪在搓衣板上。她好奇地问他:“伯父,你跪在这做什么?”

刘光甲讷讷地说:“我犯了错误,你伯母罚我。”

雁书拉着他的手道:“那你起来吧。她在跟我妈妈说话,你可以出去玩一会儿。”

“不行,一个时辰还没到,万一她知道了,还要往我头上再加个香炉。”

这事被传为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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