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出了宫门。
他今天身上穿了件宽松的泼墨流水云纹白色的纱袍,一支紫笛斜斜横在腰间,神情闲适。
我和他走在大宋的御街上,引得不少女子侧目,他却不闻,只是问我:“想吃什么?”声音温柔缱绻。
我直视他的眸子,笑道:“我听你的,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的眸子一亮,目光似轻柔羽毛在我拂过。
想了半响,道:“御街的樊楼在大宋可算是数一数二的美食之地,不如我们就去那?”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还是那句话:“我听你的。”
樊楼确实是个好去处,那一条街皆是商贾美食,店铺林立,樊楼居于其中,最是高大,最是宏伟。
门口数辆马车,应是些达官贵人。
我们上了二楼,赵从湛选了一个临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攒动的人群,熙熙攘攘。
小二两肩披着一条白色的毛巾,见我们坐下,忙过来点头哈腰的问道:“二位客官,需要点什么?”
赵从湛看看我,我已饿得不行了,便叫他随便点点就行。
他略一沉思,道“撺肉粉羹,合意饼,枣泥糕,龙井竹荪,随上荷叶卷,挂炉沙板鸡,蜜饯李子······”
他还要说下去,我一听不得了,赶紧打住,“行了行了,先要这些吧!”
他嘴角含着轻轻浅浅的笑:“难得请艾悯姑娘出来吃饭,该是从湛好好的尽一尽地主之谊!”
“那若是吃不完,可以打包吗?”
他略一怔忡,疑惑道:“······打包是什么意思?”
我深垂臻首,还是不要谈论这个问题了,赶紧错开话题,“我看你腰上有紫笛哎?你会吹笛子吗?”
“嗯,略会一二。”他把腰间的笛子摘下来,放在桌上予我观看。
这紫笛,应是上好的而且极其珍贵的紫玉制作而成,訫凉通透,隐约可见萧管上若有若无的丝丝暗纹,萧尾缀一带深红缠金丝如意结。
“好漂亮啊。”我把笛子拿在手里,仔细的观摩,“这是你从哪得的啊?”
他闻言,微微黯然失神,道:“这是我母亲的留给我的遗物。”
“······你母亲?”
赵从湛点点头,继续说道:“母亲说当年父亲就是听着她的笛声,惊为天人,然后把她带回府,母亲年轻时是个温柔的女人,府内上上下下都对她尊敬有加,后来,便生下了我,做了正房夫人。”
“嗯。”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赵从湛的声音却弥漫起一股伤感与无力,“可是日子久了,母亲红颜老去,父亲就又娶了几房小妾,几房太太明着和和睦睦,暗地里却争风吃醋。母亲生性恬静老实,也随着她们去。父亲也再很少去看她,我又时常呆在皇宫做皇上的伴读,不能常看望母亲,终是每天郁郁寡欢,不久,便去了。”
窗外的风吹过树叶的声音簌簌,像是下着雨。
他垂下眼帘,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是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眼上覆下了青色的阴影。
看着他这样难过,我喉头有些哽,抓住他的手,柔声道:“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去想它了,人一定都得向美好的未来看,这样人生才过的有意义,不是吗?”
我心疼别人的时候,连自己的声音都过分的柔软。
他的手有一点点暖,可以感觉到掌心凛冽的纹路。
他终于抬起头来看我,目光明晃晃如一池春水,脸上带了一抹女儿家的温柔神色。
我又有些羞怯,怎么又这样握着人家的手,想把手缩回去,却不想刚一动,手却被他牢牢的反手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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