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法师早在幻像出现的瞬间,便倒地昏迷不醒。阿尔萨斯看着幻像渐渐化为一缕银沙,消逝在空气中。这才怅然转身,看着口吐鲜血的萨萨里安,问道:“你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
萨萨里安仿佛愣住了一般,在阿尔萨斯的连声追问下,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惊惧道:“在东边二十里的一处洞穴前方。”
阿尔萨斯检查了一下昏迷的法师和萨萨里安,穿戴好自己的装备,便准备动身,萨萨里安连忙阻拦道:“殿下!这件事情太诡异了,您可千万不能以身犯险!”
王子殿下没有回答,在长剑浮现的那一瞬间,他脑海里便充斥着一个呢喃的声音“复仇的时刻到了!让你的仇人在霜之哀伤的怒火下颤抖吧!王子殿下!”
阿尔萨斯拒绝了亲卫队的跟随,踏上了那条不归路……
恐惧魔王梅尔甘尼斯满足的撤销了探视魔法,“看来尊敬的王子殿下还是堕入了主人的彀中!哈哈,这个蠢货,我很期待,当他在我的指挥下,带领亡灵天灾席卷艾泽拉斯时,他究竟是什么表情!”
然而,梅尔甘尼斯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他更加想不到的,王子殿下与霜之哀伤的杀戮之旅,是从他开始的……
那是一个阴冷的早晨,得知自己的儿子斩杀强敌恐惧魔王梅尔甘尼斯,又平安归来的老国王,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在王位上,看着头顶闪耀着的魔法水晶灯怅然不语。
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宫殿门口略微一停,一个背插令棋的小校右手捂胸行了一个军礼,高声唱道:“报!”
老国王疲惫的挥了挥手,内侍宣道“觐见!”
小校将兵器匆匆解下,放在宫殿门口的兵器架上,小步跑进了宫殿,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报!王子殿下已在米港靠岸,现正全速前往王宫途中!”
王位下方站着一个矮人战士,一头灰发,眼若铜铃,灰色的胡子编成两条小辫胡乱垂在胸前,灰色的铠甲丝毫掩盖不了他那鼓涨的肌肉,整个人仿佛花岗岩打造的一般,透着一股子凝重的气息。
他听闻这个消息便是一声闷哼,把指关节捏的是咯咯作响,老国王瞟了他一眼,轻叹一口气,沉声道:“卫队长听令!着皇家卫队前往阿拉希高地布防,就地解散远征军团,军团内自小队长以上就地收监,押自阿拉希高地监狱,听候军事审判!将阿尔萨斯王子押至皇家监狱,听候宗室审判!西多夫元帅听令!军团士兵返回激流堡驻扎,受西多夫元帅节制,未得军令,不得调动一兵一卒。此令!”
旁边的内侍端过来两张事先准备好的羊皮纸,老国王抬起右手,将手中的戒指在印泥里蘸了蘸,盖在羊皮纸上。座下闪出两个魁梧的身影,右手抚胸道:“得令!”,分别接了羊皮纸,倒退了几步,便一转身大踏步的跨出了宫殿。
老国王看着欲言又止的矮人,和颜悦色的安抚他道:“布莱恩阁下,我洛丹伦上下对于穆拉丁亲王的逝世,深感悲痛。请您稍安毋躁,我自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布莱恩似乎非常不满老国王的这番回答,却也不愿意在人前失了礼数,他拿右拳将胸前的铁甲锤的是“砰、砰”直响,瓮声瓮气道:“遵命!我铁炉堡上下五百名英勇的战士静候佳音!”
老国王脸色数变,点了点头,着内侍带领布莱恩亲王下去休息,转身走进了内室。
内室有一个小房间,房间墙壁两侧挂着昏黄如豆的油灯,昏暗的灯光照射在墙壁上,透着一股子阴暗的气息。
他看着方桌前围坐的窃窃低语、丑态百出的宗室成员,强自摁下心中的不快,在最前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拿右手敲了敲桌子,道:“关于阿尔萨斯王子不遵军令,将斯坦索姆屠城、误杀铁炉堡亲王穆拉丁铜须的处罚,议事吧。”
阿拉希高原上,阿尔萨斯王子带领远征军团正在草原上疾驰,王子意气风发的冲在最前面。终于能在严寒的北极之地,手刃仇人恐惧魔王玛尔加尼斯,让王子的心中充满了快意。
这一路的奔波与风霜、哀鸿遍野的斯坦索姆、惨遭欺骗与抛弃的北地雇佣军团、亦师亦友、含冤惨死的穆拉丁、温婉美丽的吉安娜,被他一一抛诸脑后。
正当王子迫不及待的想赶往洛丹伦,向质疑他的父亲覆命时,远处必经之道上一个整齐的方阵让王子眯起了眼睛。王子高举右手,身后的骑士在他的指挥下缓缓停止,集结在王子身后。王子驱使着战马,大踏步的走向方阵,方阵前方飘扬的旗帜让他心底泛起一阵阴霾。
果然,当王子单骑靠近阵容严谨的方阵时,他认出了最前方朝他缓缓走来的,赫然是父王的皇家卫队长,诺伊尔。
诺伊尔在王子身前站定,从怀中掏出一张羊皮纸,缓缓展开,宣读了起来。
阿尔萨斯王子吃了一惊,他没有听清楚哪怕一个字。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滔天大错,这种内疚感却很快被掌握强大力量并成功复仇的喜悦感所取代。
诺伊尔宣读完羊皮纸后,平静的站在阿尔萨斯王子面前,说道:“请交出您的佩剑,王子殿下。”
“没有人能收走本殿下手中的武器,诺伊尔阁下,哪怕是我父亲也不能!”王子轻蔑一笑道。
诺伊尔脸色微变,这时突然从平地里刮起一阵冷风,吹开了王子背后的斗篷,诺伊尔看着腰间空空如也的阿尔萨斯,面无表情的绕过了王子,走向他身后的远征军团。
阿尔萨斯原本做好准备同这位皇家卫队长好好交涉一番,却发现他轻松的放过了自己,不由得摸向自己的腰间。饱经征战、淤血沙场的阿尔萨斯终于慌乱了。
“剑呢?”随着阿尔萨斯心念一动,他感到自己的右手攥着一把看不到的长剑,重新掌握那把诡异的、充满魔力的符文长剑,感受长剑带给他的磅薄力量,王子在心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至强的力量,才是真理。没有力量,就无法保护辖内的民众;没有力量,就无法向双手沾满血腥的恐惧魔王复仇!
高傲、固执的王子陡然掌握了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当他看到旗下的军官们一一被五花大绑时,王子勃然大怒,他试图干涩诺伊尔的行为,却被后者从怀中掏出的羊皮纸所阻止,上面赫然印着洛丹伦王权的象征-米奈希尔之戒的图案。
阿尔萨斯将磅礴的怒气恨恨压下,冷冷向着诺伊尔问道:“他们会受到什么处罚?”
“他们会上军事法庭,由军事裁决庭决定他们的命运。”
“这样是不公平的!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罢了!军事裁决庭那帮腐烂的、丑陋的官僚,他们什么都不懂!”阿尔萨斯勃然大怒道。
“王子殿下,很高心您提到了重点。作为远征团的指挥官,国王陛下对您也另有处置,您将前往皇家监狱暂住,静候宗室的裁决,您可以在那里好好休息,殿下。”诺伊尔将军官、士兵交予前来换防的西多夫元帅,对着暴怒的王子殿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年轻的阿尔萨斯固执的认为自己并没有错,他跨上自己的战马,向着洛丹伦皇家监狱所在地扬长而去。在王子脑海中,突兀的出现一个声音“父王他年纪大了,已经老糊涂了!根本不能再保卫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王子很快纠正了自己的想法,但是那番大逆不道的念头,却总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正如同某件事情,你越是想要将它忘记,它越是更加频繁的出现在你的脑海之中。
干净整洁的皇家监狱内,阿尔萨斯王子正依着靠垫把玩着霜之哀伤生着闷气。在门口历经检查时,阿尔萨斯将那把神出鬼没的符文长剑再次隐去,躲避了守卫的搜查。
正当阿尔萨斯王子百无聊赖之时,监狱的门突然响了,一阵疲惫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吾儿……为父来看你了”
阿尔萨斯陡然回头,泰瑞纳斯国王正站在他面前,一脸慈祥的看着他。
在这一刻,阿尔萨斯终于真情流露,他看着两年不见的父王头上陡增的白发,颤声道:“父亲,一别经年,您头上的白发更多了,您身体还好吧?母亲身体还好吧?”
泰瑞纳斯看着饱经风霜的爱儿,也是老泪纵横,他擦了擦眼睛,道:“你母亲身体无碍,你就快有一个小弟弟了。依时日来算,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正在此时,从天地间传来一段虚无缥缈的音乐,仿佛传递了很远的距离,而稍有失真,却又有种在耳边吟唱一般的清晰。真实和虚假这两种自相矛盾的感觉,在这段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音乐中,被完美的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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