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 / 2）

两人推搡着。

母亲到底年老体弱，放开了手。

惜若用力过猛，身体失衡，连着春生，行李箱栽倒在楼梯口。

惜若用胳膊护住了春生的头。惜若的胳膊骨折。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惜若目光呆滞。

“惜若，母亲也很后悔，只是身子弱，没来看你。”

“雨桐，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我们离婚吧。”

雨桐的脸痛苦地抽搐着。

“惜若，别这么想。我舍不得你。”

“你也舍不得你母亲。”

惜若心意已决。

惜若坚决要春生。法院最后将春生判给了惜若。雨桐主动将一半的财产给了惜若。

雨桐在外面给惜若买下一套九十平米的房子。惜若，春生总算有地方安身。

惜若的娘家境况惨淡。请了一个保姆。惜若只有独自抚养着春生，度过这黯淡无光的岁月。唯有春生，才能给她些许的快乐。

离婚后的雨桐形单影只。下班后，只是惯性地到母亲房里坐坐。没有一句话。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直至第二天早上上班。

有时，他想惜若和儿子几近发疯，就会跑到惜若住的楼下，晃荡着，到十一，二点钟回家，倒头便睡。

雨桐的母亲更是象失了魂一样，看不到宝贝孙子，吃不下，睡不好。

半年后，母亲再也支撑不住虚弱的身躯和孤苦无望的心，卧床不起。

母亲已感不久于人世，找来雨桐，要见见惜若和春生。

雨桐找到惜若。

惜若听罢，沉默着。春生已快一岁。他并不知眼前这个似曾熟悉的男人是谁。春生已能叫‘妈妈。’他偎在惜若的怀里，好奇地看着雨桐。

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惜若心里早已没有恨，有的只是对人生无常的无奈和接受。以前那个对人生充满美好幻觉的女孩子只能被她隐藏在内心的某个角落。而那些曾经明媚，温暖的时光，惜若学会刻意地遗忘。

惜若现在除了上班，剩下的时光全都给了春生。

毕竟是春生的婆婆。

惜若低着头，不看雨桐的脸。她怕自己心里疼。此时的雨桐，头发老长，胡子拉碴，神情黯淡。

惜若微微点了点头。

一路上，雨桐试探着摸索着牵住春生的手，惜若并无阻止，春生也心甘情愿。

三人来到母亲床前。母亲看着春生，本已昏浊的眼睛，忽的一亮。伸出手，想抓住春生的手。春生竟也不由自主地去够老太太的手。老人顿时两行热泪。

“我没白疼我的春生。”

雨桐转过身，抹着眼泪。

惜若心里也酸酸的。

母亲转向惜若。

“惜若，我知雨桐和你心里都苦。都是我的错。我死不瞑目呀。惜若，我求你答应一件事。”

老太太情绪激动，精力消耗过大，已经气如游丝。

惜若俯下身，将耳朵贴近老太太。

“我走后，你和雨桐复婚吧。”

惜若哇地一声，哭出了心里郁积的委屈和忧伤。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难道人生就得如此的百转千回。

送走了老太太，雨桐几近虚脱。

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都已离他而去。

他一个人回到大房子。心里生起物是人非的悲凉感。

他真的不能再住在这儿了。

雨桐又不由自主地走到惜若的楼下。屋子亮着灯。温暖着他冰冷的心。

他多想冲上去，揽住惜若和春生。

但一想到，自己的优柔让母子俩吃了那么多苦。雨桐一下子又没了这个勇气。

第二天早上，惜若推门，准备上班。雨桐靠在门廊边，睡着了。

惜若拍醒他。他神情尴尬。

“惜若，我不是有意打搅你的生活。我……”

“我知道。来，雨桐，进来暖和，暖和吧。”

此时的雨桐手脚冰凉。

雨桐进屋。保姆正在给春生穿衣服。孩子刚从被窝里出来，脸上红扑扑的，睡眼惺忪，甚是可爱。

“要不你请个假，精神不好上手术台容易出事。在我床上睡会”。

雨桐确实这段时间精力不济。

惜若嘱咐着保姆，哄着春生，别吵着雨桐。

临出门，惜若与春生告着别。

“春生，乖乖的，别吵爸爸。”

“爸爸？”

这是惜若第一次在春生面前称呼雨桐。

雨桐听着，心里一惊。尔后，如同暖流流过身体，暖暖的。

惜若最终原谅雨桐的母亲和雨桐因爱犯下的错。

两人复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