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也。。。。。。入境了？”杜渐张大了嘴。
“怎么，不信？”王耀笑着说。
“什么时候，最近？”杜渐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推论才比较靠谱。
“很久啦。”王耀笑着，眼睛里满是回忆。
“很久是多久？”杜渐追问道。半年？一年？一年半？两年半？杜渐很好奇。这个住在自己楼下的宅男竟然也是武人，而且竟然也入境了，这实在让他惊讶的很。如果王耀说的是真的，那杜渐就真的看走眼了，这还是第一次。
算是自己朋友的人和自己同一时间入境了，让杜渐也有点安慰。
搞不好能一起死，这也挺好的。
“多久啊。。。。。。我想想。。。。。。”王耀手掐起来，指尖飞快的在指肚上掐了几下，然后他好像有点不确定，又点了几下，这才放下手。
终于，王耀抬起头来，一脸平静的回答：“九百八十九年。”
“开玩笑的吧。。。你不是说你不当东方厨了么？又抄袭那个什么紫的属性了吧？”杜渐笑起来。
“哦，因为我最近八百年前的记忆恢复了一些，而八云紫在那个时代不存在，所以我现在不是东方厨了，虽然不能确定那时候是不是大家没有交集嗯。”王耀一脸正经的说着荒诞莫名的话。
“乱说这种话会被东方厨砍死的哦。”杜渐开玩笑一样说着。
王耀还是一脸正经。
杜渐看着他，表情也严肃起来：“你说真的，你活了九百。。。八十九年？”
“准确来说是一千零一十年。我二十一岁入境的，到今年正好一千零一十年整。那年寇丞相刚刚当上三司使，我周岁他就成宰相了；柳永那个丑男在那一年写的《望海潮》；李元昊那孙子也是刚出生。。。。。。不提这些了，时间久了，我都记不清了。”王耀笑笑，点起一根烟，看着烟雾在清冷的夜风中飘去，他看向杜渐：“信不信由你，总之，今天我来呢，就是来报恩。”
“哈，报什么恩？你不就从我这蹭了几顿安苏做的饭么。”杜渐咧嘴笑起来。
“我欠你不少人情，我欠你师傅李龙渊很大的恩情，你师傅死了，这些恩情就还在你身上了。完事以后，我在中海就没有牵挂，可以搬家了。”王耀半长的头发在夜空中轻轻飞舞起来，脸上表情很严肃。
“你要报答我。怎么报答，难道要把你家里那些塑料小人都给我？”杜渐笑着，看着他故作高深的样子，无奈摇头说着。
“怎么可能！”王耀语气激烈的反驳一句，表情十分坚定：“那是我的命，早就收拾装箱送上车了！”
“哈哈哈。。。。。。”杜渐正是因为知道这些，才故意这么说的。他看着王耀，笑的很开心。
王耀入境了，应该是的。
王耀活了一千多年，这个，他不确定。
但既然王耀说他是，他就是吧。杜渐已经只剩两年的寿命，他现在对身外之物看的很淡，所以对于王耀的“报答”，也着实有点提不起兴致。
等等。。。。。。王耀活了一千多年。。。。。。而自己只能活两年，莫非。。。。。。？
杜渐蓦然抬头，双眼紧盯着王耀。王耀嘴角慢慢的向上勾起，看着杜渐：“看起来你还不太笨。”
“你，你要。。。。。。”杜渐感觉浑身都在发麻。
他虽然说是不怕死，但其实还是会怕的。
杜渐的反应有点迟钝，但再迟钝，从一个月前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就陷入了接近疯狂的状态。
筹划去杀掉林瑞，也是在那种状态里决定的。
现在回头想想，那时候能活下来，真是非常让杜渐庆幸的事情。非常非常，值得庆幸。
那之后杜渐做过一个噩梦，噩梦里，他被孙睿拿枪打成了筛子，但他在梦里死后，梦并没有结束，而是继续了下去。
但他在梦里，一动也不能动。尸体任由狗群抢食，被一片一片撕裂开填进狗肚子里，意识终于渐渐变得模糊，就在彻底堕入黑暗之前，他才猛然醒来。
梦醒来以后，杜渐浑身冷汗。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杜渐不信鬼神，所以他是这么总结的。
如果他死了，不会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这是最可怕的事情。尸体腐烂，被微生物分解，或者被什么生物一口口吃到肚子里，吞食，消化，排泄，转化，化为虚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印迹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每次想到这个，杜渐就会浑身战栗。所以他变得越来越疯狂，也许只是因为他想：既然早晚都要死，那么干脆死的壮烈一些，为这丑陋而美丽的世界做一些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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