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天凝神屏息,一把提起兵器架上最右边的戟,没错,就是戟。后世游戏中玩过太多的三国游戏,自是对三国时期各种武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而最钟爱的便是吕布所用的方天画戟。当然,眼前这把戟只是普通的铁戟,既有直刃又有横刃,上端呈“十”字形,杆上也无什么图画,拎在手里约莫二十多斤,试着挥舞两下,却觉手中轻如无物。
项天的一举一动,看的杨毅愈加激动,这时左雪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略显落寞,悄声言道:“夫君,莫非真的是天意如此吗?”
“夫人,天儿之资,实属罕见,定是冥冥天意已定,看来是时候了。”杨毅摆手示意,周边的下人远远退下,然后拍了拍左氏的手,继而对项天问道:“天儿,十八般武器,为何独独选戟?”
“孩儿不知,或许是有些眼缘吧。”项天总不能说是因为用戟很帅吧。
“戟,可钩、可啄、可刺、可割,用途诸多,杀伤力极强,而且对使用者要求极高,若想精于此道甚是艰难。天儿手中所执乃普通的双月牙戟,其他此类兵器尚有短戟、直戟、月牙戟亦或是方天画戟。”杨毅歇了口气,接着说道:“天儿能选戟做为武器,为父很是欣慰,自今日起,为父便会将家传戟法悉数相传。不过,在此之间,先听为父讲个故事如何?”
“孩儿洗耳恭听。”项天心里却是一阵激动,暗自猜测,父亲所说的故事定与自己先前的疑惑有关。
“数百年前战国时期楚国下相,有一名门望族世代皆为国之将领,其姓为项,又有龙姓家族世代为其副将。项氏一族,知兵法,善练兵,为楚国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其中佼佼者非项燕莫属。然强秦崛起,秦王嬴政登基,倾全国兵力,以王翦为将,率六十万大军大举攻楚,楚国危亡在即。王翦攻取楚国陈以南至平舆之间的地域。楚国则倾一国兵力迎击秦军,以项燕为将,以拒强秦。王翦因势而变,坚壁固守,避其锋芒。楚军多次挑战,秦军始终不出。两军相持日久,楚王以为秦军将长期驻守新占领土,听信谗言多番下诏,项燕无奈撤军东归。王翦伺机起兵追击,令勇壮军士为先锋,突袭楚军。楚军猝不及防,仓促应战,结果大败,项燕战死。”
项燕!曾大破秦国李信军、入两壁(壁指营地)、杀七都尉的一代名将项燕!项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的魂惊魄惕,按父亲的意思,自己姓名的项姓似乎与楚国项门密切相关,那岂不是说?!项天按捺下激动的不能自已的心情,眼睛直直的盯着父亲。
杨毅忍不住扼腕长叹,随后又接着言语道:“项燕死后,楚国也随之灭亡,甚至楚国最后一位公主也被捉入阿旁宫。嬴政统一六国,君临天下。而这位公主,名熊羽,正是项燕遗子项超未婚之妻,两人于王宫藏书阁内定情。项超殚精竭虑,一心想要营救公主,可事与愿违,竟得知公主已为秦王生子,伤心之余为了家族的延续,娶妻生子,后将其子托付于弟项梁,郁郁而终。项超辞世后第二天,亡国公主熊羽之信方至,说是信,其实却是一份遗书。信中所言,熊羽被抓入阿旁宫后,多次试图逃脱都以失败告终,却在一次出逃中偶遇嬴政,因其貌美而惨遭凌辱。心系项超的她只想一死了之,可无奈发现有了身孕。熊羽不忍腹中骨肉,终日以泪洗面。腹中之子降生后,携一缕白绫,面朝昔日与班超定情之处,含泪而笑,悬梁自刎。”
讲完这段感人涕下的亡国爱情,强忍悲痛的杨毅转身宽慰已是泪如雨下的左雪儿。项天以为母亲的呜咽之声只为感此情之凄美,想到父亲所提之项梁却是忽的脑中灵光一闪,急忙询问父亲加以印证。“父亲所言,项超之弟为项梁,其子可是项羽?”
“天儿莫要心急,且听为父慢慢道来。”杨毅点了点头。
“项梁遵其兄临终之言,其侄姓名,因书定情,取名为籍,因思熊羽,定字为羽。这项羽实乃项家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天生神力,少时便力能扛鼎,十岁之龄便已突破二层心法,长大成人后更是武艺冠绝天下,这也是为何天儿以五岁之龄得以突破为父会如此欣喜。”
身为项羽忠实“粉丝”的项天听到此处,内心不禁激动万分,迫不及待地问道:“父亲,您口中的项羽,可是赫赫有名的西楚霸王吗?”
“正是。”
“父亲,那后来呢?”项天实在无法平静,父亲不会无缘无故地讲这些,如今说的如此详细,很有可能,重生后的自己,身体里流淌的定是这项门之血。虽然后世历史中对项羽有许多的描述,可又怎么能比眼前父亲所知更加可靠呢?
“时过境迁,嬴政为熊羽之子取名赢赵,取子扶苏。这个公子扶苏,他,唉。”杨毅却是连叹数声,没能继续说下去。
“夫君,让妾身接着说给天儿听吧。”左雪儿用丝帕擦拭了泪痕,转眼间举止神态变得异常严肃。
“有劳夫人了。”
左雪儿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这位公子扶苏,年少聪颖,宅心仁厚之心也甚随其母熊羽,主张乱世之后以仁治国。虽说嬴政对其给予厚望。可公子扶苏认为天下初定,百姓未安,反对实行焚书坑儒等严峻政策,因而触怒嬴政,便将其派到上郡监督蒙恬军队,协助蒙恬将军修筑长城、抵御匈奴。眼见秦朝强施暴政,劳命伤财,百姓苦不堪言,公子扶苏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后嬴政求取仙丹不成而病逝,宦官赵高弄权,先杀忠将蒙恬,后逼公子扶苏自刎,扶持公子胡亥登基,继而诛名相李斯满门。秦二世贪图玩乐,不顾天下万民之苦,纵情声色,朝廷也因赵高专制而乌烟瘴气。终于,无法忍耐苛捐杂税,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天下群雄也纷纷响应,加入这反秦大潮。”
母亲的一席话与后世历史并无多少出入,项天听后却是问道:“母亲,孩儿不明白,既然公子扶苏乃是治世能人,为何偏要自刎,而不夺位以保天下万民?”
面对项天的疑问,杨毅欣慰的说道:“天儿你尚年幼,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当时赵高在嬴政死后秘不发丧,担忧公子扶苏上位后权势不在,遂假传帝诏,令公子自刎谢恩。殊不知公子扶苏甚得军民之心,早有墨家使者告知身世及赵高之阴谋,彷徨之余接到诏书后,眼见军心不稳,要助其夺回地位。自幼饱受忠信礼义教导的公子扶苏不忍内乱误国,也不忍与其弟骨肉相残,更不忍天下百姓遭受战乱之苦,自刎于军前。后蒙恬带兵反抗,可又怎是大权在握的赵高的对手,最终含恨身亡。”
“公子扶苏勇于牺牲自己,心忧天下,虽死犹荣,真乃大丈夫也。”项天钦佩这位真君子真英雄,由衷赞道。
“天儿说的对,公子扶苏的死,也是天下反秦的原因之一。”左雪儿接过了项天的话,走到了项天身边,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为父觉得项羽也是大丈夫。在得知公子扶苏乃公主后人,项门中人曾立誓要辅助公子继位。可随着其身死,本已压制住的亡国之恨随之爆发,项羽与叔父项梁征得家族同意,于吴中(今江苏苏州)起义,对抗暴秦势如破竹,立楚王后人熊心为楚怀王,巨鹿之战破釜沉舟大破秦末名将章邯,灭秦后分封诸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只可惜,小人作祟,最后却落的乌江自刎。自此后项氏一族再无往日半点风光,复国之念也成为每位项氏后人一生的重任。”杨毅刚开始豪情万丈,提到项羽与项门的结局,眼里闪过一次悲痛,更多的却是恨,直恨得面红耳赤,暴跳如雷,用着近乎咆哮的声音怒吼:“刘邦小儿,真小人也,吾项门族人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
“夫君慎言,如今仍是刘家的天下。”左雪儿慌忙用手捂住了自家夫君的嘴,左右查看一番,发现无恙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难道说?”项天忍不住发问。
“天儿,想必听到这里,你已经有了答案。没错,为父与你,皆是项门后人!而,你母亲,便是昔日扶苏公子之后,也就是楚国公主熊羽之后!”
稍微平息下怒气的杨毅并未理会呆若木鸡的项天,如此家世,一时接受不了恐怕也是常事。
“天儿……”左雪儿望着项天,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子小小年纪,就要知道这些,虽说生在项家,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可,这一天当真到来,却是一个劲的心疼,而,这也仅仅只是开始。
若是以为项天是接受不了这些不知道的历史,那就大错特错了。项天的确被惊呆了,可心底却是早已风起云涌,久久不能平息。我,前世的杨阳,今世的项天,竟是霸王项羽之后,这,这,这是何等的荣幸!!!
“父亲,母亲,身为项门后人,孩儿定会晨兢夕厉、勤勉不懈,不负项氏之威名,以报父母之厚望。”
可是,又有什么不对,为何父亲和母亲的姓氏会是杨与左?念及于此,项天将心中疑惑抛出嘴来:“可是天儿还有疑问,为何父亲与母亲的姓氏?”
杨毅看着回过神来得项天又恢复了往日自信从容的神采,嘴角露出淡淡笑容,“天儿,且随为父来。”说完便与左雪儿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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