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具还没死透的尸体正在抽搐着,我和季柔呆若木鸡了那么几秒钟,忻兰一声断喝打断了我们。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而且我和阿绿也不好交代了!”忻兰眼睛瞪得大大的,我也是第二次见她花容失色的样子,第一次是上次胡蛮捣乱。不过要说忻兰发怒,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眼里满是关切的看着忻兰,想拥抱她却又觉得不适时宜,想就这么走了却又依依不舍。毕竟我还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毕竟她已经救过我一次,乃至包括古泊在内的众兄弟都欠她一条命,现在逃跑的又是我,又是她一个人来承担越来越严重的事件,我真的有些于心不忍了。我情难自已,朝着她迈了一步,眼睛里又开始湿润了,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舍身救我不说,在经受了这等惊吓之后,还能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只能让感觉给我一个行动的理由,向她奔去,紧紧相拥……
“娄公子,带着季姑娘,快走。”忻兰又平静的提醒了我一句,她微微一笑,脸上泛起了红晕,冲着我满怀深意的点了点头。我在她的面前就像是透明的一样,我心里的想法根本就丝毫逃不过她的眼睛。
忻兰的微笑也止住了我迈向她的脚步,我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转身看着季柔,此时的季柔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表情奇怪,刚才还似乎有些美滋滋的感觉,现在却皱着眉头打量着我和忻兰的对话,直至和我的目光接触之后才刻意的恢复了正常。季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手中提着剑,回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动不动了。
“人是我杀的,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季柔倒是直爽,对忻兰说道。
“我不会有危险,你在的话,才可能会有危险。”忻兰马上回应。
“这……”季柔也陷入了沉思。
说起打嘴仗来,阿绿是一把好手,季柔则是更胜一筹的存在,但其实忻兰才是独孤求败的象征,因为她的道理你永远无法拒绝,她的语气让你永远无法激动,糊里糊涂的就全都听从她的了。
“阿绿!还愣着干什么?”忻兰叫着身边的阿绿,也为了不给我们思考的时间。
阿绿没见过这样的场面,除了没有尖叫之外,已经吓得和我们好像不在一个空间里了。忻兰的吩咐也终于使得她回到了现实,马上战战兢兢的跨过尸体,将我们向后面引去。
“珍重!我会尽快回来的。”我对着忻兰简单的做了保证,我想不到什么更多的词汇,看着忻兰坚定的眼神,我也深信她这次一样可以化险为夷。
“你……要小心啊。”季柔也看出了其中的意思,很不放心的嘱咐了忻兰一句。
忻兰冲着我们两个人微微一笑,淡然的点了一下头,之后转身朝客厅快步走去。也不知道是赶紧处理一下这里的情况,还是故意走开,好让我们能马上动身,不再因为她而耽搁时间。我和季柔也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点头,之后便飞奔出了房门。
阿绿焦急的等待着,我们出了后门之后她赶紧回身去找忻兰,临走时也不忘嘱咐了我们几句话。后门出来以后,雨还没有停,但黑乎乎的看不见一个人,这种夜晚安静更像是一种伪装,掩盖着即将来临的重大事件。
“你去那边等我,我先看看情况。”季柔小声的对我说道,手指着对面方向一个阴暗的小角落。
“喂!你想干……”我一听,这个季柔可不是省油的灯,可别再搞出什么乱子来。还没等把话说完呢,已经看见她两三下就飞身上了房顶,趴在上面密切注视着忻兰房间的情况。
我勒个去,这季柔也不是一般人呀,忻兰的形象先入为主之后,我本以为她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大小姐,哪知道也是女侠级别的人啊!就刚才这两下子,一般男人也不是轻易做得到的,至少我不可能。看到这个情况,我也别找事了,乖乖的去了那个角落,别再拖了人家的后腿,毕竟我现在这个身体,要说弱到爆了也不算过分。
季柔就这么潜伏在那里,从我的位置上基本看不到她。正在心里犯嘀咕的时候,院子里面传出了忻兰和阿绿大声的惊叫,之后就是乱哄哄的一片,我隔着院墙就能看见里面冲天的火光,想必是一下子聚集了不少的人。再以后就听不到任何对话了,全都湮没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我正琢磨着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了,忻兰和阿绿会不会有危险的时候,只见房顶上一个黑影闪动,很利落的就窜了下来,几步跑到我的身边,一把抓起我的手开始狂奔。
“忻兰真是绝顶聪明,这出戏演的好呀!”季柔一边跑一边说着。
我一听便明白了,她要我们离开就是想第一时间装作刺客行刺,然后迅速逃离,像张俊老爹这样的人,应该会树敌颇多,被行刺也没什么惊奇的。我没有从正门进入潇湘馆,没有人看见过我,纵然张俊有所怀疑,但他更应该怀疑我作为凶手的可能性,忻兰那么聪明,她一定会编一些刺客的描述来混淆视听,这样一来,暂时的安全还是可以保证的。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也轻松了起来,被季柔拉着跑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为止,这才找个隐蔽的地方歇歇脚。
“忻兰说的没错,那个白眼球的人还真是你呀!”季柔突然冒出一句。
此时的她已经香汗淋漓,雨水打湿了整个身体,衣服都贴在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材让人无尽遐想,我都有点看呆了,这还是在晚上呢,要是在白天的话,岂不更加诱人。我听到她的话之后也没多解释什么,只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这个事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也没法解释,你们到底怎么回事,我很想搞明白!”我顺了顺气,对季柔说道。
“你想知道什么?”季柔歪着脑袋问我。
“从我把你送到潇湘馆直到现在。”我马上回应,我很想知道这几天她们都在干什么。
“怪不得你总叫我‘忻兰’呢,原来天下竟有这等奇事。”季柔用手攥着滴水的头发,若无其事的说着。
“说点重点的好不好?”我开始着急起来了。
“心急什么啊!我不得好好想想嘛?”季柔不甘示弱,用眼睛剜了我一眼,又开始与我针锋相对开来。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吗?”我马上讨好她,现在可不是抬杠的时候。
“哼!这还差不多。”季柔浅浅一笑,显得很得意的样子。她倒是没像其他那些女子一样,先处理自己浑身湿透的衣服,对这些她毫不在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雨,默默道来:“我和忻兰真的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同样的身体,同样的梦境,我开始怀疑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一定的关系,但从来没有听过家父提起过我有个姐妹的事,有的记忆已经忘却,就无法再找回了。这几日除了伤心府上突遭横祸之外,忻兰也是一直在开导我,我与她似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几天以来,我们谈论了很多,因为我们的梦境中也都有对方的存在,而且机缘巧合,正是因为忻兰,我才得以手刃仇家,告慰季府上下百余条人命!”
“哦?此话怎讲?”我一下来了兴趣,怎么还和报仇有关系?
“今夜,那个张家老贼来忻兰这里寻花问柳,忻兰为了救你,甘愿牺牲自己。我自然是不能答应,只是忻兰说她自有办法,我才没有干预此事,依然像前几日那样,老老实实的躲在她的卧房之中。哪知那老贼谈论兴起,说什么人生两大喜事,其中一件便是与忻兰共度春宵,听得我真是怒火中烧。”季柔此刻的眼神炯炯有神。
“那第二件……”我点了点头,接着问。
“而第二件事则让我得知了季府惨遭灭门的真凶,他酒过三巡后便口无遮拦起来,说起了利用南风皇后寿礼被劫一案,故意栽赃我父亲,以铲除朝廷中和他政见不合的异己,说到此时,他那种奸笑已经让我义愤填膺,我再也无法忍受,想着既然有如此天赐良机,不报此仇的话,还有何脸面再见列祖列宗。忻兰的卧房里有一把宝剑,我提剑一跃而出,与那老贼对峙几番之后,便一剑封喉,杀之后快!再然后的事,你就不必问了吧。”季柔说着报仇的事,一直激动的咬牙切齿,好像只杀一个张家老爷根本不解恨似的。
我看她情绪激动,也想找个话题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正要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吵杂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密密麻麻的火把向我们藏身的地方开始靠拢过来。
“该死!跑!”季柔话不多说,又直接一把拉起我的手开始夺路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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