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玉接过来,用了一点“爽利膏”,果然喷嚏不止。
“竟是好药!”一大堆鼻涕打出来,他觉得轻松不少。
木大伏一看见效,也十分高兴。
不知不觉间田校尉已站在阿什玉身后,铁青着脸。木大伏赶紧跑了。
“阿副将染了风寒?”
“噢,些须小恙,不妨事。”阿什玉只当他也是来关心的。
“对阿副将来说自然不妨事,但如果传染给米大将军,恐怕这路上病了,不能安然回米国,就妨事了!”田校尉把刘副尉叫过来说道,“阿副将染了风寒,不能近身服侍米大将军,你就陪着米大将军吧。阿副将这几日就不要挨近米大将军了!”
田校尉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倒是在理,阿什玉一时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只得上了马,刘副尉则陪着米司分上了马车。
那米司分见是刘副尉跟着服侍,心中惶惶不安的,说不出来的滋味,也只得罢了。
一路上米司分只拿眼追着阿什玉,打尖的时候几次想凑到阿什玉跟前,均被刘副尉拦住了,阿什玉见了,心中也是纳闷,不知道田校尉此番安排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小风寒而已,何必大费周章地把自己和米司分隔绝?
归年和达达一直跟着阿什玉,见了这一出,也是奇怪。达达孩子家,心直口快,吵吵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好的把我们分开做什么?整日家就会算计人!”
“他们扼着米大将军又能做什么呢?先留神看看再说吧。”归年对阿什玉说,“只是你今日骑马吹了风,不比在那车上,风寒看着却更重了。要快些好了才好,便能回到米大将军身边了。”
阿什玉点头道:“原本仗着身子结实,熬了几个夜……啊嘁,失于检点了。便是小风寒,总要个五六天才干净,我也是着急呢……啊嘁”。话没说完,已是打了三五个喷嚏了。
达达忙把那“通气膏”拿出来给阿什玉用上,方才好些。
晚间,刘副尉陪着米司分睡,他原也是服侍过人的,自然不敢简慢。原本和阿什玉一处睡,米司分没心没肺地睡得极早,如今乍和刘副尉一处,并不厮熟,米司分一时倒没有了睡意。两个人捧着杯子吃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一会儿田校尉也来了。米司分素来有些怕他的,见他进门忙起身相迎,相互让了座。
“这驿馆终究是简陋!”田校尉叹道,“便是拿着钱,也买不到肉吃!”
“是啊,是啊。”米司分点头不叠。“是没有肉,素得很。”
“所以我刚才叫康老儿到街上去买了些酒肉,我看出来,米大将军是个无肉不欢的人,我也一样,好些酒菜。”
米司分连连称是,有些羞涩地讪笑,一边接过田校尉斟的酒。
“米大将军在长安时圣眷优容,自然是锦衣玉食。什么没有吃过,什么没见过?”刘副尉也笑道。
“是啊,皇恩隆重。在长安的日子,真是快意得很。”米司分露出无限留恋的神色。
“便是妻眷上,米大将军也是极足艳福了吧?”田校尉脸上堆满龌龊的笑。
米司分的脸红了,憨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官中赐了四个女子随侍,倒都是绝色的,个个能歌善舞。”
“啧啧,”田校尉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就冲这艳福,你得满饮此杯!你说男人这一辈子,谋求仕途,自然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是人生苦短,哪能不求片刻之欢?不瞒你们说,我就爱逛花街柳巷!”
田校尉说得入巷,兴头来了,把鞋袜都脱了,敞开胸怀,满口喷着酒气说道:“跟你们说,平康坊里有个露仙楼,里面的那些女子,啧啧,个个长得一指甲能弹出水儿来!功夫又了得!我哪次去了,不是吕布战三英,也不枉去一回嘛。哎,米大将军,你也说说,你跟那四个老婆是个什么场面?别害羞嘛,食色性也,外面再冠冕堂皇,衣裳一去了,还不是那么回事!”
米司分开始还尴尬,后来几杯酒下肚,胸胆也开了,又听田校尉开了头,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心里便也活络起来,把自己在长安的“风流韵事”慢慢讲来:“我那四个侍妾里面,最标致的叫棠烟,腰细得不盈一握,软得像柳条,在床第上真是如藤如蔓……”
两个男人话遇投机,没完没了拉扯开了——倒像在他乡遇到了故知一样,直讲到半夜才睡。
后两日,田校尉竟是天天好酒好菜招待米司分,两人渐次熟络起来。竟讲到择吉日结拜为兄弟——全忘了尊卑贵贱,米司分浑浑噩噩的,竟也应了。可怜阿什玉风寒一直不见好,田校尉越发不让他靠近米司分,阿什玉心里也有隐隐地不安,但一时也别无他法,只得忍着,时时留意观察,暂时还没发现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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