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司马颖部匈奴人刘渊在西晋北边建立赵汉帝国,不过数年,却五胡来归,国力日盛。
不久又得汲桑、王弥、石勒、古开圣、陆逐延五位猛将。于是侍中刘殷、王育等向刘渊进言说:“殿下自起兵以来,已历数载,但仍偏守一方,王威未震。如能集四方兵力,并力一战,拿下河东,建立帝号,再挥师西南,攻克长安,然后以此为都城,征发关中之兵,取洛阳,灭西晋则易如反掌了。这也正是高祖皇帝创立基业的方略。”
刘渊听了大喜,遂发兵攻克蒲阪、平阳,据有河东全境。不久,刘渊在南征途中病亡,刘聪继承帝位。
晋太傅司马越改任司马睿为安东将军、假节、都督扬州江南诸军事等职,负责镇守建邺。司马睿遂携其母夏侯光姬离开洛阳前往建邺。
司马睿在路上对母后说:“小时候常听母后您说建邺的往事,风景如何的靓丽,没想到这次我们直接迁到了建邺。”
夏侯氏说:“如今正是江南芙蓉胜开的时候,希望这次不要错过了。”
司马睿说:“放心吧,母后。我们已经到了下邳,最多十天就能到建邺了,到了,我一定陪母后赏遍整个江南的芙蓉。”
可当司马睿行至下邳时,听闻洛阳失守,怀帝被掳的消息。其母夏侯氏从车窗里问司马睿:“发生了什么事?”
司马睿感慨万千,叹叹气,说:“哎。不料洛阳被匈奴人攻陷了,皇上也被掳走了。”
夏侯氏说:“那你准备是去建邺还是先行留在下邳呢?”
司马睿想想说:“要不母后您先南去,我先留在这里。”
夏侯氏却说:“我倒是蛮不舍得这里的风景的。不如我也随你暂留几日。”
司马睿说:“既然母后喜欢,那再好不过了。”
洛阳被破,晋国皇帝被掳的事情发生在半个月前。刚刚登基的赵汉王刘聪遣石勒、王弥、刘曜等率军攻晋,在平城歼灭十万晋军,杀太尉王衍及诸王公。不久攻入京师洛阳,纵兵烧掠,烧毁洛阳坊市,杀王公士民三万余人,俘晋怀帝、羊后、后宫送于平阳。
有人建议刘曜说:“汉人有风水一说,说能延续国运。皇帝死前便营造陵墓,奇珍异宝尽在其中。将军何不毁了这司马家的坟冢,取出宝藏?”
刘曜听完,想想很是高兴,便下令毁了洛阳城北的皇陵。
一月过后,晋帝被掳的消息传遍全国,一时间谣言四起,天下几近崩稀。州郡各部各怀心思,有保持中立、待时而动的,比如偏于东北一隅的幽州刺史王浚;也有忠于朝廷,并主动与匈奴展开激战的,比如凉州刺史张轨。
晋帝被擒,想必天下大乱,张轨于是派主簿令狐亚聘问南阳王司马模,司马模十分高兴,将天子所赐之剑送给张轨,对张轨说:“自陇地以西,一切军政大事皆委托于你,此剑如同权杖。”
而在白帝城刘瑜太守一听说皇帝被抓,心里也着实着急。一方面有人建议他学习西汉末年的公孙述据险地而称帝,也有人建议他相机行事,这让他六神无主。
突然有人建议他:“太守大人,不是天师许逊最近在于都尉处嘛,太守何不问计于他?”
许天师料到刘瑜会登门造访向他问计,于是他对弟子北辰说:“刘太守马上便会找为师问天下大计。为师乃世外之人,素不与为官之人谈论天下大事。不如就让你来替为师解围。”
北辰说:“那我当如何说于他呢?”
许天师遂将本意说与弟子北辰。北辰听罢点头说:“嗯。”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来访,北辰出门一看果然是刘瑜太守,便问:“不知刘伯伯亲自登门,是为何事?”
刘瑜问:“天师可在否?”
北辰说:“就在屋中。我这就带刘伯伯进去。”
刘瑜进来,见天师正在捧着一卷竹简看,便说:“天师好雅兴啊。”
天师这才放下竹简,说:“原来是太守大人啊。恕老夫不迎之过。”
刘瑜坐下说:“天师这话哪里!哪里!我过来可是专门有事要问天师。”
天师说:“不知是何事?”
刘瑜双手拜谒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说:“天师可知洛阳城破,皇帝被掳之事?”
天师说:“昨天我弟子北辰告知过我此事。”
刘瑜说:“如今这白帝城内人心惶惶,一天到头都有人到我处询问,让我不知所措。天师乃知天数之人,我故特来问计于天师。”
天师说:“太守何不召集郡府上下共同商议?”
刘瑜说:“天师说得也是。我明日便就此事与郡府上下进行商议,不知天师可有空前来献策?”
天师说:“我弟子北辰乃太守任命的郡尉,我已将献策于他。太守明日问他便是。”
于是,第二天刘瑜便召集郡官府吏、门客幕僚,来到郡府议事。
刘瑜先是瞅了瞅,见坐无空位,便说:“既然大家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议事吧。”
刘瑜然后接着说:“如今皇帝被匈奴人所掳,想必大家都已经知晓。”
见大家都点头议论,刘瑜又说:“据说汉匈帝国的刘聪在平阳扬言要集结三十万兵马南下长江,并声称不出半载我们晋国将为他灭。不知大家对此有何见解?”
大家开始议论纷纷,有人站起来说:“兵戈一起,想必生灵涂炭。我郡西遏天府之地,南通长江之险。白帝城又地势险要,难攻易守,我们应当扩修城垒,屯兵严防,如此方能避此战端。”
大多数人听罢,皆点头认为可以。这时更有甚者,在众人面前大言不惭道:“太守乃蜀汉皇室后裔,如今天下大乱,为何不效法先辈光复汉室?”
有人听到这处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此人便是农都尉秦梦生,他说:“鱼在池中游,既然浑水来袭,岂有不殃及池鱼之理?尔等作为晋庭一方官员,受晋之奉,食晋之禄。如今天下崩稀,却在这里大言不惭,说什么避战、割据这等邪说,岂不让人汗颜?”
这时,一部分人不再说话,刘瑜瞅了瞅坐在一旁的郡尉于北辰,见他不急不躁,好似胸有成竹,便问说:“不知于都尉对此有何见解?”
北辰放下茶盅,双手放于膝间,然后说:“天之变数,非阴既阳。阳数用尽,则用阴术。阴术算尽,则天下大乱。天下大乱,则有万千变化。有割据一方之枭雄,谓之奸。有安于一隅之懦夫,谓之苟。然亦有忠肝义胆,鞠躬尽瘁者。此乃天数变,而人心不变。奸佞与懦夫皆为人所唾弃,唯有忠肝义胆者,流芳世代。自从惠帝登基,诸王争利,天下一直就在动乱之中,如今外夷四起,只是乱之延续。所以说天下虽变,但不至于天数算尽。”
这时,北辰又端起茶盅品了一口清茶。有人问他:“那依郡尉之见,我们当如何抉择?”
北辰放下茶盅,接着说道:“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白帝城现在舟楫盈余,连弩充备,号称三万紫阳兵。何不顺长流而下,救济天下,阻击蛮夷南袭,以振白帝城之名呢?”
这时陈景儿早就坐耐不住了,他见北辰刚一说完开始品茶,便立马接着说:“总都尉说的对。我们应该主动出击,灭了他们,给那刘聪小子长长记性,我们汉人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刘瑜想想,昨日许天师让他问计于北辰,如今看来天师的意思就是打了。他再想想,这仗该怎么打?他再想想,既然是天师说的,那他必然知道如何才能打赢这场硬仗。于是,刘瑜咬紧牙关说:“看来你们的意思是让老夫出兵了。那好,老夫便任命于都尉为都督,逆都尉、秦都尉、宋都尉、陈都尉随同他一起前往阻击匈奴。”
这时,北辰却说:“太守莫急。我师父虽世外之人,但却身怀大义,有经天纬地之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能。太守何不聘他为军师?”
刘瑜吃惊了一下说:“可是天师他会答应吗?”
北辰说:“这事就交给在下了。”
大家于是都开始信心满满。
而就在北方,刘聪见晋军不堪一击,便决定趁这天下恐慌之际,多路出兵,一举灭亡晋国江山。
他下令大将刘曜与王弥从洛阳西出潼关合击晋国西部重镇长安然后进入河西夺取汉中;呼延晏攻取江夏后进军赤壁进而攻取长沙、夷陵、武陵三郡;汲桑转战徐州,石勒南下汝南然后西进庐江,陆逐延与羌王古开圣率领两万骑兵绕过寿春,直下豫章然后转战会稽,与汲桑、石勒形成夹击建邺之势。
而此时在幽州蓟县,王浚却对前来要兵突袭河东地区的祁弘说:“虽然现在河东空虚,但是我们倘若不能完全战胜匈奴,那么将来他们一定也会不惜千里奔波过来报复我们的。我们何不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而此时的白帝城早已嗅到了匈奴人刀尖上血腥味,也是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众军士来到白帝城外的点将台等待许逊军师的命令,这其中必不可少紫阳五都尉。
他们五个各个威风八面,从左到右:陈景儿背着那把不曾进过刀销的贪狼锯齿刀,手里拎着勾陈钺,头发上那三只羽毛在微风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就跟穿着红色披风跟紫色衣裳的她一样站在队伍里很是显眼;逆龙甲背着银光闪闪的天禽大弓,一只手还在弦上,就是不放,穿着土麻色的甲胄,凝视着台上的白袍仙人,一动不动;于北辰穿着白色的衣裳,却扣着金色的甲胄,按着七星龙渊剑,发髻上的一条金色发带随风起舞,显得飘旗展展,一向那么潇洒玉临,奔赴沙场也是如此的从容不迫;秦梦生,一身山青色的披风下面是重重的甲胄,看来他已经准备好了跟匈奴人的近距离搏斗,那把拄在地上的巨门剑,大得可怕,足以说明他弱不禁风的外表之下是个十足的汉子;而他一边的宋惊鸣却格外威武不凡,素色的披风下是浅色的牛皮甲,上面钉满了片片鳞甲,手里却握着一把短刀,不免有些不相称。
可是,大家一般熟悉的紫阳五都尉身边却站着一位身着浅褐色披风,身前靠着一把装琴木匣,木匣里锁着一把可以发出魔鬼般声韵的左辅琴。她就是风晴月。她虽然尽可能地把自己包着严严实实,却依然遮蔽不料婀娜多姿的身姿,惹得身后的士兵盯着她的背影,而忘却了台上那位尊贵的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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