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门下，江明慧的父亲把江明慧的手放到了赵灵的手中，老泪纵横，哽咽着说：“孩子，苦了你了。”
“爸，不要这么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应该高兴，大家都应该高兴。”赵灵的眼中也含着泪，但他在笑，病床上的江明慧也在笑。
虽然笑得那么辛苦，那么催人泪下。
婚礼在全杭州善良的人们的唏嘘声中落幕，第二天，杭州的各大报纸都以整版整版的篇幅报道了这场婚礼。《西湖晚报》甚至把他们的照片登上了头版。
但各大媒体的记者们并不知道，婚礼以后，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当然，这件事情和婚礼本身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即使记者们知道了，也未必会当回事。
等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病房，江明慧的父亲叫人捧来了一坛黄酒。
这个浙江绍兴的老人像当地所有的家庭一样，家里生了孩子，就请人酿造黄酒。儿子考上大学或女儿出嫁那天才拿出来宴请宾客。儿子考上大学时候拿出来的，叫状元红。女儿出嫁时拿出来的，就叫女儿红。
不管是状元红还是女儿红，开酒的时候，应该就是做父母最开心的时候。
只是这一天，这坛酒，却开得有点心酸。
婚礼哪能缺酒呢？
而且这一天还是端午节。杭州人端午节讲究吃五黄，黄鳝，黄鱼，黄瓜，蛋黄，还有一样便有雄黄酒。
医院当然是禁酒的，但今天的情况显然太特殊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经是人生最悲惨的事情了。
如果连老人藏了近三十年的酒都不能拿出来，于心何忍。
江明慧当然不能喝酒，宾客们在病房也不可能开怀畅饮。但毕竟是江明慧父亲的心愿，所以倒也没人阻止他打开了封口。
黄酒的酒香飘开的时候，赵灵和江明慧的眼睛中，都出现了一种异样的，用后来赵灵对丁玄武说的话就是：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认识明慧，我甚至不知道我自己在哪里。
明慧那会儿好像也很迷惑。
这是一段极短的时间，别人都没有发现他们俩的异状。
但赵灵和江明慧的心中却留下了无法解释的阴影。
这也是赵灵和江明慧为什么反复问李天合他们好不好，叮嘱他们要小心的真正原因。
因为酒香飘过的时候，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他们的感情，来得这么突然，这么热烈。这会不会是江明慧得病的原因呢？
有人说爱情也是一种病毒，因为它和病毒有一样的表现。
如果真是这样，还有没有办法治疗？或者说，如果治疗，是不是就要放弃这段感情。
但感情显然不是说放弃就能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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