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药田,莫长老没少用心,但是一直收效甚小。究其原因,就是一直没有一个真正懂种植草药的人,帮他来打理药田。
种植草药,和种田是不一样的,不是说找几个老农民来,就能让草药茁壮成长。何况,并不是所有的草药,都需要茁壮成长,就比如那风铃果,只有将死时才会结果。
每一种草药,都有不同的对环境的需求。有的需要高温,有的甚至需要长在积年寒冰上,有的需要五行灵气中的某一种。而且,它们在野外的生长环境,并不能完全代表它们的需求,或许它们只是勉强适应那样的环境。
所以说,种植草药其实也是一种传承,一般那些丹道宗门都有专门的,被称为灵植师的人,负责种植各种草药。这种人在那些宗门里,地位不能说很高,但也绝对是相当受重视。
当然,灵植师的手段,绝不是叶赞此时表现的那点,只知道什么草药种什么环境之类的。真正的灵植师,是可以使用专门的法术,催生草药,除虫祛病,甚至提升草药品级的。
玉清宗是个大宗门,传承古老,甚至在这一方域界隐隐为正道领袖。但即便是这样,玉清宗里想找个灵植师也难,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看不起这种职业。
就是因为传承古老,连什么炼丹炼器都被称为小道,就更不用说好像农夫一样的灵植师了。说好听是灵植师,说不好听就是个种地的,大家修炼求长生,谁愿意修炼一番又修炼成种地的人了。
或许有人修炼看不到希望,想要转行做灵植师,可没有传承也是白搭。想自己研究的话,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传承这东西,很多时候就意味着,漫长岁月中无数前人积累的经验,是所谓前人种树后人乘凉的事情。想要一个人,这一代把一个传承搞清楚,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即便是不重视,但一个传承悠久的宗门,连灵植师都没有,这的确也是有些奇怪。而这就关系到,一段极少人知道,知情者也不愿提起的旧时辛秘了。
说白了,这就是个傲慢与偏见酿出的苦果。
当然,对于玉清宗大多数人来说,可能这也算不上什么苦果,反正他们原本也不擅长炼丹,对于种植草药的需求也并不大。真需要的时候,直接买些丹药,也不是接受不了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能做。
也就是莫长老,和丹鼎宗斗气,非想着自己炼丹,这才动了自己种植草药的心思。换句话说,这个苦果,其实也就是莫长老自己吞而已。
为了这块药田,莫长老甚至动过,偷偷抓几个丹道宗门的灵植师过来的想法。不过,他虽然不讲理,但毕竟也还是有点底线的,要是真那么做了,恐怕玉清宗的脸就要丢尽了。
现在,冒出一个小子,似乎说得头头是道,莫长老虽然不至于百分百相信,但在病急乱投医的情况下,似乎也不是不能试一试。
“好吧,反正还有些时日,你若是能在这几天里,能够让老夫看到药田的变化,便放你去参加外门大比。可若是反之,你小子就什么都不要想了!”莫长老既然决定用叶赞,前边那几个条件都答应了,也不差最后这一个了。
叶赞闻言,心中大喜,不过表面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么我们就一言为定。”
叶赞没有奢望,让莫长老替自己做主之类的。别看他提了几个条件,但是仔细看几个条件,前两个都是从管理药田考虑,然后才是自己要一些书,以及最后要参加外门大考。
如果,叶赞这个时候,就说什么要莫长老替自己做主,帮自己报仇之类的,那么只会引来莫长老的厌恶。除非等到以后,药田在叶赞的管理下,真的大有起色,让莫长老觉得离不了自己,那才有资格提出更多的条件。
不过,那些事情,叶赞也并不打算假手他人,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痛快。
与莫长老谈好条件,叶赞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在莫长老的带领下,汇合那边等着的五人,向着山谷的边缘走去。那里有一排房舍,显然是给在这里做工的人们住的,房舍外还有几个人正在忙着晾晒草药。
见到莫长老领着人过来,那几个丢下手里的活,一个个无比恭敬的迎上前来,向莫长老齐齐行礼。
大约是想起了叶赞那些话,莫长老看到这几人,脸色有些不好看,摆手说道:“免了吧,起来和你们说件事。”
几个人直起身来,都从莫长老的语气中听出了不快,顿时面色忐忑的看向莫长老,说道:“恭听长老吩咐。”
“哼,”莫长老冷哼一声,手一指旁边的叶赞,说道:“今后,他就是药田的管事,你们这些人,都要听他调遣,听明白了吗?”
一听这话,几个人顿时满脸惊讶。
这几个人,也同样是外门执法堂的犯人,只不过早来几年而已,一个个年岁已是不小了。年纪最大的一位,看模样将近四十岁了,而年纪最小的,也有三十左右。和叶赞同来的五个,也都是二十五六岁,算下来只有叶赞年纪最小。
让一个年纪小得可称为小孩子的人做管事,而他们这些三四十岁的成年人,却要听命于这个小孩子,这怎么想都有些难以接受。
“长老您说得是他?”那位年近四旬的人,指着叶赞向莫长老确认,怕是以为莫长老指错了。
莫长老顿时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怎么,听不懂老夫的话吗?”
“长老恕罪,”那人吓得立刻深深躬下身子,不过嘴却还是说道:“只是药田之事关系重大,长老将其交到这样一个……年轻人手中,恐怕有失考量。”
其实不来不知道,在这里做工也并没有想象那么苦,甚至对于有些人来说,可以说是一件美差了。虽然需要劳动,也没有太多的自由,但是在外门犯的事一笔勾消不说,甚至还有油水可捞。
说到油水,这就不得不说,药田管事这个身份了。内门弟子,时常会来求些草药,莫长老是懒得理这种事的,而想要什么草药,就得药田管事点头了。
别看他们都是外门执法堂的犯人,可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又有莫长老这尊大神罩着,内门弟子好意思不给些好处吗。
但是现在,莫长老一句话,药田管事这差事,居然就要让给一个刚来的十六七岁的小子。别说是原来的管事了,就是其他人也觉得不服气。
“你也知道药田之重要?那老夫问你,我让你管药田也有几年时间了,你就给我管成那付样子吗?”莫长老很是不满的说道。
要是没有叶赞那些话,可能莫长老也就没啥想法了,反正这么些年也都习惯了。
可是,叶赞却让莫长老看到了希望,尽管这个希望还只是画得大饼,能不能实现还未可知。但返回头看药田这些年的发展,再对比叶赞给画的大饼,莫长老的不满也就不自禁的一下子涌了出来。
一听莫长老有要问罪的意思,谁还敢再多说什么?几个人顿时再次拜倒,口中呼道:“弟子有罪!”
“行了,我还有事,还有什么事,你们就和他说吧。”莫长老说完这话,就准备要离开了。毕竟对他来说,不就是换个管事吗,这点事也真不值得浪费多少时间。
不过,见莫长老要走,叶赞却突然开口了,说道:“长老请稍等。”
莫长老停了下来,有点不耐烦的问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事?”
“长老,既然今后我是这药田管事了,不知这管事是不是有什么信物,不然光凭空口白牙一说,谁会把我的话当回事呢。”叶赞也看出了这些人的不满,自然要准备一些手段,首先就是把管事这个名头真正坐实。
坐皇帝还要有玉玺,做官还要有官印,做管事没件信物,别人阳奉阴违也容易找借口。这往大了说,就叫占据大义,往小了说叫占理,别管是造反还是网络骂架,都是一样的道理。比如所谓的替天行道,以爱之名等等,其实都是这样。
还别说,叶赞还真是问对了。
这药田不是玉清宗的正式机构,只是莫长老自己搞出来的,尽管也是为了丹鼎堂炼丹更便宜更方便。因此,虽说有管事,但一直也就是口头上的,反正谁也不敢说莫长老说了不算。
听到叶赞的要求,莫长老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直接伸手在衣袖里一摸,摸出一块金子来。接着,就见莫长老托着金子,也不见有别的动作,那块金子就好像活了一样,开始不断的扭曲变成一块牌子。
“这样行了吧。”莫长老把那金牌抛给叶赞。
叶赞接过金牌,只见金光闪闪的令牌上,写着这么几个字。正面当中是“丹鼎堂”三个大字,然后令牌的背面,则是写着“药田管事”四个小字。这几个字,都是与令牌一色一体的,就像是浮雕一样,不拿近了看还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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