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笨了,正好兄长养你一辈子。”
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古人命短,所以一辈子这三个字像秃噜瓢似的,满足跑火车!苏琪并不反感诺言本身,可是诺言并不容易实现,这样随意就说,廉价,太廉价了!
这时豫曾看了看她,说道:“既然妹妹不信这个诺言,那兄长就许个小一点的诺言。”
苏琪脸色复杂,这也太善解人意了吧,太善解人意了吧!这男的肯定有通灵术!
“十五那天,兄长带你们出来玩,可好”
“好好好,谢谢淮王殿下!”小春这个狗腿子立刻在车内给淮王行了个礼。
一路到了西山,又往山里走了一点,便道了今天的目的地——贝先河。好了,旅客朋友们,大家注意一下,我们现在从贝先河上船进行漂流,然后漂流的终点是城东的城门边上,那里会有马车接应大家。
碧峰第一个跳上小画舫,然后豫曾扶着碧峰的手上了船,回头便伸手要去接苏琪,碧峰见状收回手低头站在一边。真乖啊,小春要有这么乖就好了,苏琪一边上船一边想。上了船豫曾并没放手,一直牵着她往内走去,苏琪想抽手,便挣扎了一下道:“小春……”
回头一看,小春这个狗腿子因为被碧峰搀扶,整张脸通红。
美色误事啊。
小春坐在船尾,一脸痴汉看着碧峰划船,碧峰一个青筋爆了,过了一会又爆一个,不多会整张脸都涨红了道:“小春姑娘,你把口水擦擦。”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琪听闻笑的直不起腰,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心里感叹,高级痴汉应该要有一张面瘫脸啊,不然被抓住多丢人啊!
豫曾见她笑的高兴,不自觉也弯了弯嘴角。自上次宫宴结束,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对劲,想起那天的牵手心里就一颤,时常打开画卷,心里又是一颤。他恨不得第二天就来寻她,可又怕,就这样左耽误又踌躇,直到下定决心要来了,碧峰死活拦住,除夕夜王爷跑将军府像什么样!忍了又忍,大年初三他就不管不顾的跑了过来。
苏琪身形晃了晃,他赶紧扶住,见苏琪想躲,豫曾严肃道:“别闹。当心摔下去。”苏琪听完就势坐在船头,豫曾感到有些没面子,背着手立在那。
这时小春打了个报告道:“王爷,怀瑾少爷,奴婢温了酒,可要尝尝”
“端过来吧。”苏琪言毕,小春便先从舱内探出头,将酒放在苏琪身边。
“少爷,这雪时下时不下,小春给您拿个暖炉来可好”
“不用了,喝酒就行。你进去吧,仔细招风寒。”
“是。”小春抬头看了看王爷,又低下头,行了个虚礼便退回船舱。
“王爷可要喝点酒”苏琪询问道,这边豫曾刚想回答,就听苏琪又道:“恩!好喝!”
“你给本王斟满一杯。”豫曾也坐了下来。苏琪也没说话,撇了撇嘴就到了一杯递过去,心想你别扭啥啊,没让你摸摸小手就不嗨森,惯的你!
“这风景真不赖。”说完一个转身,就坐到船边,两条腿悬在水上,把豫曾吓了一跳,“嘿嘿,别慌!”
豫曾不语,又闷声喝了一杯酒。
苏琪有些慌了,这豫曾跟豫西完全不一样,她有些心疼豫西了,又有些感动,还有些懊恼。这个该死的豫西,怎么那么磨人!啊啊啊wait!怎么又想到那个活老爷了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去想不去想不去想!
沿途景色荒凉空灵,山间白茫茫,似乎这天下之大,大到人心颤,空到人胆寒。苏琪想到红楼梦的结尾,白茫茫的一片。所有的繁华所有的欢笑苦泪,最终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这是不是电影呢,演员演得情真意切,时而喜乐温馨,时而恸哭伤心,而上帝视角的观众们,只有轻轻的叹息。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是局外人,因为她自认为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后来她发现她已经是个有血有肉的角色,这场戏她必须演,不知道何时谢幕的代替真正的张握瑜演下去。在戏中她是那样的不同,她归期不定,以另外一种形式活着,这里所有的记忆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深刻在她骨髓,而她的内心纠缠,竟无法对别人说,任何人都不能。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感到无限孤独。是的,孤独。即便她当下与人热烈痴缠都无法磨灭的孤独,她不能依赖任何人,她不能驻足,她不能归附于任何一段感情以求慰藉,因为她不属于这里。
良久,苏琪突然失落无比,把玩着酒杯说道:“我想起一首诗。”
豫曾挑了挑眉毛,他自然不知背对他的苏琪,他眼中俏皮可爱的张握瑜内心的澎湃,道:“但说无妨。”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说完就把手中的酒杯扔进河里,噗通一声,这一下仿佛震到豫曾的心口,他的心为之一紧,这是陌生的张握瑜,陌生到他从没见过的张握瑜,她的脆弱和孤独就这样□□裸的展现在他面前,太让人心惊,从没有人,从没有人如她这般赤城。
这一刻豫曾只想抱紧她,去吻她,吻掉所有她躲藏的眼泪,融化她所有的孤独。
此时苏琪默默留下眼泪,穿越,真不好玩啊!她放不下时空那端的亲友,不敢接受时空这端的爱恨,她甚至觉得自己是站在时空之桥上的行人,她到底往哪端去才好可转念又想,不对啊,自己何时来,何时走,根本就是无力选择的啊!这……不定时穿越之旅……就是诅咒!是诅咒!!!
啊!苍天啊!
背后一暖,豫曾环抱着苏琪,道:“你有本王,怎可说独这个字!”
“你放手!”苏琪挣扎。她拒绝所有温暖,拒绝豫西真挚的爱情,拒绝佳楠不惨杂质的友谊,拒绝淮王……虽然人家啥都没说,但拒绝被安慰!更有甚者,她拒绝将军和夫人对她的关爱,让他们误以为张握瑜还在气恼他们,每念及此,将军和夫人失落的眼神就让她刺痛。还有米糕,苏琪决心回去就把米糕还回去。
啊!苏琪,你真是无比自私!你为了自己不受伤害,就肆意的伤害旁人,妈的还顶着张握瑜的脸!连只猫你都不肯施舍你珍贵的感情吗!啪啪啪,内心自我张嘴二十下。
“本王不放!”淮王此刻似是找到同病相怜的人一般,以往他跟张握瑜亲近,本是觉得这个女孩活泼温暖,与她亲近,自己便不再寒冷。今天看她如此寂寥,他第一次感到温暖,即便是两个不幸的人,只需靠近一点就能感觉到孤独的气味,那种,可怜的温暖。
“我要你放手!你给我……啊……”
现在我们要回答一个哲学问题:人,究竟能不能两次掉入同一条河流
冰冷刺骨,苏琪闭着眼睛,突然她想到,天哪,水!这条河流经城门外,正是她当初溺水的那条河的上游!苏琪不停的推开豫曾,她要回家,她要离开这里,她受不了这种孤独了,她更不敢接受任何不孤独的方案,她都要绝望自裁了!
不过……呵呵……果然被救起来了呢……呜呜……
碧峰跪在船板上,就想拉豫曾上去,豫曾揽着满脸懵逼的苏琪,这个表情,是她每次错事末班地铁的表情。豫曾双手放到苏琪的腰间,向上一举,碧峰会意,一下子就把苏琪提了上去,随后又把豫曾拉了上来。
“张握瑜!你这个疯子!”这句话豫曾是咬牙切齿说的,他并不因为双双落水而气恼,他气恼的是,在水下张握瑜竟要推开他,向水底沉去。
那边小春在内仓安置了火盆,这十分危险,如若是画舫着了火,大家还得下去。苏琪和豫曾各抱着暖炉,坐在火盆边不语,因为寒冷,苏琪不自觉的颤抖,她努力的伸动指关节缓解僵硬。
喝了点酒,淮王将披风围在苏琪身上,趁机将她紧紧抱住,小春见状便退了出去,一阵冷风钻进来,苏琪又是一抖,淮王抱得更紧。
“真是个疯子。”豫曾点了点她的鼻尖,便松开了,又专心致志的看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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