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K Vier（1 / 2）

昏暗的烛光照亮着室内的一角，破碎的烛台已经无法支撑住光明之火，烛火燃烧着，拼尽全力……

“艾米达拉来的客人呐，有何要事？”

饱含着沧桑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着，是老妇人的疑问。容身在天理教会最珍贵的图书馆内的智者，所发出的在充斥了半世纪之久的回廊中发出的第一道声音，不容拒绝，也不容搪塞。

罗德缓缓步进教会中心，收藏了至今为止教会所有探明知识的牢笼。这是禁书库的一楼，成塔状结构，四周加装了数个研究室，破损的仪器可以从入口窥见一二。长时间的废弃处置导致已经被遗忘的工具逐渐蒙尘，教会曾经在此研究符文工艺，然而现今已然遗失。

“我们想进入诺顿墓地，如果打扰到您还请见谅！”

“哈，哈，哈，哈啊……诺顿，啊，现在已经成为了墓园了吗？”

老妇人传来连续的嗤笑，包含感情在内，毫不留情的嘲笑了对方。

“那是老怪物真正该呆的地方才对。”

吱嘎吱嘎的轮椅声从图书馆中央的螺旋阶梯上传来，老妇人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轮胎，一点一点地将轮椅挪动。靠近扶手边，罗德能看见在图书馆的二楼有一位身披红色法衣的年迈身影，老妇人示意让罗德两人上来后，微微低头道谢，他们便接受这邀请踏上台阶。

“已经很久没有人会过来了，年轻人。”

老妇人将轮椅挪动在书架下，从其中抽出一本被红色封皮包裹的书本，略有感慨的语气叹息到。

“艾米达拉还好吗？”

“……”

罗德沉默，他猜想老妇人是知道艾米达拉小教会发生的事的，但是用意不知。阿莉尔接过老妇人递给她的书本后边专心着。

“是吗，这是必然吧。”

讽刺的笑声再次传来，等到气息稍微缓和下来以后，老妇人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沉默呆在一旁的阿莉尔。从目光深处能看见其沉重的思念以及执着的眷恋，但是稍显片刻便隐藏进了混沌之中。

“那本书会有用上的时候，带着吧。”

说着的时候，老妇人依旧用手缓慢地推动车轮，罗德想上前帮忙，但是被抬手拒绝了。

“我还没老到这点事也需要帮忙，年轻人，趁现在还来得及，早些收手为好。”

“什么？”

“呵呵，不知道也罢。”

老妇人转动轮椅将罗德带到一扇铁门前。

“到了，门外就是大墓地。”

“可这里是二楼……”

话还未说完，老妇人便发出间断诡异的笑声，带着确定的口气问：

“想必你也知道墓地前身是什么吧。”

老妇人转过身，用沙哑的声音最后再提醒一句：“时间不多了，走吧。”

伴随着吱嘎作响的轮椅声，木地板也响起令人不安的声音，老旧的大图书馆再一次陷入了昏暗之中。

阿莉尔手捧着书本，曲身致谢。罗德打开了通往大墓地的通路，浑浊的气息扑面而来，蔓延的走廊延伸至黑暗之中。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破裂开的石门，罗德废了一番功夫将石头清理开一部分，趁此期间阿莉尔沉浸在那本红色封皮的书本中。罗德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汗水，此时听见阿莉尔呼喊他的名字。

“罗德，这本书很奇怪。”

“我现在正徒手将一扇石门挖开，如果要探究文学的话能不能等回去了再说？”

“你是笨蛋吗？现在明显是这本书的事情更加重要。”

“不不不，现在是那本书更重要吧？”

“所以说你是笨蛋吗？”

阿莉尔踏着小碎步逼近罗德，然后用她那双女士皮靴的尖端狠狠地踢了罗德的小腿骨。

“痛，你什么时候能在人前也活跃一些？”

“不行，在生人面前我没办法自由行动。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由于表情的流露并不明显，所以通常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见阿莉尔真的生气了，罗德意识到现在应该先听阿莉尔到底想说什么。目光转移到阿莉尔现在胸前抱着的那本红色封皮的书，从外表上看与普通的书籍并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是和创书等记载着神的智慧以及超越人类理解的知识的书，那么上面并没有黑色，混沌的颜色。

“究竟怎么了？”

最终，罗德并没有头绪，只有看过内容的阿莉尔才知道具体有什么奇异之处。闻言，阿莉尔只是干脆地摊开书页，将其中的一页展示给罗德看。

书页上是普通的印刷字，但是字体并不是印刷体，使用的是带有某种风格的笔迹的字体，现在的时代尚且没有能另外印刷出固定字体的印刷技术。

“和创书同一种字体？”

罗德感觉到了一丝诡异，这上面写着的是人类所无法读懂的文字，能知道写着什么，但是凭人是无法理解的。然而关键之处并不在这里，阿莉尔继续翻至书本的后续几页。

“手迹！？”

“是。”

短暂的沉默支配着这狭隘的空间，罗德问出关键的一句话。

“阿莉尔，能看懂上面说了些什么吗？”

赤红色的封皮此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得，颜色在昏暗之中越发鲜艳起来。阿莉尔接着翻阅了数页，最后合上书本，瞌上双眼。

“是关于教会之火——混沌之敌的千炎之精原典，亦是首领之火。”

“咕……”

哽咽在喉咙里，无法吞下也无法呼吸的感觉在罗德的胸口游荡着。千炎之精的原典之火是混沌的宿敌，对于信使而言是必须避开火的，然而若是有所帮助，恐怕其害处更为明显。无法判明老妇人的用意为何，然而这本书是给阿莉尔使用的，或许其真意只有阿莉尔能领悟。

“那么这真的是记录了教会之火的原典么？”

依然带着一丝怀疑，罗德整理了礼帽，将视线隐藏起来。但是阿莉尔果断地叹了口气，将书合上，然后看着被打开一部分的石门背后某处。

“不，记录了原典的一部分，用来对付混沌的威力足够，但是不足以召唤真正其背后的神。”

“也就是说‘缩约火’么。”

稍微缓和了情绪，现在还不是面对混沌的时候，激怒了神的后果是凡人无法承担的。要越过那道门和它对抗的时机不正确的话，阿比里昂的惨剧将会再次降临。这是罗德所不愿意看见的，也不希望重蹈法尔曼的覆辙

时刻钟停止摆动，月亮将不会落下的未来太过恐怖。

将最后的石头挪开，罗德窥探石门背后，像是炼金术师的房间一般摆满了奇异的道具。残酷的外形彰显着与其功用并不相符，作为提取符文的道具来说并不让人感觉充满智慧。如推车般的木板床上加装了数条皮带，像要将躺在上面的人牢牢固定起来，旁边的工具台上摆放的是与普通的钳子等工具相差无几的道具，但是作用在人的身体上感觉充满了不安。

“真是残酷的地方。”

用手捂住口鼻，罗德在手臂与帽檐的缝隙间审视着这个房间。这些道具组并不止一处，在周围并排着数个相同的房间，布置上如出一辙。

“符文诞生自知识，要将知识从脑中取出也无可奈何。”

“这是神的诅咒，来自对全知全能的渴求所演变而成的疯狂，教会的第一主教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吧。”

最终将诺顿实验室建立成墓地是必然也说不定。罗德这么想着，感觉阿莉尔的状态似乎有所好转，教会对她的影响已经逐渐衰弱。难道教会与诺顿之间并没有实质性的联系？或者是诺顿在某一时刻其脱离了教会的范畴内？两者都不得而知，能了解到的是有关诺顿的一切都被排除出教会，对子嗣的束缚性的丧失就是最好的证明。

将滚落在地的瓶瓶罐罐用脚踢开在一旁，狭窄的过道的尽头是一架电梯，将金属制成的围栏拉开，罗德带着阿莉尔走了进去。

“感觉像要坠入深渊一般呢。”

罗德调侃起来，在封闭的环境下持续降落的失重感以及沉重的环境让人倍感压抑，反观阿莉尔倒是泰然自若，或许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感受。

伴随着电梯减速带来的超重感以及铃声提醒，罗德知道已经到了。将围栏推开，能看见如同钟乳洞一般的洞穴，似乎电梯直接将两人带到了地下。

“从时间上来看深度并不太大，应该是当时教会将符文运输进来的秘密通道吧。”

罗德压低了礼帽，谨慎地在洞穴内探路。

“不过现在看来早已荒废了，阿莉尔，能感知到书的方位吗？”

阿莉尔闭上双眼，仔细聆听。

“恩，很近，但是很奇怪。”

“怎么了？”

皱着眉，感知到的气息就在此处，但是过于模糊的影子仿佛被掩盖了一般。

“有什么东西把它藏起来了。”

闻言，罗德小心翼翼地将艾米达拉之枪抽出，谨慎了注意四周，口中不耐发出一声叹息。

“饶了我吧。”

◇

昏暗的地底照明有限，曾经遗留下来的火炬还能使用帮了罗德的大忙。用火柴点燃墙壁上的火把之后，勉强能看见十步远的前方，再往前便是无尽的黑暗。就这样，承接委托的信使带着伙伴一步步踏入未知的领域。

滴答的水声一点点压垮人的心神，水滴落在脚边的小水洼处溅起冰凉的水花，罗德稳健的脚步踩在其上，空荡的洞穴响起回音。

“有没有觉得水越来越多了？”

罗德停下脚步，疑惑地环视四周。虽然这么说，但是顶多能看见薄薄的水面以及潮湿的墙壁罢了。虽说形似钟乳洞，但是墙壁上爬满了类似青苔般的水生植物，墨绿色的植物遍布洞穴内壁，仿佛腐烂的人眼般的雄芯让人感到生理上的厌恶。

阿莉尔没有说话，只是用靴子将脚边的浅水洼的水踢到罗德裤脚上。

“哇！怎么了！”

“哼——”

阿莉尔的心情突然变得异常糟糕，罗德这时才想起来阿莉尔十分的讨厌不对，应该是厌恶水才对。平时一直扎在书堆里而容易遭到忽视，并不是性格上的理由而厌恶罢了，如同书被打湿后会无法着般关系一样。

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这么想着，罗德加快了脚步。之前走过的水洼逐渐变成浅浅地水面，吧嗒吧嗒的踩水声在溶洞内显得尤为刺耳，更为突如其来的尖啸将这份静谧打破。

“——”

可怕的噪音震荡着大脑，罗德稍微反应停滞了一瞬间，从浅浅的水面下伴着水花窜出一条影子。腹部迎来了打击感，罗德马上用手将身上弹起的黑影扫开。

落回水面下的黑影依然在周围游动，但是数量并不止此一条，涌动的黑影如同浪潮般袭来。

“阿莉尔！”

数量极多的黑影向阿莉尔冲击，溅起的水花沾湿了漆黑的连衣裙，阿莉尔跌坐了地上，即使如此也拼命护住怀里的书。罗德将眼前袭来的黑影扫开，数量过多仍然受到了攻击，腹部上像被铁锤砸中一般，感觉胃液也将涌上喉咙。迫不得已，扣下手中艾米达拉之枪的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