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仪式（1 / 1）

赤色的晚阳悬在墨色的天空中，恍若一只愤怒的瞳孔死死的盯着这片让他怨恨的土地，也死死的盯着少年，盯着远去的流光，盯着万物，盯着众生，盯着命运。林中的江妄言，也睁着赤色的瞳孔，与天幕上的瞳孔交相辉映，只是那一双瞳孔中却燃烧这一团蓝焰。中年男子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难以言表的喜悦让他几欲疯狂，甚至让他忘记了自己的护体蓝焰已经被逼到体表了，此刻的他，在江妄言，不！，在那一轮黑月面前犹如那一团争辉的萤火，不知何时会消失不见。但是微弱的蓝色光芒还在闪烁着，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他如此兴奋，如此坚持。数秒之后，天空的黑云瞬间坍塌，以江妄言为中心剧烈收缩，黑月下的少年仰天长啸，啸声森然，空气中陡然增添了几分没来由的凄楚，听得人汗毛直竖。不见江妄言有何动作，黑云就包围了他，也侵袭了中年人的四周。云雾如翻腾的巨浪，一波接一波的往外涌去，没有丝毫停止地趋势。中年人刚想感知一下江妄言的位置，刺骨的痛就如附骨之蛆狠狠攀上了他的大腿，低头一看，妖异的黑色冰晶如雨后春笋般在地面疯长，刹那间漫过了他的膝盖，刺痛和冷气不断地从脚上传来，男子试图挣扎，但是更多的冰晶不断地往上翻腾，密密麻麻的让人害怕，低喝一声，数道蓝焰从脚边升起，“嗤嗤”声不绝于耳，但令他奇怪的是，那黑色冰晶似乎不惧怕自己火焰，长得更疯了，不断朝他的腰间蔓延，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男子看似已经被死死的固定在地上了，抬起头，眼前十分昏暗，只能勉强看见那轮勾玉，只见那黑色的弯月缓缓动了起来，就像老旧的木门，悄无声息地挪动，利落而迟缓，这两种对立的感觉却在同一事物上出现，匪夷所思。男子的眉头前所未有的扭曲，几乎要像蟒蛇般死死绞在一起。只见江妄言的右手缓缓转动，黑色月牙也随之起舞，忽然间，他手掌贴上了黑月，庞大的勾玉瞬间缩小，凌厉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江妄言手边那泛着清幽的光轮。中年人头皮发麻，紧锁的眉头霍然炸开，身下的黑色冰晶也层层爆裂，化做碎片散射四周。古朴的铜镜激射而出，悬停在男子头顶，飞速的转着圈，一道道金黄色的光芒从镜面中心裂开，涌向男子周围，瞬间筑起一个光罩，道道霞光闪烁在光罩上，男子双手也腾起浓郁的蓝焰，蓝得泛紫，江妄言双目中赤色更浓，可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加上空洞的眼神，让人感觉他是个缠线的木偶，无形的丝线捆住他的四肢，突然间，木偶动了，江妄言的身体化做三个，呈品字形掠向男子，男子双目一抖，双手交合，随即拉开，一支燃烧着火焰的巨矛出现在光罩内，男子看也不看，用力将巨矛掷出，无比凝实的矛头呼啸着刺向中间那个身影，巨矛触碰到中间那道身影，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如划过空气般，没于身后黑云中，溅起数道火花。男子嘴角微翘，头顶传来的噼啪声让他骤然后退，右手掐诀想要收回铜镜，可惜已经晚了，闪烁着幽光的光轮穿透了光罩，抵上了铜镜，男子左手的印诀瞬间变化，铜镜中央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蝎子虚影，尾巴直直地刺向江妄言，带起一串爆鸣声，江妄言面无表情，右手抓住勾玉，不退反进，眼看着蝎子就要触碰到自己的额头，乌光缭绕的勾玉腾起一张大嘴，一口咬住疾驰而来的蝎子，撕个粉碎，带起一股腥风，卷着黑色勾玉冲向面前的铜镜。“哧”的一声，仿佛刺破衣服一般，勾玉尖端穿透了铜镜，发出气泡被刺破的声音，铜镜停止了旋转，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停止了流逝，表情不同的两人仿佛被时间冻住，隔着两件宝物，像是隔着整个世界，一边是燃烧着蓝焰的金色海洋，另一边是卷着腥风的黑色深渊。忽然间，细密的碎裂声传来，金色的光罩如气泡般化作了碎片，在男子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化作了碎片，铜镜从勾玉尖端滑落，碎成几瓣。就在铜镜落到地上后，江妄言闪到男子面前，双拳轮番出击，打出阵阵爆鸣声，男子出人意料的认真起来，两片薄薄的嘴唇抿在一起，燃烧着蓝焰的双手从江妄言眼前迎上来，没有丝毫声音，就像一颗流星般划过，划过这黑云密布的世界，与黑云包裹的拳头轰然碰在一起，无形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数百根竹子当场爆裂，碎片向黑云深处激射而去。江妄言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此时如果有人可以看到他的后背，定然会大吃一惊！一个黑点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有规律的游走着，像是描摹着什么。所过之处留下了连续不断的黑线，黑线幽幽的闪烁着红光，这红光本不应该出现的，它的出现，或许改变了一切。男子笃定的眼神像是确定了什么，仰天发出的笑声透出浓浓的喜悦，随即身体舒展，数百道火弧在双拳中跳跃，接着他化拳为掌，右手直直地劈向江妄言的左肩，江妄言“噗”地化为一团黑气散了，男子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左手迅速的抬起，浓浓的寒气弥漫在闪烁着蓝色火焰的手上，冰火交融的极致力量显露无疑，就连空间都在这力量下微微扭曲，男子左手狠狠敲击在身后的左上方，一时间，空间激荡，飞沙走石，眨眼间，一团血雾在这凌厉的拳头下碎裂。男子哈哈大笑，连说三声：“痛快！痛快！痛快！”话音未落，斜刺里出现一抹黑光，男子一凛，不退反而迎上，左手微弯，伺机而动。忽然间，黑光在男子眼中急剧放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子低吼：“蛇炎掌！”蓝光一闪，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次蓝黑光影的碰撞，都会凭空溅起一道蓝色火弧，十分奇异。男子拳影交错，带起的劲风让远处的竹叶哗哗作响，男子双眼一凝，化掌为指，指尖闪烁的蓝色冰炎缓缓流动，诠释着生死的美。刹那间，男子的双指重重点出，仿佛穿透了空间般，几米外的空气中撒出一连串的闷哼。血雾中的虚影连续闪动三四下，最终出现在远处。男子感叹的说：“学会了三影幻身么。”江妄言虚幻的身影终于凝实，嘴角溢出鲜血的他此时颇显狼狈，浑身跳动着的蓝色火弧映亮了他毫无神采的双曈，黑色勾玉不知何时消失了。江妄言浑身腾起缕缕黑气，眨眼间就把火弧吞噬得一干二净。右手手心白光缓缓亮起，在着充斥着混沌的空间内宛如一颗小小的光球。仔细看去，那是一枚小巧的符文，宛如具有生命，优雅地扭动着。忽然间白光猛的扩散开来，一柄三尺长的光剑赫然出现在江妄言的右手，看到这一幕，男子瞳孔猛的一缩，右手掐诀，被自己拿走并放在储物袋中的那柄无影剑瞬间出现在面前，只见原本透明的剑身上出现许多金色的字符，一枚枚在剑身上起伏，像海面涌动的泡沫，死死粘住剑身，把这把剑封印住。可是这些泡沫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无数白色柳叶状的剑芒从透明的剑身中涌出，疯狂的绞杀着涌动的金色符文，符文也不甘示弱，一个个散发出金色的细丝，纷纷与周围的符文连接在一起，就像海面成群结对的泡沫，晃着可怕的光泽，男子往后退了数步。就这样，两个人，看着炫目地白金两色海洋，看着泡沫与阳光的厮杀，看着字符与剑芒的搏斗。江妄言毫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又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右手张开，白色符文缓缓扩大，看到江妄言的动作，男子右手手背燃起了一道彩色的符文，大小与江妄言的无异，男子猛地一抓，一根八尺长的棍子凭空出现在男子手中，古铜色的棍身纹着妖异的人脸，人脸修长的手臂缠绕在整根棍子上，八朵扭曲的火焰生长在人脸弯曲的手臂上。随着男子握住棍子，人脸的双眼霎时睁开，赤橙黄绿蓝靛紫七色光芒在其中绽放，夺目而致命。七色的焰火自棍子绽放，冲破黑云的层层阻挠，刺破黑云直达天际，威严而妖异。此时江妄言背部忽然一震，红黑色的光点缓缓回转，勾勒出一个轮廓后，骤然闪出江妄言的衣服，回复勾玉的形状。而此时江妄言的背部，一个妖异而俊美的头顶火红勾玉的人像缓缓散发着红芒，有几分阴冷，又几分嗜血。毫不知情的男子，阴差阳错的帮助江妄言完成了世间最可怕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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