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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就这么几分,总分的一半都不到?"
雅丽诧异,很不可思议地问。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傻傻地作答。
"的确如此,确确实实的少得可怜,但几乎跟我预想的不相上下。"
"真遗憾。也真有你的。怎么能考这么个不靠谱儿的分数?那分明是让你去死的意思啊,呵呵。"
在听我讲到分数这一段时,雅丽突然对英语的分数很在意,特别的有兴趣。她还试着给我算了一笔小账,如果我的英语再多考大几十分,数学再多点,综合再多十几分,总分会达到多少多少,就能上哪所哪所学校。语文就不奢求再高了,毕竟那个分数不是低分。
"这是命运,我想。"
呵呵
"你倒很轻松。"
"不是轻松,事已至此,长此纠结没有意思。再说,都没有规划好自己想干什么、都还没有认识到自己能干什么,纵然一路考上清华北大哈佛牛津,恐怕也是枉然。唯一最遗憾的就是过早的失去了自己的方向,也没有循着自己的目标和想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没有抓住机会向郝蕾表白。表白了,恐怕事情倒不至于此。"
"往事不重提啊。"雅丽再次呵呵地笑了起来。声音很小,似乎在刻意地控制什么东西。
"遗憾不是个好态度,至少,遇到了你。生活,本就是个有得有失的超级游戏,何必极端的患得患失?"
“不是一般的"阿Q"。
雅丽再一次默然,蜷缩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去了。身影全然不见,声音也无。
刘雅丽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还要如此迫不及待的忘乎所以的要提起她?
9
02年9月中旬,告别家乡的一草一木,告别父母亲,坐上班车发向美丽的江城武汉。两江三岸、三镇鼎立、九省通衢,仅想想那几个四字短语,还有那几个数字,就能明白那是个独特的热闹的恐怕也是令人心向往之的地方。城市的确没得话说,大,出奇的大,名气也不小。
江城的大,我不敢贸然提起,以免引起口水之争。毕竟,大小是相对的,哪里有个统一的标准?倒是对她的一些名气,我还是敢自信满满地写出来:一是不知是自冠还是被迫冠上的"东方芝加哥"称号,当然,这个名号早就成了历史称谓,现在鲜有人提起,不知是江城不好意思,还是芝加哥不好意思,总之,没有人再刻意的提起,最大的原因恐怕是芝加哥没落得太快太厉害,江城不屑于跟她平起平坐自掉身价。芝加哥是什么样,我不清楚,但一看看江城的整体状况,几乎就能明白--不是太坏,至少也好不到哪里去;二是名副其实的首义之城。1911年的几声炮响,直接掀开了中国历史的新纪元--结束了延绵几千年的封建帝制,其象征意义恐怕是非同凡响也是无城能及的,这点无可挑剔也毋庸置疑。如果对江城只提首义,仅将其看做首义之城,那么对她恐怕是不公平的,其实,在中国现代化进程和民主化进程中,江城在各方面无论如何抹也抹不掉的都该占有一席之地;三是号称有全世界最大的城中湖。不应该是号称,应该本来就是。城市的东湖确实不小,远远地望去,若不是看到远处隐约的已然有些模糊类似海市蜃楼般的景观,还真以为是到了哪个不知名的海边,真有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寥阔感;四是有自称能轻飘飘把SHWT比下去的HK江滩。不过,感觉这种说法有点言过其实。HK江滩的确"长、宽、靓",够气魄,有型,就像现在特别流行的男人中的"高、帅、富",但某个"高帅富"如果被贴上暴发户或者没内涵无底蕴的标签,我们的眼光恐怕会极力驱使我们审视另外的比较本质的问题,怪异的味道恐怕直面扑来,这就如同我们无法在HK江滩上体验到徜徉于SH外滩时才能体验到的那种独特的莫可名状的有着强烈对比的历史底蕴感和现代的勃勃生机感。基于这点,汉口江滩就差了不止一点点。而在另外的某些方面,HK江滩也是无可匹敌的--规划整齐的公园式场地平铺一二十里,栽种有序摆放有致的奇花异草一片落落生机,沿江边一片浩浩荡荡的芦苇地青波慢摇,几声船笛声,三五个弄江儿,着实算个HK的好景观--如此说来,拿外滩相比,恐怕是大材小用,比就应该对比纽约的中央公园。这些,是我刚来武汉时所能得出的粗略印象。夸也好,贬也罢,总的说来,相对于农村的熟悉场景,城市里的所有一切在自己的印象和真实感官里都是美丽、新奇异常的。有漂亮的房子,有晚上亮起来的迷人霓虹灯,有人潮如织的步行街、音乐会、激烈的足球赛、规划齐整的街道、漂亮的街心花坛。购物方便、生活惬意,当然,最重要的是,给年轻人的机会也多。一切那么迷人,一切又是那么令人神魂颠倒。
呵呵,其实--自嘲一把--假若没有恰到火候恰到时刻恰到好处的大学扩招,哪里有我们这些拼了老命也读不完读不懂几句书的人儿的机会?假若不是因为那就业压力日益严峻内需消费普遍无力的原因,哪里有我们这些像填鸭一般都填不进多少知识的人儿上大学的机会?一看到现今某些个人还把自己的毕业文凭当蛮大个事儿的时候,我就在内心里傻傻的苦笑。多少年后,当行走在某条不知名的大街上,随便丢个石子便能砸中上十个本科,三五个硕士博士的时候,我真会感概,一纸文凭到底何用?当然,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事后诸葛亮,我也毫不例外;有的人总是觉得吃不到口的东西酸,我也彼此彼此。
新的学校,旌旗飘飘,场面壮观,还颇为喜庆,过节一般。红色的条幅如同道道关口挂满整个校园,迎风欢摆,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是来做什么实况闯关游戏的。条幅的内容是丰富的,有让人精神抖擞的,还有能让人随感而发的,有加油鼓劲的,也有愉悦心情的。雄浑激越者有诸如"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感觉要上阵杀敌一般;现时者有诸如"新起点、新希望、新梦想、新超越",好似一切都是新的,现实状况不过是几座新房子迎来了几个新鲜人或者几所旧房子迎来了几个老小孩……那时,我的心态已然有些不正常的变化--已然消极了。
办完学校的报道手续后,就回到寝室整理床铺清理行旅。牙刷牙膏是无论如何需要的,暖壶也不能没有--就在楼下买了日用必需品。楼下的小贩也是心黑得可以,好像个个新人都是腰缠万贯地过来的--不是漫天要价就是坐地起价--可有可无的东西一律不买。一是省钱,二,当然还是省钱。裤子衣服,也不用买,旧点没所谓,有穿就行。
跟新来的同学寒暄几句,然后各自熟悉环境。晚饭后,实在没有事情做,到楼下买了张201卡,向认识的朋友亲戚一个个的打电话报告现状和行踪。瞎折腾了一会儿,回寝室,BJ来的哥们说打打牌,融洽一下气氛,也能相互熟悉一下。也好,反正时间多的是,无所谓。就玩了会儿扑克牌。这就是大学的第一天,平静的开始,悲催的开启。悲催是当时未曾预料的,悲催是在很长很长时间之后内心有所反思才感觉出来的。
第二天上午,是学院的迎新会。领导讲话,学生会讲话,讲了什么,现在倒是一句都回忆不起来,只是依稀记得有那么回事儿。总之,是有的,或者恐怕是有的。下午,是学校的开学典礼。体育馆被改造成临时礼堂,学校领导主席台上一字儿排开的坐着,煞有介事笔挺笔挺的。坐最中间的恐怕是校党委书记,是与不是也无从考证,事情过去了那么久,也只能这么认为,暂且这么认为,反正也不影响我的故事进程。再说,呆了四年,还是一直没有区分开谁是校长哪个是校党委书记。总而言之,开学典礼那事儿也算是有的。晚上,是学校的迎新音乐会。偌大的刚落成不久的主楼广场满满当当的坐满新同学。都是新同学,都有股新鲜味和不自然的目光游移,情况都大同小异,唯一不同的是能一眼看出我来自某个穷旮旯--起皱的裤子,外加3年前买的红色T形衫,剪得能看出头皮的发型外加一双不太合脚的旧皮鞋,还算壮实的身板,木然的神情,呆呆的憨厚的样子。不明真相的人若不跟一行校名两行校训联系起来的话估计以为我是来劳动改造的。这些全不是重点,那时那刻的我,心思都在郝蕾的身上--她去学校了吗?报的什么专业?有联系方式吗?我怎么联系她?还有希望吗?她知道我喜欢她吗?有人追她怎么办?我怎么如此的优柔寡断?如此的不血性?我还是不是个雄性?是不是个男人?
第三天,去教材科统一领了教材和学习器材。领了哪几本教材?我现在着实记不起来,只是对那台跟随了我五六年的收音机印象深刻。
……
那时,我还未曾感觉到你刘雅丽的存在。在这里,我暂且把你称作她--我在我的世界里,臆想着,孤独着,徜徉着,希冀着;她在她的世界里,怀念着,寂寞着,痛苦着,追寻着。我们彼此无所感应,彼此还不曾有空间时间上的交集。我们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算那种没有关系的关系。若真要用某种几何图形来定义来形容,那么,连一对最平常不过的平行线都算不上--顶多算两个相隔很远也都原地不动的不受万有引力规范的很小很小的小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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