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青丘山。
“天狐祭祀,开始…”一句仿佛天外神音,浑厚苍老之声发出,不知其踪,不见其源,回荡在万数窟口的青丘山内,形成一股震撼性的音波,向山外扩开,冲散了无尽莽林的缭绕白雾,音波扫荡之下,众多弱小的奇灵走兽在这一刻只得伏首颤栗。
“混沌四息衍诸灵,天地弹指几量劫,吾族…天狐渡之,哈哈…”地底传来一道不同之前豪迈笑声,充满了霸绝天地的威势,贯穿了洪荒四方,惊醒了万里修士。
“轰轰轰…”青丘山中心地段震耳欲聋的爆炸,漫天烟尘滚滚,猛然剧烈的天摇地动,恍惚乾坤颠倒,地面似蜘蛛网四处延伸裂开,狂风奏起,天地间的灵气如海鲸吸水般的向裂开的缝里钻入,一架充满混沌古朴气息的灰色石梯如同新生萌芽由裂缝破土而出,梯上站着一位穿着雪白狐袍的中年身影,目光如炬,威势睥睨,银白长发无风自动,刚毅的脸上不怒自威,负手而立间尽显伟岸不凡,巍峨的石梯,犹如巨人臂膀托举穿云追日,直逼天霄。
“嘭…”以石梯为中心的地面燃起了四道灰色火焰,摆舞在烈风烟尘中不灭。“嗷~~”狐声响彻群山,万千异种狐狸从窟口一个个箭射奔跑到石梯连接的地面处,看着入云巍峨的石梯,一个个伏首匍匐起来,嘴里咿呀咿呀的念叨着。
中年人仰天一指,指尖闪烁出璀璨的圆形光纹,已不下百里腾空的石梯此刻停止了速度,光纹上方聚集了无尽的乌云,形成一个巨大的黑暗云团,噼里啪啦的雷蛇肆意翻滚,整个青丘山陷入一片黑暗,冷喝一声,身后炽光乍现,显化长有八条尾巴的巨大白狐,白狐长有酷似中年人的人脸,嘴中衔有灰色图卷,随即跳入云团之中,不见踪迹,一道天外霞光普照,暗云与雷电散去,隐约看到,云中竟有一座长宽百里的祭祀平台。
近似一看,台上混沌气息流转的四个石鼎,四鼎上各印刻着一种图形,观其形状似是地水风火四图,四鼎围绕的中心坐着一个披黑色裹尸布打坐的人形骷髅,若是仔细看的话,人形骷髅腰间缠着九只细鞭型的尾巴骨,眉心被洞穿成孔,虽是死时很久却全身毫无死恶味道,反之流露出如同活人般生机勃勃的温和气息,无声无息间,裹尸布无风自动更添奇异色彩。
中年人翻身一跃,身影如鹰翔般展飞自如,稳稳踏足祭祀台,同时远方传来两道似诗似词的苍老之音,响彻青丘山。
“天无谴,浊心难醒,天无极,吾命由己。”
“地无责,封心不眠,地无限,吾命不凡。”
两道赶超闪电的雪白色光柱,自青丘山不同方向飞来,落在了祭祀台上的人形骷髅身后,华芒消散,进入眼帘的是两个仿佛风一吹就要病入膏肓的佝偻老者。
中年人点头笑道:“狐天长老,狐地长老。”
二者点头相应,眼中尽是深邃,笑道:“族长。”接着三人面朝骷髅方向同时行跪拜,便看向地面。
“清清,狐族的百里三祭准备好吗?”中年人居高临下,豪声如雷,宛如盖世君王。
只听地面传来句清脆之声,音如莺啼,如拂风铃:“花欢妙音骨,清清浮世生,香不恋命。”漫天飘下瓣瓣红花雨,随风飘香,一只长有五条尾巴的硕大白狐跳跃狐群上空,化成约莫二十一二岁清秀娇美的女子模样,玉颊樱唇,肤光如雪,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甚是光彩照人,缓缓降落,凝视云中祭祀台,道:“孩儿定不让父亲失望。”嘴角扬起斜度,心中道:“此物上面有我狐族最强者九尾天狐皇的传承考验,不容小看。”
少女踏上石梯第一阶,体内力量感受到了冥冥中的玄奥,眼瞳忽然放大,体内传来一股说不出来的舒适感,原本呆滞的境界有些触动,心道:“不愧是狐皇先祖伴生灵宝,我已经感觉到了这石梯的特殊力量,正在让我的身体内部发生变化,若是走完这百阶,也许…”心下得意,不由得嫣然一笑,明艳不可方物。
凡狐族修炼有成者皆可登梯,登梯者皆有望成为九尾体质。
凭借本身修为,一步一步重重的踏在石梯上,随着每一阶带来的禁制压力,给身体带来的负重压力越来越大,身体骨头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脆响,五脏六腑翻滚不已。
或许对别的生灵没有作用,但是眼前的石梯却是千年前,威震一方的青丘山最强者—九尾狐皇创造,曾经一个带给青丘山无比尊贵以及辉煌代表的存在。
到了第十五阶,清清一口气踏上了四阶,石梯独有的狐族禁制启动,让清清心口处刺痛了下,一抹殷红自嘴角流出,暗暗自语:“父亲说过必须一步一步踏上,不然会受到冥冥中祖先留下的遗言惩罚,轻则修为全失,重则灰飞烟灭。”微微拍了拍胸脯,暂时停止了前进,原地盘腿打坐,口嘴微开吸收石梯的灵气。
想起每一位狐一生只有一次登梯机会,在登就会失去效应,自己这才十九阶,心中怒声一喝。
就在踏上第三十阶时,眼前景物忽然一变,脚下不再是石梯,而是狂浪翻涌的血海,空中一道道穿着盔甲的骷髅虚影互相征戈,一声声鬼魔嚎叫传动天地。
“这就是父亲所说的幻境,百里三祭第一祭心魔镜像,此祭会透析大罗仙境之下的任何登梯者心灵,由登梯者恐惧的前提下加大恐惧,如同弱小的光芒投射到镜子上,呈几何倍的放大影响,刚才我动了恐惧,所以出现了心魔镜像,但是这终归是虚影,只要坚定心性,不为之所动,踏过即可。”清清彻悟一般,抚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内心极力让自己回归平静,外面的厮杀声传到她的耳中,如同演变成大海中的一帆孤舟,黑暗中独自前行,一个接一个的大浪出其不意袭来孤舟,没有光明的指示灯,也没有可以寻到岸边的希望。
清清眉头紧皱,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浸湿了雪白狐袍,一道白色的匹练自清清体内冲天而出,化为五尾狐虚影狂啸一声,视角回归初始。
就在看到祭祀台,努力踏上第四十七阶之时,空中飘来红色的香雾,清清以为又是幻境,便闭眼打坐运神,忽然听到内心传来一句温柔慈爱的声音:“我可怜的孩子,你还好吗?”随即画面急转为往日生活的窟内,一位较之清清也不失色的幽幽身影站立在清清面前,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亲人,原本的坚定有些松动了。
“母亲,您不在的时候,我每次修炼入梦的时候常常看到您。”清清哭泣着抱住母亲道。
高空的中年人一眼看到了清清打坐时的怪异表情,超凡听力听到清清嘴里喊着母亲之类的话语,微微叹气道:“第二祭欲之心,哎…狐族如今人才凋零,清清莫要为父失望啊,不然,将来的先天三族之争如何保命啊。”
“我也想你啊,乖孩子。”化身为清清母亲身影的存在,关怀的道,像过去一样,抚摸着清清的长发。
“您不是在后山的族权争斗中牺牲了吗?父亲每次没事了都要去亡狐禁地看您。”清清虽然一时心灵入迷,但是千年的修为仍然让自己还保留着一份理智,立马推开母亲的身体。
“呵呵…孩子是不是不喜欢母亲了,难道说咱们狐族有孩儿心仪的…”清清母亲笑道。
“哪有,不喜欢他们,见了我都…都躲得远远的…”清清满脸害羞道,想起狐族一些自以为是的才俊被她欺负的惨样子,心里一阵开怀大笑。
“难不成像你说的从天降临一个宿缘吧。”清清母亲忍不住笑道。
“母亲…您别笑话孩儿了。”清清脸越加的红烫。清清母亲和善的将清清拥入怀里,流露出担忧,慈语道:“孩儿要记得一句话,有生灵的地方,就有洪荒,就有无止尽的杀戮与争夺,睡吧,睡吧,远离这些。”
打坐的清清头顶莫名黑气缭绕,似有魔物缠身,中年人一看情形不对,便运足功力,密音传道:“恪守本心,弃之欲…”
幻境中清清越来越困,突然听到父亲的声音,立即挣开母亲的怀抱,向四周看去,欲找到声音来源。
“陪陪母亲吧,母亲在这里很孤独啊,清清…”潇潇原本温柔的脸部变得七窍流血,表情怨毒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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