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容易纷纷落,嫩蕊商量细细开。
宝玉看了看秦钟,心道:“这小子,不会是和我一起去吧?”不过心里虽有疑问,还是说道:“哎!除了府里的私学,还有什么呢?”
秦钟见宝玉叹气,问道:“宝叔何故叹气?莫非是宝叔在私塾里有什么不习惯吗?”顿了顿又道:“我可听说你们贾府的私塾是最好不过的了,出过好几个进士呢。”
宝玉听了秦钟的话,说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只不过是谣传罢了。你若不信,明日去一试便知。”
宝玉边说,边一直看着秦钟,说道一试便知,秦钟脸上出了露出了欣欣向往之色,宝玉暗道:“果然如此,我说呢。凤姐的见面礼怎么这么快?没有茶盏时间便就从荣府到宁府取来了小金裸子,原来是早有准备。”
原来宝玉见凤姐和秦钟说了没几句话,便送来了礼物,心里就暗暗盘算,“从荣府到宁府,最少也得一刻钟的时间,更别说传到平儿处,再拿回来,这少说也得小半个时辰。而凤姐一会子就送来了,这不得不让人好奇。于是,刚才宝玉一试秦钟,果然是准备好的。是早有预谋和自己一块儿上学的。”
这时秦钟说道:“这怎么行?宝叔府上的私塾是供你们家人、族人上学的,小侄儿去了岂不让人笑话?”
宝玉撇了撇嘴说道:“哪有那么私心,只有和我们有亲戚关系都可以的,就是没有的,也是可以去的。像什么金荣了,香怜了这都是没有关系的。不也去了?更何况你这样的人了?”
秦钟听了宝玉的话,脸上顿时有了喜色,说道:“这么说,小侄儿也是可以的了?也能和宝叔一块儿去学习探讨了?”
宝玉点了点头,“是呀,这有何不能?只要你上进想学习,就跟着我吧。你放心,没人欺负你的。”
不等宝玉说完,秦钟便起身像宝玉作了一揖,说道:“那侄儿先谢过宝叔了。”
宝玉正要还礼,只听凤姐笑道:“哟,我们一会子不在,你们揖到作上了,要是我们在迟来一会儿,你们还不得上了天不成?”
这时秦可卿也进了来,一面给秦钟整了整起了皱衣襟子,一面说道:“宝叔,你侄儿倘或有什么言语不防头,你千万看着我,不要理他。他虽腼腆,却性子左强,不大随和却是有的。”
宝玉笑道:“你们想了哪里去了?我们都商量好了,明日一块儿要上学去的。鲸卿见外,这是要谢我呢!”
秦可卿听了这话,微微一笑,给宝玉行了一礼,说道:“他不禁要谢你,就是我要谢谢宝叔了。家父今日有疾在身,一时顾不上管他,我正想给他寻个去处,不曾想宝叔却给解了。侄儿媳妇在这里先谢谢宝叔了,以后还望宝叔多多照顾于他。”
不等秦可卿说完,凤姐就笑说道:“哎哟哟,可酸死了我了,一个私学堂,还用的了你这个?你要是愿意,我明儿把这孩子给你送了国子监,你说可好?”
这时尤氏走了进来,笑骂道:“就你能,那种地方,也是说进就进的,你的破落户脾气又犯了。咱们家这么些年来,也就两位而已。真让你这么一说,还不成哪里就是随便可进的?”
凤姐指着尤氏,笑道:“你看看,我就是随口说说,你还当真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进那里的难处?”
尤氏听她这么说,也笑了起来。宝玉这时有些不服气了,说道:“这有什么难得,等我和鲸卿大了,说不准我们还真的进了里面了。”
凤姐听了宝玉的话,怔了怔,然后就笑道:“好!好好!好!等你大了,我们再说不迟。你呀,还是明日把秦小相公带好,再说吧!”
宝玉听了风姐姐的话,心里很是不爽,不过还是说道:“你们放心去吃酒吧!鲸卿跟着我是不会吃亏的。”
秦可卿微微点了点头,跟着凤姐他们又出去了。宝玉和秦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里却在想着国子监的事。
国子监是本朝太祖皇帝钦命所点的学子最高学府,非有才有德之人不可妄进。就是皇族子弟都不行。
太祖皇帝规定:“入国子监者,非省举子不也,非列省十者不进耶。然貌德才品行俱佳者,祭酒、博士知,可二三异也。凡进者,二秋无谬者,无疾者,否礼俱职也。”
也就是说,“想要进国子监读书,都得是各省的举人,并且都是前十名才行。不过,才德品行很好的人,国子监的祭酒,老师可以审核,特别录取两三人。读两年没有什么过错的人,没有疾病的人,都可以不用参加礼部举行的科举考试,直接授官。”
贾府的两人,乙卯科进士‘贾敬’是考进去的,贾宝玉的大哥‘贾珠’,是国子监祭酒李守中,推荐进去的,除了这两人,贾府再无旁人。其他的王家,薛家,史家,都是没有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宝玉挨打,贾府被抄,王夫人、贾政说要是珠儿在就好了。
想想,贾珠是国子监的学生,过两年就能授官,凭着贾府的人脉和贾珠国子监学生的身份,一开始做一个五六品官不在话下。过三五年,那就是知府,十年也可以戍守一方了。
这不是大话,看看贾雨村便知,在贾府的帮助下,不到几年就做了大司马,贾珠前途更是不可估量。由不得贾府众人不说贾珠。
宝玉叹了口气,“是呀,贾珠不死。贾府最少也不会被抄家,也不至于败落的那么快。说不准,在贾珠和贾元春的合力下,会变得更好。哎!”
秦钟正说着,见宝玉又叹气,问道:“宝叔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为何无故叹气,说出来侄儿也听听,虽不能说可以帮得上你,也可一解你心中之闷气。”
宝玉摇了摇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心烦,过一会子就好了。咱们再继续。”
秦钟见宝玉不说,心知肯定有隐情,宝玉不说,自己也不好再问。只能继续说自己的。
又说了一会子话,尤氏传了完饭,说是吃过再走,宝玉见凤姐不动身,也不好独自走了,只得吃了晚饭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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