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仁大陆中部,星殒山脉。
峦峰起伏,青烟缭绕,这里人迹罕至,元兽隐没,危机四伏。
此刻数座无名矮峰间,凌空悬立着六道身影。
细看之下,却是一名白衣道人,手持拂尘,仙风道骨。
黑袍男子,目光如电,漠视寰宇。
青衫剑客,气贯长虹,莫敢撄锋。
素衣仙女,清幽脱俗,难掩绝世。
虬髯壮汉,虎背熊腰,气宇轩昂。
耄耋老者,精神矍铄,鹤发童颜。
此刻六人联手,各自打出一道光束,轰击在中央下方的青色光罩之上。光罩青光流转,如水流一般,不断化解着冲击。
“诸位道友,再加把力,禁制就快破去!”道人神色露出一丝欣喜,拂尘一挥,再次挥出一道白光。
另五人也不约而同,一齐发力,光罩在众人持续的攻击之中快速黯淡着。
“哐当!”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声响,宛似玻璃窗破碎,禁制终于被破开。
万千霞光洒向天地,九道光柱接地通天。待得异象结束,九个光团逐渐浮现,金光闪烁,定为至宝无疑。
却无人露出兴奋之色,也不喘气歇息。六人身形瞬间加速,向着离各自最近光团冲去。
转眼间,众人便各自取得一道光团,却不看一眼,便不约而同向着另三团至宝夺去。
“哎,你们六人,这里只剩下了三件,可不好分啊!”
虚空中忽然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却不见其人。众人闻声,眼神一凛,眉头微皱,速度却不减分毫。
然而一阵毫无征兆的疾风凭空出现,呼啸而过,以远超六人的速度卷向中央的三道光束,瞬间裹着它们飞向远处。
六人身形一滞,停在半空中。紧接着白衣道人眉宇间闪过一丝愠怒,厉声喝道:“风雷道友,如此行径可不厚道!”
虬髯大汉却没这么委婉,破口大骂:“风雷贱人,死不要脸,我们出了这么多力,你到好,直接捡便宜吗!”
“呵呵,你个傻大个儿,我已经够仁慈了,看你们破个禁制花了这么多天,我等得都不耐烦了,给你们一人留下一个也算仁至义尽了!”
“何况,也免去了你们的相互争斗!”
疾风不止,轻蔑声音从天边传来,难辨方位。
“诸位,此子不除,终为大患!”看着风雷远去,自忖追之不上,白衣道人气填肺腑,沉声说道。
“我才不管什么大患小患,这厮屡次夺我等宝物,如不杀之,难消我心头之恨,啊啊!”大汉双拳紧握,咬牙切齿,目眦欲裂,大声怒吼。
“不知诸位做何考虑,正如裘兄所言,风雷小人多次以逸待劳,夺我等至宝,若不除之,虽气难消,然以后寻宝恐也不得称心!”
道人面色阴霾,望向其余四人,风雷尊者以速闻名,单靠他和虬髯壮汉是没有除掉他的机会的。
青衫剑客和黑衣男子眼中齐齐闪过一丝不屑,携着各自所获向着天边飞驰而去。
道人不动声色地望向素衣仙子和鹤发老人,剑客和魔尊的离开在他预料之中,这两人生性高傲,联手取宝已是勉强,若论联手杀敌,可不屑为之。
素衣仙子微微摇首,罗裙轻扬,双袖白绸舞动,带着身子飘向天边。
空荡的山峦间,只剩下道人,壮汉和老者三人,两道目光最终落在老汉身上。
“唉!风雷小子忒不厚道,连我老人家的东西都要抢!”
老者叹了口气,翻手收起光团,取出一个葫芦,拨开木塞,往口中倒了几口,喉咙里咽了咽,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不过人老啦,身子骨可不似当年了,这些日精力消耗地差不多了,得先回老家歇歇身子!”
说罢,老者便步履蹒跚地向远处迈步而去。
“妈的,真是个老狐狸!”道人切齿,心中暗骂。
“老道,这家伙什么意思啊,到底参不参与!”壮汉听的云里雾里,又是风雷小子,又是喝酒,又是歇息,到底是何意思!
道士也不耐烦了,直接道:“他这是找我们要好处!”
“哦!”壮汉摸了摸脑袋,“那我们给他吗?”
“算了,如今元力消耗不少,先回去休养吧,到时再从长计议!”
道士叹了口气,也明白今日事不可为,何况风雷尊者神龙见首不见尾,必须精心谋划一番。
拂尘一摆,道士也飞去,独留壮汉仍立在原地,抓耳挠腮,不知思索着什么,半晌过后,才化作一头黑熊,奔去群山之间。
……
话说我们的风雷尊者夺了三样宝物,瞥了一眼,便随意地丢入了储物空间!
在云端一路飞驰,不过多时便出了那连绵千万里的山脉,进入了人世间。
片刻后,他停在了上空云层,嘴角轻扬,俯瞰着下方,似乎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此刻的下方大院间正发生着一场屠杀盛筵,数名黑衣杀手疯狂屠戮着府邸中人,庭院之内哀嚎遍野,血流成泊,遍地尸陈,俨然一片人间炼狱。待得黑衣人逐一确认再无活口后方才离去。
风雷在上方冷眼看着这一切,江湖仇杀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何况也未必被杀之人就是善类。
不过,他嘴角轻轻翘起,眸中露出一丝玩味,随即身形一晃,落在庭院中一口枯井旁,此刻却已被流淌的鲜血染地腥红。
“小子,出来吧!”风雷平淡的说道。
躲在井底的年轻男子闻声身子一个哆嗦,一颗心沉入谷底,他忍辱负重只为将来能够血债血偿,不想竟被发现。
随即他露出决然的神色,握紧手中尖刀,从井中一跃而出,向着前方的身影劈去。
“噗!”男子身躯直接被震飞,尖刀支离破碎,他吐出一口鲜血,惊骇的看着面前这个人。
“哼,想报仇吗?”风雷轻蔑的盯了男子一眼,那眼神,没有敌意,却像是在怜悯施舍一般。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男子瞬间醒悟,颤抖地爬起身子,双膝着地,埋下头颅激动地求道。
“若是有缘再见,我会考虑收你为徒!”风雷轻笑,身形一幻,便消失在男子眼前。
“本尊风雷!”
男子怔怔地看着身影凭空消失,若不是地面遗落一部功法秘籍,或许会以为不过大梦一场。
风雷再次出现在云端,观望着人间,寻找着乐子。像如此家破人亡,身负血仇的人,他已“玩”过无数,施舍他们一份机缘。
除此以外,诸如被欺辱之子弟,退婚之少年,庸碌之废柴……他亦会赐予其一段机遇,成就他们的逆袭之路,以观将来能否引起大陆的风云涌动,岂不趣哉。
有诗赞曰:
九州生气恃风雷,已倾狂澜我挽回。
笑看世间风云变,玩转世人股掌间。
风雷便是这样一个任性不羁,玩世不恭之人。
然而,接下来的遭遇,也许将会结束他的这段玩世之旅。
……
日暮西山,姜离正兴高采烈地背着满载的竹篓走在回去小镇的路上,夕阳拉长了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少年的身材有些瘦弱,稚嫩的面庞却显得十分坚毅,穿着一身粗布衣衫,满是泥垢和补丁,一眼便能看出是贫苦家庭出身。
竹篓中是各种各样的普通药材,但却承载着这个十三岁少年一天的辛苦汗水。
这些草药是要送到镇上李医师的医馆,以换取些许银两来维持家用。
不过此刻三个十七八岁的青年拦住了他的去路。
“青虎,你们要干什么?”姜离盯着拦路的三人,停住了脚步。来者不善,他感到了赤垩裸裸的恶意。
青虎是青山镇镇长的儿子,平日里作威作福,仗势欺人,是镇上出名的一恶。
镇民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因为青虎家是镇上唯一懂得修炼之法的,别看青虎年纪轻轻,体内却早已修出一道元力。
他身边跟着两人,胖胖的那个叫朱大昌,父亲是杀猪的,从小吃肉长大,因而生的又肥又壮,颇有力气,当了青虎的跟班,跟随他作恶一方,镇里人称“猪大肠”。
那个偏瘦一些的叫做李杆,青虎家中管事的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马屁精兼狗头军师。
不过在姜离印象中可不曾与这些人有过什么交集。
青虎轻蔑地一笑,眼神中说不出的嘲弄。
“哈哈,虎哥,这傻冒是不是脑子有病,每次都好了伤疤忘了痛,我们也别跟他啰嗦了,例行帮他补补吧!”
朱大昌双手交叉,捏了捏,关节作响,发出“格格”的声音。面带狠色,向着姜离走去。
“大肠,下手轻点,可别重伤了我们的傻冒,万一他哪天记起来了,说不定就吓得连家门也不敢出了!”李杆得瑟地吩咐道,八字胡微翘,眯着细眼,俨然一副小人模样。
姜离看着猪大肠一步步走过来,捏紧了拳头,后退半步,随即一腿向他扫去。
不料却被猪大肠一把捉住脚踝,少年的力气怎能比得过他,被他一甩,下一刻便重重地摔在了青虎脚前,发出一声闷哼。
药篓中的草药也洒落一地,紧接着迎接他的便是重重的一脚……
片刻之后,这里只剩下了少年和一地的草药,他脸部并没有伤痕,但胸腹和背部却是青紫一片,然而整个过程之中他却一声未吭,瘦弱的身子忍受了所有的伤痛,眼眸之中银光闪烁,却未曾流落一滴泪水,让人忍不住赞叹:好一个坚强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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