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脚下不由自主地一顿,大卫疑惑地扭过头看我,“顾,怎么了?”
我苦笑着摇摇头,爬楼梯,“没什么,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难怪大卫会觉得我有点眼熟,可能是因为也是那个圈子里的人吧。
没想到我回母校教企管都能遇到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教油老师带路。
我忽然又想起了自己在过来的路上,想学油画的那份想法。
我沉吟片刻,开口问道:“大卫,你平时怎么上课?其实我对油画挺感兴趣的,不知道能不能旁听几节?”
大卫很意外地看着我,露出灿烂阳光的笑容,“当然可以!”
因为是新来,下周才开始正式接手教学任务。我整理好一部分资料已经中午,我伸了个懒腰,准备吃饭。
一颗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从门缝中挤进来,大卫笑眯眯地看着我,“顾,今天中午我和学生有写生野餐,结束后我们就会在外面上下午的课。你不是说想听听课吗?怎么样,要一起吗?”
这个家伙倒是会玩,上课都上到外面去了。我笑着问他,“你打算带学生们去哪里写生?”
“植物园。”
大卫和学生的关系非常好,一路上嬉笑打闹着。学生们对我也很好奇,问来问去的。
“顾老师,以前没在学校里见过你啊。”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小女生问道。
“是啊,我是今天才刚来的。”
“那也是教油画的吗?”另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凑上来问我。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教企管的,是临时来的代课老师。”
她们疑惑了,“那您为什么会和我们一起来呢?”
“因为我对油画很感兴趣,所以就拜托了大卫老师让我听一下他的课。”我简单地解释着,结果一群学生却起哄了,“顾老师原来你对大卫老师有意思啊!”
这年头的学生为什么都变得这么大胆了,竟然敢公然开第一次见面的老师的玩笑了都?
我有点无语,但是知道这种情况下越解释越乱,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随他们去想了。
吃完午餐后的休息时间,学生们拉着大卫打起扑克,我对这种娱乐向来不感兴趣,所以便自顾自地在周围闲逛。
许多年没来植物园了,记得上一次来这里,还是陪洛夕取景的时候。那次特别倒霉,夜里下过雨后地面很滑,我在路上好好走着忽然就滑到了。摔了也就罢了,还把身上的衣服都沾地全是泥巴。
洛夕没心没肺地笑我,我一恼伸手抓起地上的泥就往他脸上抹,洛夕挣扎着逃跑,我抱着他的腿,结果两个人都摔得满身是泥。
想着以前的事,不知不觉中竟然笑出了声,我被自己的笑声惊得回了神,然后意识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心里忽然很难受,像是所有的水都倒灌进心脏一般,心被泡地酸涩发胀。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回忆中的那个地方,面对着空无一物,却茂盛的草地发愣。
我蹲下身伸手去抚摸那里绒绒的绿草,闭上眼企图寻找一丝半缕残存的余温。
洛夕,洛夕,我好想你,你还能再回来吗?
现在我和r把彼此弄得遍体鳞伤,又或者说,是我单方面地在伤害他。
有时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在做什么。
我似乎固执地把一切错都强加在他的头上,我怨他恨他,可是又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告诉我,我对他心动,究竟是因为他是他,还是因为他也是你?
如果你们是一个人,那我是否该接受他?
如果你们不是一个人,那我又该怎样面对他?
如果你能回来该多好,我好怀念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苦恼……
如果你的消失是对我的惩罚,那能不能,有一个期限?
有人在不远处说话,声音很耳熟,我睁开眼去看,发现不远处一个带着宽沿遮阳帽,穿着波西米亚风长裙的年轻女人正执着笔在画板上涂抹。
她画的那个模特坐在小溪的大石头上静静望着她,两人正低声交谈,间或谈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便会相视默契一笑。
我看着他们,忽然无比心痛。
就在这时,那个模特看到了我,脸上的微笑忽然便消失了。
画画的年轻女人注意到了模特的神色,也跟着转过了头。
我看清她的脸,不由得颤抖着后退了一步。
是l……
她看到我,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她丢下画笔似乎想跑过来和我打招呼,但是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了。
r皱了皱眉,似乎对她的分神很不满意,伸出手亲昵地掰回了她的脸,并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
l猛地涨红了脸,嗔怪地捶了他一下。
我听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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