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从小黑的住处出来时,已经转点。路上除了时不时有一辆孤独的的士驶过外,连鬼影子都没有。茫茫然了一会儿后,我刻意弯了一脚路从刘雅丽的楼下经过。刘雅丽的房间还亮着灯,这让备受羞辱和攻击侵犯的我看到了一丝希望。想都没怎么想,我径直上楼,然后急切地敲门。不一会儿,里面有刘雅丽的声音。
我已然豁出去了——死则死矣,死而无憾。
“谁啊,这么晚了还敲什么门?”有警觉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是雅丽的。
“是我,玩晚了点儿,学校的宿舍已经锁了大门,就上你这里来了。”话可是实话,学校宿舍一到12点就准时锁大门。一过12点,宿管阿姨那是六亲不认。
听到是我的声音,刘雅丽开了门。一看到我那副狼狈样子,就忍俊不禁的笑起来。这一笑,把她的睡意也全部打消。
……
我像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将刚才受的那两女孩儿的挑逗和不可言表的愤怒及不平全部倾倒在她的身上。她也似乎很受用,期待很久的样子,不停的叫唤着同一个名字。我们就是这么一对奇奇怪怪的人儿。不过作为女生,她的肚子稍稍显大。
……
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我们到底又是怎么了。
总之,莫名其妙,说也说不清楚,一言难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刘雅丽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看上去,精神状况还不错,似乎不受昨天打扰睡眠的影响。当然,在吃早餐的时候,我绝对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没提到小黑,更没有提什么***类的东西。
不同的世界,我们到底是怎么了?
18
几门考试过完,学校彻底的放假了。有的同学整点行装上路回家,有的在校外租了房子临筑爱巢,准备享用二人世界,共浴爱河。突然之间,整个楼道空荡荡寥落得像越了狱跑了反的牢房。
不偏颇的说,武汉对全中国的大学生几乎都是公平的,我说的是离家远近——除了东北,西北外,中国所有提得上筷子的城市,几乎都在武汉1000公里左右的辐射圈内,不在圈内,也在圈边上悬着。不管你来自哪里,尽可以安然回家去,水陆空听选,如果不太近,也不会太远。有时,我特别感慨江城地理位置的得天独厚。在我写这部的时候,武汉更是不得了:京广高铁全线贯通、汉宜高铁也通了、合武客专也通了。武汉在各个方向,全齐。当然,这是后话。
我想到,回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无论如何,得该把那部正在写的再完善完善。的男主角已经被我写到经过极大的努力追到了女孩,现在正想着要描写床上的部分。但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切身体会和感同身受,无论如何绝对不能操之过急,无论如何正在构思的这个情节,以及涉及到这方面的情节和框架非得改写不可了。男女主角上床这事儿不得不往后拖一拖,不然,一切都会很快的完结。那种等待的,渴望的,勉勉强强能碰到但又抓不到的感觉是最折磨人的,也是最令人向往留恋的。一旦功成,恐怕万事皆休,提不起动力,也没有前行的欲望,作为写作者也会觉得索然无味。
想到这里,思维突然不受控制的跳跃开去——联想到自己的高中生活。考上大学,就是那时的唯一目标,单纯又明确。很可惜,突然一下子就实现了,在没有确定新的目标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找不到目标,整个人瘫软下来,然后怎么样都提不起精神。就如同某只升到高空的孔明灯,断了氧气熄灭掉落下来一般,无从补救也无能为力。想想,内心又是一股莫名的恐惧。好在当时在内心确立了一个精神感情的偶像——郝蕾,所以,生活倒不至于完全过不下去。假若再连对郝蕾的这点情思和念想都失去,我恐怕就真没有认真坚强生活下去的勇气。无论如何,该给她写封信了。想想,居然一晃有三个月没有给她去过信了。也第一次发现,有三个月不曾想她,我居然也是能够走过来。想到这点,不自觉的颇感意外。无论如何,该给她写封信了。没有理由,非写不可。
真正开始就着白纸写信时,突然发觉自己不知道该写什么好。写跟刘雅丽的不该表露也不好表露的事情?不太妥,根本提都不能提。不然,她以为我是什么人?写跟小黑的那不可思议的经历?更不妥,有些东西恐怕是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的,你愈是解释,便愈是凌乱解释不清,也愈发的让人感觉到是心里有鬼,不能服人。连包公的脸都是黑的,你还能指望真有真相大白的事儿?那写什么?写自己的学习状况?学习成绩?也没什么写的,至少乏善可陈,不过是在混日子罢了,假若老老实实只字不差的告诉她我不过在学校混日子,那我又会在她心里留下个什么印象?不妥不妥。几乎是在桌子前酝酿了一个多小时,我才动笔写了第一个字。
对着自以为心爱的人无话可说恐怕是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莫非,真如小黑所说的,得要认真评估下自己的真实感情?
还是写信吧,多多少少要写一点出来。
“最近接连发生了很多事,”我在给郝蕾的信中写道,“如果详实说来,恐怕得三天三夜,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说得完,思前思后思左思右觉得还是不给你说的好。一是怕你不太愿意听,毕竟,经历多少有些不可思议;二是经历实在是太长,怕自己描述不好,你读不明白;三是不想再次挤占你宝贵的时间。所以,还是谈谈我最近的状况。学习还是一如往常,波澜不惊,没有亮点但也不至于太糟。时间挺多,无处消遣,有点儿晕乎有点儿飘,所以,现在的主要精力投入是在尝试写一部。主体框架已经搭建完毕,现在是添枝加叶调和润色熨平的阶段。当然,你是明白的,工科男生,文字功底也是乏善可陈,我自觉真没有什么天分,特别是在写作方面。但不知是出于哪根神经的错乱,我胡乱地跳到那个胡同里去了,欲罢不能。无非是事关小屁孩子的青春爱情,懵懂,羞涩,难于开口以及诸多的不确定。写了有将近十多万字,篇幅不算小,但每每读来,总觉不如人意。所以,就使劲儿的往图书馆跑。如此一来,看到那些大家的作品,就渐渐的没有写下去的信心,也自感没有写下去的必要。”
写了这一段,我停顿了下来。往前从头读了一遍,没觉得有何不可,便有些飘飘然。男孩子追女孩子,无非要想尽一切办法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至于我,实在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那么工科男写,无非是个亮点,也能算个自我炫耀的资本吧。这就像雄鸟所拥有的靓丽羽毛或者新奇舞步一样,需要展示出来。想到这里,我内心稍微的畅快了起来。
“当然,幸好,我还有梦想!”我接着写道,“我的梦想就是有一天牵着我心爱的人走在温暖的海滩上惬意地吹着海风,看那辽阔怡人的风景,感受一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如此一来便有继续前行的动力。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我就坦然一点,曾经我喜欢的当然现在还一如既往喜欢的女孩子,就是你,我希望你知道,也希望你能明白,曾经高中那个呆呆的看人入迷的男孩就是我,我所看的那个女孩就是你。如果,有可能,我想飞向你的城市,大声宣布:我爱你!”
信写完,突然特别的佩服自己,开始热泪盈眶。然后,装入信封,贴上邮票,投入信筒。快乐,无比的快乐,无以复加的快乐。然后回到寥落的校园,突然发现,时间已然是暑假,既然是假期,那么她在不在学校,也很难说,恐怕信也收不到。好狗血,真是让人无法忍受。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那几个字,却偏偏碰上这个插曲。我到底过的是哪门子的浑噩日子?
莫非,连老天都不看好我们?
失落,莫名其妙的失落,毫无由头的,让我又生出一股放任自己的冲动。
19
莫名的失落,就成了自我放纵的理由。那段时间,整个人真如同被某个项圈箍得死死的,无法动弹,我说的是精神上面的。有时,鼓励自己着着实实放开自己,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该好好学习的时候就努力认真。但偏偏做不到,总是觉得有其外的另外的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非做不可,到头来却什么也没有做成。愈是如此,便愈发成了我亲近刘雅丽的理由。在脑海里构思的,也不能顺利地写出来,更是急躁得如同斗牛场上那头快要发疯的牛。小黑我是无论如何不想见到的,甚至杀他的心思都有——也真没想到,友谊的崩塌也会如此迅速。
8月的江城,是名副其实的火炉。寝室人很少,仅有的几个人也是昼伏夜出的那种类型,十足的猫科动物,我与他们不合节拍不搭调,就连平常再熟悉不过的人,在暑假这个特殊时期也成了点头之交,所以,谈话,聊天也不大可能。本来就孤独而且颇受心理压迫的我便越觉得心里不痛快,愈是不痛快,就愈是往刘雅丽那边奔得勤快。她的时间似乎也多得没处花,几乎每次去都不会落空,甚至,都不知道她具体做什么的。也不想具体知道,虽然小黑无意之中说了什么,但我不相信那是真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总之,能彼此各取所需就够了。所以,就说服自己抱着这个态度跟她持续交往。反正,精力本身也是旺盛得如夏天的豪雨,无处排遣。
去的次数多了,慢慢的感觉就变了,不再像刚开始时那么急切和没有前奏。有时,在经过菜场的时候,我进去买一点小菜、什么番茄啊,芹菜啊,韭菜酸菜凉菜啊什么的,偶尔买一条两条鲫鱼带上去。刘雅丽的表情总是一如往常般的冷静,往好听的方面讲叫冷艳,反过来就可以说是呆板。好在相貌端庄,冷静的表情倒是对那种无法言说的美的补充。所以,我也不刻意去讨好,或者逗乐她,只是觉得就这样也挺好。
从最开始的一见面就直入正题,慢慢的转换成,先坐着聊聊天,或者谈谈别的事情,再开始。比如最近有些什么高兴地事情,什么重大的新闻,有时,对着电视剧情也稍作讨论,关系真实的悄然的发生着变化。虽然,在床上,刘雅丽还是一如既往的疯狂和不择言语,其外的,就谈不出个什么感觉和所以然来。隐约的觉得,她的这么些非同一般的举动,不过是在自我虐待自我摧残。但具体怎么个摧残程度,我是无论如何表达不清的。从另一方面讲,自己却在这一连串不正常的举动中慢慢的能寻得一丝坦然和内心的安静。状况着实奇怪。
……
在一次事后,刘雅丽毫无征兆的躺在我的怀里哭泣,眼泪不停的往下流,串珠似的,整个身子不停的抽搐。一副很痛苦的样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那些动作让她极端的不舒服还是怎么的,所以,一个劲的安慰她,抚摸她。
“要是觉得这样不好,下次我就不来了。”我说,我只是以为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也希望,只是我的原因。
“不关你的事情。”她的声音略带嘶哑抽噎着说,“只是我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真不关你的事情。请原谅我的不正常。我就是要-男人-狠-狠-的-攻-击-我。别见笑。”
然后,我沉默。就默默地搂着她躺在床上。我找不到更多的更好的言语安慰她,我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们不过是约法三章各取所需的伪君子。说甜言蜜语不是我的强项,几乎都羞于说那些话。就只能看着她不停的抽搐不停的哭。
良久,她的抽泣慢慢平复下去。然后,她坐起来。利索的穿衣整理头发。我就那么不可思议怔怔的看着她。真不知道,我们这是怎么了。我们这又是身处哪个世界?
“让你见笑了!”她整理好头发,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对我说道。
我摇摇头,说道:“岂敢,怎么会呢?只怪我木头般的不通情达理也说不出几句好听的话。”
“呵呵,真不关你的事情。别被我的样子吓住了。”说后,她一如往常般地燃了一支烟。
“岂敢!”我答,呆若木鸡。
突然间,内心生出一股莫名的同情心,似乎一下子精神起来,英雄的冲动甚嚣尘上——觉得无论如何该要保护下这个无助的小女子。诚然,我无法否认,我内心在起一些微小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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