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我的后继者们。
或者说,我的前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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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的一开始,我看到的是一个绵延直至远方地平线处的巨大结界,并且这个半球状的结界正由透明变为半透明,逐渐显现于人前。而我,或者说我意识所在的这个身体的主人则坐在一座高塔之上,悠闲地晃着双脚。
即使我早就知道人在梦中的创造力很强,眼前所见也还是让我着实惊叹了一番——从被隔在结界外的云层来判断的话,底下这座高塔的高度至少在一万米以上,完全配得上“通天”之名。在此之外,这座高塔中还延伸出数十道,甚至上百道高低长短不一的半透明光路,如架起的拱桥一般连接着这座螺旋状的通天塔和位于高塔之下的城镇。而目之所及处,无数身着白袍的人们正纷纷从高塔里纵身跃下,沿着那些发着光芒的带状道路迅速移动,很快就变成了视野中的一个个小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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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个身体的主人对着空无一人的夜空说了一句话,一句语调在我听来无比奇怪和别扭的话。当然,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一种我从来不曾听过的语言——我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存在于这世间的语言,或者这是其他世界的语言,但至少是在我认知之外的某种语言。而这也是我为何要把这段梦境记录下来的原因:根据我那少得可怜的知识,一般来讲人应该是不会梦到自己不曾见过甚至不曾思考过的东西的,也就是说,除非我有能力自创一种语言,否则我就不可能在梦里遇到自己无法理解的语言。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梦,而是在过去或将来的某处、某个其他世界中真实存在的记忆的碎片。
我不否认这是一个相当不靠谱的假设,但我对此深信不疑,包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这个假设成立为前提的。当然,你可以选择对此抱有怀疑,或者干脆认定这个假设是错的、不可能的,这是你的自由。
然后在这个人的身后——对,不是在这个人所对着的面前,而是在相反的身后——传来了对方的应答。不过真正让我惊讶的是,(此处被撕去)
“————”
“那个人也许根本就不希望你出现,即使这样你也坚持要去吗?”
“————”
“哪怕你的加入会打乱那个人的全盘计划也一样?”
“————”
“当然不会。我们只是过去与未来的亡灵,一切皆是你的自由,我们不会横加干涉。”
“————”
简短的对话过后,这个身体的主人便像那些白袍人一样从高塔之上纵身跃下,而我则在飞速下坠的过程中失去了意识。
——这是第一段梦境。
再次睁开眼睛之后,我发现自己并没有醒来,仅仅是意识转移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而已。而有关我在这个梦境中的状态(此处被撕去)
这次我意识所在的是一边整理着身上的铠甲,一边在无数匆匆赶路的白袍人中逆向而行的一位男子,这里暂且将之称为男二吧。男二身上穿的是相当华美的甲胄,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从上面精致的花纹来看,这个人的地位应该不低;但是那么多的白袍人从他身旁跑过,却没有一个人向他致意,甚至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要说他是个有着一定地位的人……倒也不像。我想这可能是因为现状十分紧急,所以那些白袍人无暇顾及男二,或者是因为男二相对这些白袍人来说地位确实不高——不过我个人更偏向于前者,毕竟很难想象一个穿着这种精致甲胄的人居然会比这群衣着简单而且数量多到不值钱的白袍人地位还低。
这个暂且按下不表,当男二抬头仰视前方的时候,我猛然发现映入眼帘的是辨识度特别高的巨大半透明结界,似曾相识的螺旋状高塔,以及如拱桥般高低错落地联通着高塔和城镇的发光道路。换句话说,现在的梦境,或者说这段记忆和前一段很有可能是相连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同一事件在不同角度的记忆也说不定。
只不过当时的我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我的所有思考和想法都被淹没在眼前这座通天高塔所带来的震撼之中了。如果你没有亲眼见过的话,或许永远也无法理解我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用数十年岁月堆砌成的世界观在一瞬间完全崩塌所带来的崩溃感——
当然,这是骗你的。
不过眼前这座螺旋状的高塔规模远超我的认知和想象倒是事实,至少我从来没想过在数十里开外仰视一座建筑的时候,这座建筑的宽度居然会溢出我的视野之外。我的数学并不好,也没有建筑学一类的相关知识,所以完全无法估计这座高塔的规模。我只能笼统地告诉你,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哪怕再过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人类恐怕都无法造出这等规模的建筑来。而此间的重点在于,从高塔之下的城镇样式来看,这里并非科技发达的未来,反而更接近于我认知里的欧洲中世纪风格——那么问题就来了,上百年后的科技水平也未必能造成的宏伟建筑,究竟是如何在这种看起来生产力水平无比低下的时代里造出来的呢?这真的是人力所能成的东西吗,还是说,这只是被某些我所不知道的存在遗留下来的“遗产”?
思索之余,我发现眼前密集的白袍人潮开始渐渐变得稀疏了起来,同时(此处被撕去)可惜由于时间是在晚上,加上双方的擦肩而过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只能勉强看到对方是个年纪很小的少年,更多的细节就看不真切了。不过男二似乎也并没有过多留意,只是瞥了一眼便继续往高塔的方向赶去。
就在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小插曲的时候,只听得耳边劲风一闪,一道白影就从视野的角落里飞了过去。几乎同时男二的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以及随之而来的一股强大的气浪。由于攻击来的实在太突然,离冲击的中心比较近的男二差点被这气浪冲的站立不住,那些白袍人则更是被吹得东倒西歪,其他稍微近一点的白袍人甚至被强力的冲击直接吹飞了出去,场面一片混乱。
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扬起的灰尘就被又一股劲风所吹散。而处在劲风中心位置的,则是一个留着银白色长发的男子,以及刚刚那个与男二擦肩而过的少年。但是与刚刚有所不同的是,少年曾经完整的左臂此时只剩下正在淌血的伤口,而他的背上则多了一个等身长的长方体状包裹。
男二一边伸手挡住扑面而来的劲风,一边扯着嗓子朝四周喊了几句话。我猜他大概是想让旁边的白袍人去帮银发男子和少年中的某个吧,但那些被第一段冲击弄得狼狈不堪的白袍人却全都保持着或趴或跪的姿势愣在原地,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再看激战正酣的银发男子和那位少年,只见两人打的有来有回……好吧是我强行有来有回,我除了看到银发男子犹如一道白影绕着少年闪来闪去以外就看不出其他的名堂了。不过少年似乎也非泛泛之辈,一边闪躲着银发男子猛烈的攻势一边后退,看起来竟像是能够全身而退的样子。负伤在身也能有这等身手,少年全盛时的实力怕是更在银发男子之上吧。
只可惜少年毕竟是受了重伤,坚持数秒之后还是被银发男子一击贯穿了胸口——用头发。没错,头发,我现在才发现银发男子的武器居然是他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而同时我的另一个重大发现则是,少年身上背着的等身长包裹不见了。
银发男子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目光一转,视线便直直刺向男二这边。几乎就在同时,一个黑色的人影从男二身边一闪而过,虽然男二的反应很快,第一时间就伸出手去想要阻拦,只是对方的速度似乎要比刚刚银发男子的速度更快,男二最终甚至连移动时的残影都没碰到就让对方逃掉了。不过银发男子的反应也是极快,男二才刚伸手没抓住,身后便又是劲风一闪,只见银发男子化作一道流动的白影就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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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段梦境。
所谓“无三不足”,我第三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当然也还是没有醒来。这次我见到的是一个规模极为宏伟的教堂,从顶上的高度和远处支撑天顶的柱子数量来看,也许这个教堂的面积能追的上故宫也说不定?
至于为什么我能这么肯定这是一个教堂,那是因为一个大概是里约热内卢圣子像十倍大小的圣子受难像正塞在视野的正中,存在感强烈得完全不由得我不认为这是一个教堂。不过我的视线,或者说这次的这个身体的主人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圣子雕像前的一个小女孩身上。
那是一个大约十岁上下、留着一头浅金色齐肩短发的小修女,此时正跪在巨大的圣子雕像前虔诚地祷告,不知从顶上什么地方洒下来的柔和的白光落在她的身上,显得无比的神圣和美丽。而这个身体的主人则躲在数百步外的一根柱子的阴影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小女孩的一举一动——不要问我为什么在数百步开外的地方居然都看得清楚小女孩的样子,我也很想知道。
大概过了几分钟,小女孩好像结束了祷告,站起身来朝圣子雕像张开双臂高喊道:“迷途的羔羊啊,请将‘圣棺’交还予我们吧。”
嗯,同样不要问我为什么离得这么远都能听到小女孩喊的是什么,以及为什么我听得懂她说的话,我也不知道。
“迷途的羔羊啊,请将‘圣棺’交还予我们吧。”
“迷途的羔羊啊,请将‘圣棺’交还予我们吧。”
“迷途的羔羊啊,请将‘圣棺’交还予我们吧。”
……这小女孩是不是疯了?
看着小女孩在接下来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不确定)犹如复读机般一次次地重复着毫无情绪的话语,我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不过事实证明小女孩是正确的。最后一次高喊之后,小女孩放下一直高举着的双臂,而圣子雕像后则闪出了一个带着面具的神秘人——嗯,如果一个没有五官没有图案光滑如镜的盘子扣在脸上也能叫做面具的话,就暂且认为这个神秘人带着面具吧。
神秘人出现之后,整片区域的气场仿佛都为之一变,数百步以外的这个身体甚至都能感受到一丝的寒意,也不知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不过那个小女孩却毫不在意地和那位神秘人攀谈了起来——大概是攀谈了起来,因为这次很贴近现实地,相距数百步的这里听不到那边的任何声音,仅仅只是看到小女孩的嘴巴在一张一合而已。
我还没来得及好奇他们在聊什么,这个身体的主人忽然就从柱子的阴影中闪出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向那个神秘人——你能想象一秒钟移动数百步的距离的感觉吗?那绝对能算得上是真正字面意义上的“飞”了。只是在这过程中我感觉心脏,或者说这个身体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紧紧攥住一般,离那个神秘人越近,心脏就被捏得越紧。当和那个神秘人几乎零距离面对面具的时候,心脏感觉就像是要被人用手捏爆一样,十分的难受。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我当时还猜测逼近神秘人之后会发生什么,然而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准确来讲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些什么——
因为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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