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号上场。”声音响起,一名年约二十左右的妙龄少女走上擂台。
“原来是冰宫的师妹,失敬失敬。”玉面书生笑脸相迎。那少女满脸怒气,容貌虽不甚美,但也算出众,只听她冷冷道:“不敢当,我来领教西山府高招。”连声音都透露着一丝寒气。冰宫众人目光冷肃,既不喝彩也不鼓掌,让人不敢靠近。杨明心道:“这冰宫的人都是从冰里走出来的么?每个人全身都散发一股寒气,让人无法心生一点亲近之意。”
少女宝剑出鞘,周围温度都低了不少,擂台的地面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一些人惊呼:“这是天寒剑!想不到这神兵竟然落到她手中,冰宫可真大方啊。”又有人说道:“你懂什么啊,这女子名叫霜儿,是冰宫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之一,天寒剑不给她还能给谁?”底下窃窃私语声止歇,蓝色宝光一闪,天寒剑直刺过去,阵阵寒气让玉面书生眉头一紧。
只见玉面书生斜跨一步,伸出折扇往前一挡,击在剑刃之上,还不待众人喝彩,玉面书生脸色一寒,连忙收回折扇。原来折扇刚一触碰天寒剑,上面就结了一层薄冰,两件法宝一交手玉面书生就处于下风。这下他不敢大意,摊开折扇,横削霜儿颈部。那霜儿也不是等闲之辈,刚才交手她法宝虽然占了上风,可玉面书生真气从剑上传来,也让她震了一震。她天寒剑也是横削,剑长扇短,玉面书生折扇递不过去,以攻代防,化解了这一招。
玉面书生折扇一收,点在天寒剑上,这一点恰到好处,将天寒剑攻势尽消,回身折扇又是急点,指向霜儿右眼。杨明:“这玉面书生果然有点名堂,刚才他这一点明明是剑法,他竟然能够将剑法与折扇结合起来。”霜儿手中长剑被玉面书生一点,险些拿捏不住要脱手飞去,见玉面书生又欺身而进直取右眼,回剑自救已然来不及,伸出左掌护住面部。哪知玉面书生这一招乃是虚招,折扇直转向下,击在霜儿右手腕,霜儿手腕剧痛,天霜剑终于握力不住,被玉面书生夺去。
这几次交手全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众人只见玉面书生左手握住天寒剑,上下挥了几次,忍不住赞道:“好剑,好剑!”霜儿满脸怒容:“快还给我!”玉面书生狡黠一笑,“师妹莫急,这就完璧归赵。”将天霜剑往前一送。霜儿正要去拿剑柄,玉面书生左手一翻,已握住霜儿右手,霜儿怒斥道:“淫贼,放手!”又要动手。台下一个苍老的女声喝到:“霜儿,住手!”听到这声音,霜儿十分不甘心的走下擂台。原来那个声音又响起“玉面书生胜,二十八号上场!”
接着,一道白色身影飞入擂台,玉面书生含笑而立,无视对手。待看清那二十八号的模样时,杨明不禁吃了一惊,心想这不是蓝宁儿吗,怎么她也参加了?他剑眉一皱,犹豫起来:“嗯,她万一胜了,我下一场是不是应该……”他不愿与她为敌。继而一想:“她真可怜,一定是被师父逼得上场,无论如何我都要帮她一把。”
玉面书生冷冷一笑,正要讥讽几句,目光扫过二十八号面目,突然惊愕,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实在是天仙下凡,出尘绝艳,只往那里一站,就让不少女弟子自惭形秽。玉面书生一时忘记了比试,目光不离蓝灵儿脸庞,冰宫之人十分不悦,一个女声高叫道:“西山府的淫贼,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玉面书生脸上一红,匆匆看了一眼坐在长桌后的掌门,掌门人此时脸色也不太好看,连忙抱拳向蓝灵儿说道:“师妹贵姓?看你装束,想必是冰宫门下高徒,不知怎么从没见过师妹?”
蓝灵儿并不答话,冷声说道:“动手吧!”
玉面书生众目睽睽之下讨了个没趣,脸上无光,勉强一笑:“师妹,你请。”
蓝灵儿哼了一声,一团白影立刻飞掠过去,双掌纷纷,如同天女散花,一个照面,擂台上全是她的身影,白裙飘飘,肆意飞扬。玉面书生微微一笑,身体直直的闪了两闪,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潇洒的跳出蓝灵儿双掌的掌影范围,跟着左掌轻轻一挥,掌至中途又似不忍伤害蓝灵儿一般,撤了回来,以折扇横档身体各处要害,将蓝灵儿攻势尽数挡了下来。
两人兔起雀落的比试,引得台下喝彩声连连,尽管蓝灵儿身法轻盈便捷,出手迅速,但不能伤着玉面书生分毫,渐渐着急起来。玉面书生那边尽管修为武学高出蓝灵儿许多,但他似乎不愿意伤害蓝灵儿,明明好几次可以出手将蓝灵儿击退,偏偏他只是躲了过去,只是与蓝灵儿缠斗,折扇从未落到蓝灵儿身上要穴。这不,他一掌刚出,掌到半途,硬撤回来,将一招凌厉的攻势半途而废,只是伸手在蓝灵儿衣裙上扯了一扯,报以讨好的微笑。只是他不知,他这一笑落在蓝灵儿眼中,更生厌恶之情,下手更加不留情,到后来竟然招招致命,连对付魔教的一些阴狠招式都使了出来。
玉面书生的动机,凡是高手都能看出来,但台下还有一些不明真相的弟子,以为两人势均力敌,拼命鼓掌叫好。坐在长桌后面的各派掌门,看得连连皱眉,其中一位年老的光头和尚忍不住说道:“祁道友,令孙似乎不忍下手。嗯,我辈老矣,看不出其中关窍,也许其中另有隐情。”
宁珀儿向杨明介绍,那和尚是云麓寺掌门真难大师,与他说话的是西山府掌门祁连岳,玉面书生就是祁连岳的长孙,另外两人一男一女,男的白发苍苍,先前接受杨明报名,正是归仙岛掌门路贵,女的满脸皱纹,不消说也知道是只收女弟子的冰宫掌门水中月大师。
祁连岳听了真难大师的话,脸色更加难看。路贵叹道:“徐师兄盛情相邀,我们千里迢迢从归仙岛赶来,罢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年轻人爱怎么闹就让他们闹去吧。”
转瞬间,擂台上两人已过百来招,蓝灵儿招招凶狠,始终不能奈玉面书生如何,玉面书生身法潇洒,胜似闲庭信步,怡然自得。不久,蓝灵儿脸上微现红光,呼吸间娇喘连连。玉面书生折扇拨开蓝灵儿一掌,低语道:“师妹打累了,要不休息下,既然我们有缘在此相见,何不将芳名告知在下,我很想与师妹亲近亲近。”
蓝灵儿绝口不言,咬牙坚持,一掌又打了过去。在台下观看的杨明,越来越怒,忍不住高声叫道:“玉面书生,你还不快认输,故意拖延时间搞什么鬼?”此言一出,台下哄然大笑,现在人人都看出玉面书生处于上风,偏偏不知从哪冒出一无名小子让玉面书生认输。
玉面书生满脸通红,在众人讥笑下,喝斥杨明:“你有种上来试试,看我不把你打得叫爷爷!”杨明:“早看你不顺眼了,师姐你先退下,让我来会会他。”蓝灵儿闻言,见是杨明为己出头,心中一热,说道:“你小心些,这贼子厉害得很。”语气毫无先前的冷淡。玉面书生妒火中烧,喝到:“小子,快上来受死!”
司仪似乎早就不耐烦,还不等蓝灵儿退下擂台,就喊道“玉面书生胜,二十九号上场”。杨明朗声问道:“哪位英雄是二十九号,可愿与在下换号?”一个光头的年轻和尚走出来,口喧佛号,说道:“贫僧二十九号,施主请便。”杨明行礼谢过这位云麓寺的和尚,走上擂台,发出一声长啸,啸声直冲云霄,经久不绝。
玉面书生闻声惊得后退一步,重新打量杨明。整个广场数千人同时看向这边擂台,瞪着大大的眼睛打量这位年纪轻轻啸声如雷的无名小子,他看上去年纪不超过十岁啊!各个擂台下的裁判骇然相顾,纷纷不由自主挪动脚步走向中央擂台。
蓝灵儿愕然回顾,心中一安,但见众人纷纷围拢过来,她虽有心要为杨明助威,但被众人推搡,只好回到师父白道婆身边,从远处观望。
杨明神光湛湛,一步一步走向玉面书生,强大的气息向玉面书生压迫过去。玉面书生装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然而颤栗的声音出卖了他:“你是何人?报上名来!”突然,他看见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他,原来是远处的蓝灵儿在关注着他。玉面书生心中一喜,“她在看我!”
杨明微笑道:“我知道阁下与人动手向来不愿先行发招,那我就不客气!”反手将背上紧紧包裹的长剑除去,扔向王石,王石伸手接住。众人惊呼:“他要空手对敌么?”只见杨明仪表堂堂,清逸脱俗,顾盼之间,不怒而威。在众人的注视下,有如仙人下凡,显眼之极。
一招“投石问路”,轻烟掌最基本的招式,掌起身落,微风拂向玉面书生。玉面书生不知杨明来路,看杨明先前啸声震天,心想他这招式决不可能这般简单,额头微皱,忽然身体倒纵而出,围着杨明绕圈子,想要看清杨明招式后再作决断。
众人屏气凝神,目光紧盯擂台中央。杨明微微一笑,暗道:“这玉面书生狡猾机警,竟不上钩,我非叫你吃亏上当一次。”右掌陡出,五指成抓,带起呼呼风声。
玉面书生不敢大意,旋身错步,脚底一滑。借着这一滑之势,避开杨明一抓,猛然挥出两掌,倏然而下。玉面书生发觉对手修为颇深,想要凭修为取胜不太可能,因此变招繁复,要用招数之繁之变压对手一筹。
杨明手掌上扬,屈指指向玉面书生手腕穴道,掌中指一弹,迅速在玉面书生双手手腕要穴上拂过,玉面书生掌力尽消,擦身而过,忽觉对手掌法造诣颇深,丝毫不亚于自己,招数精准更在自己之上。心中微微泄气,身法也变慢了一些。
祁连岳这时开口指点:“用法宝!”玉面书生这时醒悟:“不错,他赤手空拳,怎么敌得过我法宝之利?我当真糊涂了!”两人再次交错而过的瞬间,彼此试了几招,折扇招式层出不穷,都被杨明巧之又巧的化解开去。瞧杨明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还没尽全力,游刃有余。高手比拼,招式还没完全使出,已因对手招式变化而中途变式,擂台下一些弟子见了,只能看到二人肩、腰、脚、臂稍微一动,手掌似乎根本没有拍出,哪知其实二人已经接连变了好几招。稍有寸许偏差,就会落得身受重伤的下场。
玉面书生暗想:“这小子不光修为如海川莫测高深,连招式也精妙神奇,别出心裁,实在不知从哪突然冒出这小子,来之前一点都不知他的底细。”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两人彼退我进,我进彼退,全无胜负之分,玉面书生渐感无奈,折扇拍出一招之后,喝到:“小子,我要下杀手了!”
杨明冷笑:“来吧!”只用轻烟掌与他周旋。玉面书生大感不快,两掌一拍,倏地舞起朵朵掌影,带起赫赫劲风,在杨明四周布下一道道暗劲,那漫天花雨似的掌影黑迫迫的覆盖大地,不断缩小范围,向杨明压去。玉面书生口中说道:“你也算不错了,能逼得我使出绝招,这下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杨明心道:“万花飘絮掌?”眼看避无可避,退无可退,杨明迎上前去,挥起双掌投进玉面书生的万朵掌花之内,双掌与掌影相交,啪啪声不停响起,震耳欲聋。杨明修为比玉面书生要高,虽然招式不及,但凭着一身修为硬接万花飘絮掌,反倒震得玉面书生连连败退。玉面书生并没有败下阵来,然而脸孔涨得血红,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台下所有高手都看出来,杨明正以雄浑的内家真气,弥补他掌法上的不足,照理说他应该属于败的一方,偏偏他硬接这么多掌影,居然毫发无损,反而越战越勇,把玉面书生逼到角落里。玉面书生没有认输,比试仍在继续,如此大的盛会,此刻广场上竟然鸦雀无声,几乎落针可闻,大家都忘了鼓掌喝彩,沉浸在两人精彩绝伦的对决中。
长桌后五大门派掌门四人含笑而视,频频交面赞许,只有西山府掌门脸色越来越阴沉。终于,祁连岳忍不住喝道:“孙儿,下来!”玉面书生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被杨明双掌压得双腿一弯,跪地不起。杨明收掌而立,说道:“承让!”
“杨明胜,三十号上场。”司仪的声音适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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