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伸手从一个机枪手肩上拿过一挺轻机枪，对老曹说：“当官的不怕死，我老杨也不是被窝猫，走！一起去！”
老杨和老曹扛着机枪，转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此时，秦智勇的冲锋枪已打光了子弹，他又掏出驳壳枪一边向身后的敌人射击，一边往一座山上跑，岩井带着士兵在后边紧追。
驳壳枪的子弹很快也打光了，秦智勇扔掉枪，爬上山顶，已精疲力竭，他向山的另一侧看了看，深不可测，这时，岩井带着日本兵也爬上了山顶，向他步步逼近，秦智勇一咬牙，抱住脑袋，从山的另一侧滚了下去。
岩井紧走几步，向山下望去，山下传来山石滑落的声音。
滚下山的秦智勇没有死，只是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听见有人在耳边喊他：“排长！智勇哥！智勇哥……”
秦智勇微微睁开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就又昏了过去。
喊他的是栓子，栓子看秦智勇又昏了过去，刚要再喊，突然山坡上又滑下碎石，栓子抬头向上望去，月光下，隐约看到半山坡上闪着寒光的钢盔和刺刀，栓子忙背起秦智勇就跑。
天渐渐亮了。
因长山一天一夜未归，长山一家也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长山娘心忡忡地念叨着：“昨晚儿上响了一夜的枪，长山还不回来，会不会出啥事啊？”
冬梅：“娘，长山哥脑子灵，能应付，不会有事的。都是我和栓子惹的祸……”
长山媳妇儿搂着泰平哭了起来：“我早说过，不能招惹日本人啊！”
长山娘有些不满：“哭啥！是他们闯进来的，谁招他们了！”
突然外边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长山娘猛地站起身，惊喜地：“是长山！长山回来了！”
说着长山娘跑出屋子，冬梅也跟着跑出去。
长山娘战战兢兢地打开院门，栓子背着秦智勇闪身进来。
长山娘惊叫一声：“栓子！”
冬梅也吃一惊：“栓子！你咋又回来了？”
长山娘看到栓子背上的人，不禁哭了起来：“是——是长山？”
栓子：“不是，是我们排长负伤了。婶子！快！关上门！”
长山娘忙把院门关上。
栓子把秦智勇背到冬梅屋里，关上屋门，把秦智勇放到床上躺下。
长山娘：“冬梅，快去烧火做饭。”
冬梅答应一声，跑向灶房。
长山媳妇儿抱着泰平跑出屋子，对长山娘：“娘，是谁啊？不是长山回来了？”
这时，栓子走出来，把长山娘拉进她的屋里，关上门，对长山娘说：“婶子，别害怕，是我们排长负伤了，鬼子在追他，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长山娘：“栓子啊，这里也不保险啊，日本人昨天还来过这儿，让你长山哥带路，去抓杀那两个日本兵的人。”
长山媳妇儿突然推门进来，哀求着：“栓子兄弟，嫂子求你了！你们还是快走吧！”
栓子疲惫地坐在竹椅上，沉默了一会儿，说：“嫂子，等排长醒了我们就走，不会连累你们，我一天没吃饭了——”
长山娘：“饭马上就好。”
栓子坐在竹椅上睡着了。
冬梅端着一碗稀粥推门进到自己屋里，把饭放到桌上，扫了一眼床上躺的人，转身正想退出，突然感觉自己脑袋里响起一声炸雷，“智勇哥！”冬梅脱口喊出。她踉跄地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床上的人，不禁泪如雨下。
冬梅：“智勇哥！智勇哥！真是你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智勇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他认出眼前的人是冬梅。
秦智勇：“冬梅——不可能——我死了吗——还是在梦里——”
秦智勇伸出手抓住冬梅的手，喃喃地：“不是梦，冬梅！真是你！”
冬梅激动地点着头：“是我，智勇哥，你还活着！”
秦智勇：“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
冬梅：“这是——”
这时，栓子推门进来，看见秦智勇坐在床上，不禁惊喜：“排长，你醒过来了！”
栓子走到床边，突然看见秦智勇正抓着冬梅的手，愣住了。
秦智勇看着栓子：“栓子，你咋在这儿？这是哪儿？”
栓子满脸疑惑地看着秦智勇抓着冬梅的手：“这是——俺家。”
冬梅轻轻推开秦智勇的手，退到了栓子身后。
秦智勇看看栓子，又看看躲在栓子身后的冬梅，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长山正跌跌撞撞、气喘吁吁地往村里跑着……
长山娘端着饭碗走到栓子屋外，正要推门进去，突然从屋里传出争吵声，长山娘不安地停下脚步。
这时屋门被突然打开，秦智勇气冲冲地拉着冬梅从屋里出来，栓子紧跟在后。
秦智勇咆哮着：“冬梅！跟我走！”
长山娘吃惊地问：“栓子，这是咋啦？”
长山媳妇儿听见吵嚷声，也吓得跑了出来。
冬梅回头满脸泪水地看着栓子，秦智勇强拉着冬梅要出院门，栓子突然紧走几步，挡在秦智勇面前，两个男人怒目相视。
秦智勇低吼着：“让开！”
栓子冷冷地：“我要是不让呢。”
秦智勇咬了咬牙：“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栓子冷眼看着秦智勇：“秦智勇，我不会让你把冬梅带出这个院子！”
秦智勇冷笑一声：“你怎么想我不管，我一定要把她带走。她是我的女人。”
栓子也冷笑一声：“那你就不该把她丢给鬼子，自己跳河跑了。”
一句话戳中秦智勇的痛处，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突然抬手一拳，重重地打在栓子的脸上，栓子被打倒在地。
栓子口鼻流血，他从地上爬起来向秦智勇扑去，一拳又把秦智勇打倒在地，秦智勇的嘴角也被打破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举拳要向栓子扑去，冬梅突然挡在了栓子前面，目光直视着秦智勇。
冬梅惨然地：“智勇哥，我已经是栓子的人了……”
秦智勇高举的拳头缓缓地放下，他看着冬梅，泪水夺眶而出，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向院门走去。
冬梅也哭了：“智勇哥，我不知道你还活着……”
秦智勇头也不回，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就当我死了吧。”
秦智勇走出院门。
栓子想追出去，长山娘拉住了他，恳求着：“栓子啊，咱不去了，仗也打了，血也流了，该在家跟媳妇儿好好过日子了。”
栓子：“婶子……”
秦智勇拖着沉重的步子，心灰意冷地向村外走去，迎面遇到了正踉踉跄跄往家跑的长山。
秦智勇看见长山，不觉一愣，感觉好像在哪见过，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月光下，山石后面那张惨白的脸。
秦智勇认出了长山，不禁义愤填膺：“妈的！57师搜索营的？你个狗汉奸！就是你害死了孙参谋！”
长山吓得扭头就跑，被秦智勇追上，按在地上，挥拳就打，秦智勇把心中的怒火全都发泄到长山身上，长山被打得连连惨叫。
这时，岩井带着日本兵冲了上来，把秦智勇和长山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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