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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1 / 1)

丁群书在离开南京赴北京上任时,除了升马千里为试百户外,还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将马寒山平级调入南京城内任职。

马寒山给丁群书写了封道贺信,这很正常,上司要升官了,属下因病不能去欢送那么写封信去道贺下是人之常情。在信里除了道贺外,马寒山还诚恳地请求调往南京城内任职,理由是遇刺后身体不行不能担负起管理扬州一地的锦衣卫事物的重担。信转在一个木盒子里,而且木盒子里还有十张一百两的银票,信就压在银票上。

一千两银票是马寒山能回南京城的原因之一,但只是很小的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丁群书自己的考虑。马寒山父子破了闻香教借“天罚”炸毁万历皇帝生祠案,当初他丁群书可是红口白牙地当着大家的面说过谁破此案官升两级的,结果马寒山从副千户升千户,就只升一级。虽然去扬州这样的好地方一直被认为是事实上升了一级官了,但职位上毕竟确实没升,等于就只升了一级的官而已。而且当时有传言闻香教要大举南下南直隶,而恰好丁群书又把自己小妾的爹即当时的扬州锦衣卫千户调往南京城内,却让马寒山去扬州。南直隶锦衣卫系统内部纷纷传言丁群书不厚道,不仅不是在奖马寒山反而要把老马往火坑里推。

而且这次马寒山遇袭更是让南直隶锦衣卫的本土派们不满,不少人认为马寒山有功却去了扬州,结果才让闻香教的刺客找到机会的,在南京城内就安全多了,就不会发生被刺杀的事了。这让丁群书很恼火也很尴尬,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南直隶锦衣卫自成一体了,自己这个从北而来的哪怕用了十年也不能完全掌控得了。

再加上闻香教进入河南后陷入官兵重围中就再也没出过河南,很可能不用几年就被剿灭了。而扬州这样的聚宝盆和花花世界现在却是马寒山在那里,这让丁群书小妾的爹很后悔当初贪生怕死过早离开扬州,通过女儿的关系已经多次婉转提出想回扬州当锦衣卫千户。

现在好了,既然马寒山主动要求回南京城里任职,那丁群书就借坡下驴准了这个请求,一来可以平息南直隶锦衣卫内部的不满之音,让政敌少一个对付自己的把柄;二来可以让自己宠爱的小妾的爹重新回到扬州城里去胡混,自己耳朵根子也可以清净清净。

当马寒山和马千里来到南京城下,看着巍峨的城墙和在城门处川流不息的人群时,那一瞬间真是感慨万千。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甚至差点丧命,再回南京时,他们马家父子一个是千户一个是试百户了。虽然和城里的达官贵人没法比,但比起以前来已经算是脱胎换骨了。

回到南京城其实是把双刃剑,好的一面是比扬州更安全了,不好的一面是马寒山分管的区域是南京城内的平民区,或者叫贫民区更合适,自然而然的就没多少油水可捞,比起富得流油的扬州城来说真是天差地别的区别。

天高皇帝远,南直隶离京城太远,所以新皇帝登基对这个富贵慵懒的江南来说没什么影响,更何况那是个沉迷于木匠活的小皇帝呢。但小皇帝身边可是有个中华历史上坏太监榜上名列前茅的老太监魏忠贤,那可是把东林党为首的文人们压制得苦不堪言的狠角色。有魏公公在,哪怕他是远在京城,南直隶这个大明最富裕的地方也别想风平浪静。

在马寒山父子回到南京城后一个月有余,新的南直隶锦衣卫最高官职的指挥佥事和南京镇守太监都来到了南京。这一次朝廷动作很大,不仅南直隶锦衣卫最高长官换人,南京镇守太监也换人了。想想也是,魏忠贤上台了自然要任用一批自己的心腹亲信,这南直隶一带是大明最富庶的地方,在这里代表宦官集团的镇守太监自然也得用自己人。所以旧的南京镇守太监徐清文虽然没犯什么错也得离开了,据说回京后是任个闲职,可以说他的政治生涯已经日薄西山了。

新的南直隶锦衣卫指挥佥事名叫顾顺,新的南京镇守太监名叫卢卓义。卢卓义离京之际,一道圣旨颁下,命南京镇守太监卢卓义监管南直隶锦衣卫。什么叫监管南直隶锦衣卫,就是成为南直隶锦衣卫的事实上的最高长官,南直隶锦衣卫指挥佥事成为二把手或者干脆成为傀儡。

南京镇守太监的权力不可谓不大,不仅可以参与南直隶的收税工作,还有一定的军权。而这一任的新镇守太监竟然还管着锦衣卫!南直隶的锦衣卫虽说是在江南被富贵、奢靡、慵懒的风气给弄得很没斗志和杀气,但毕竟是几千号有刀子的男人呀,而且还有上万为锦衣卫做事的帮闲、军余。这股力量在北地边军尤其是骑兵面前或许是土鸡瓦狗,但在江南之地,那些同样没斗志和杀气的官兵们面对锦衣卫也是要敬畏三分的。

本来就位高权重,现在又手握南直隶所有的锦衣卫力量,这样的镇守太监简直就可以在南直隶横行了。勋贵们冷眼旁观,可文官们和文人士绅们感到惶惶不安,万一这个卢卓义是个横征暴敛、阴狠奸诈的人,又权势滔天,那怎么办?不是不可能而是很可能,太监在他们眼中就没几个好人。

而此时,在南京镇守太监府里,这位在南直隶权势滔天的新镇守太监正在与人交谈。

卢卓义今年四十三岁,面白无须,眉宇间有阉人特有的阴柔气质,但丹凤眼中闪烁着英武、智慧、沉静的光芒。脸上没什么皱纹,但头发已近全白,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翻阅镇守太监府里收集的关于南直隶的各种资料。

“义父,这是按您的意思写的告示,您看看哪些地方还要修改?”一个二十出头同样面白无须且眉宇间有阴柔气质的瘦高男子从书房另一侧的案几前起身,走到卢卓义书桌前将一大张写满字的纸轻轻放在桌上,恭敬地说道。这青年也是宦官,由于宦官无后但中华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继承香火的观念实在太强,宦官们也不能免俗,所以有权势有无血缘晚辈亲属的宦官们一般不是收养童男童女做养子养女,就是认年轻的宦官做义子。而这个年轻的宦官名叫田安,就是卢卓义唯一的义子。

“安儿,为父吩咐你写这告示的时候,你似乎有话要说,却又没说。是和这告示有关吗,有什么就说什么呗,咱父子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卢卓义没有马上去看那份告示,而是对田安说道。

“义父,您要向南直隶征求增加朝廷税收的法子,这自然是为了大明自然是您一片忠心。可…可文人士大夫之流从不屑与我等为伍。至于其他人嘛,武夫商贾、贩夫走卒,他们又能知道些什么。义父,孩儿怕您这告示贴出去非但招不到贤才,反而还被那些文人拿来嘲笑呀。”田安说道。

卢卓义听了义子的话,不但不生气反而还很欣慰,这些话很可能会让自己发怒但田安还是说了,证明是真心为了他这个义父着想的。卢卓义示意田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朝廷现在财力捉襟见肘,这你是知道的。南直隶是大明最富的地方,但每年上交给朝廷的税金却是这里财富的九牛之一毛。是呀,这里勋贵多、豪门大户多、有功名的读书人多,想收他们的税,张居正张阁老在世时也没办到,也只是在田地上做文章。可现在大明危机四伏,再这样下去就危如累卵了。练兵要钱,赈济灾民要钱,钱从哪里来?向农户征收吗,这样只会让乱军有源源不断的兵源。”

卢卓义说到这情绪有些激动,站起身来在书房里慢慢走着,似是对田安说话,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江南如此多财富不能为国所用,难道等到乱军打到江南或鞑子杀到,把江南变成十室九空,把这里的财富席卷一空,那样大家才满意吗?别人不敢惹勋贵、士绅,我一个阉人怕什么,大不了一死或死后被挫骨扬灰呗。我既然活在世上又身居高位,总是要做些什么的,谁规定我们宦官就不能做大事不能青史留名?三宝太监不是做到了吗?这份告示只是个引子而已,如若征求不到好的办法,那么我就要在南直隶开始大力征税。镇守太监府直管上千战兵,现在南直隶锦衣卫也归我管辖,我还有朝廷大义的名分,我倒要看看,到时谁敢抗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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