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矿城,西守军军营。
一个老军头刚把饭放完,士兵们都在吃饭。
趁士兵吃饭的空挡,老军头可以休息一会儿,等士兵吃完饭,他还得收拾,要忙到很晚。
他拿出他的老烟锅,往烟袋里挖了一锅烟,点上火儿,叭嗒叭嗒的冒起烟来。
他盯着那个水缸看了一会儿,一股子难受劲儿上来,他赶紧抽了两口,压了压。
水缸下面有个地道,老军头的。
从地道里出去的人许多,他记不得有多少个。
有一样,他记得很清楚,就是没有人回来。
从他这个地道出去的都是走投无路,在城里待不下去了,没活路了,才选择出城。
可是城外有活路?
谁都知道城外是死路,老军头也清楚。
可他一手把那些人送上了死路,就像专砍人头的刽子手。
他多想那些从他的地道里出去的人能有一个人回来,好让他安心,证明他的地道不是一条死路,而是一条活路。
可是没人回来,没一个回来,应该都死在外面了。
他记得上次送出去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一个瘦弱的孩子,城外凶险,可能一出去就被尸兽吃了。
“孩子,莫怪老人家把你往死路上送。”
他抬头看着被薄雾遮掩的月亮,嘟囔着说了一句。
咚!咚!咚!
烟锅里的烟叶烧完了,老军头在门框上磕着,想再续上一锅。
咚!
又是一声响,这声响不对劲,太响了,比在门框上磕烟锅的声音响太多。
老军头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没在意,烟锅里还有烟灰没磕净,还得再磕几下。
咚!
老军头眼瞅着自己手里的烟锅还没碰到门框,咋就响起来了,心里一声咯噔,见鬼了。
咚!
又响了一声。
老军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次他可没动,专等着它响,一定要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可不相信是鬼神。
别说,他还真听出是哪里响的。
只见他那黝黑的脸,顿时像花朵绽放,跑向那水缸。
没错,他听到声音就是从水缸下面传出来的。
“有人……回来了!”
老军头又粗又厚的嘴唇颤动着,看上去十分激动。
他拿烟锅敲了一下水缸,算是给下面人的回应,然后,把耳朵贴在水缸上,等待着下面的回信给他。
他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一件事,以至于他那双长满老茧的手一直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咚!
水缸下面传来声音,是在回应他。
老军头露出陶醉的模样,从没有一种声音让他如此陶醉过。
这是最悦耳的声音,他等了一辈子,他等到了。
他又敲了几下,他想再听听这种让他心安的声音,这声音比那佛音更能让他心安。
下面的人都回应了他。
他一边挪水缸,一边开始努力回忆那些被他送走的人的模样,他想看看回来的是谁。
第一个从地道出去的是一个破产的商人,再到最后一个是那个瘦弱的孩子,他都记着呢!
挪开水缸,搬来石板,他静等着人出来。
一个九尺巨汉爬了出来,朝他笑了笑。
老军头记得很清楚他从来没送过这样一个人出去,难道是他忘记了,可是这样一个巨汉,应该很好记住才对,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巨汉是他送出去的。
“你是从这里出去的?”
老军头小心地问道,这样一个巨汉不能招惹,万一一句话没说对,惹怒了巨汉,整个军营都难将这样一个巨汉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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