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党,不论派,大家都来抵抗。
我们越打越坚强,日本的强盗自己走向灭亡,
看最后胜利日,世界和平现曙光!
……”
游击队员们和侦察排的战士也一起跟着高声唱了起来。
歌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着……
日军据点。
队部里黑着灯,岩井沮丧地坐在桌后的皮椅上,黑田站在他面前。
看着岩井闷闷不乐的样子,黑田不解地问:“衡阳敌军已经投降,在整个豫湘桂战场,皇军取得了很大的胜利,阁下为什么还是这样烦恼呢?”
岩井:“美军已经在菲律宾登陆了,东京也遭到重型轰炸机的轰炸,一片火海啊——”
黑田吃惊地张大了嘴。
岩井哽咽着:“数万条生命葬身火海啊……地狱的火,这就是地狱的火吗?”
传教士的话仿佛又在他耳边响起,岩井使劲地揉着太阳穴,黑田低声哭泣起来。
岩井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夕阳:“恐怕很快就要本土决战了吧,没想到这么快,战火就要烧到日本国民头上了,那将是地狱的火啊!”
从营房里隐约传出日军士兵的歌声:
“数一个一呀,嘿,嘿,
人人讨厌的军队呀,
却有“志愿”入伍的大傻瓜,
……”
岩井仔细地听着。
营房里,喝得醉醺醺的日军士兵们坐在通铺上,一些士兵身上、头上包着绷带,桌上、地上扔着空酒瓶子,桌上杯盘狼藉,他们一边喝着酒,一边唱着:
“……
数一个二呀,嘿,嘿,
撇掉了那老爹娘呀,
被征入伍,立正举枪带敬礼,
为了皇国把命丧!
嘿,嘿——
……”
突然门一响,黑田黑着脸走了进来,大家都吓得止住了歌声,呆坐在那里。
黑田跳上通铺,盘腿坐在士兵堆里,也大声地唱了起来:
“数一个三呀,嘿,嘿,
人人知道的军队呀,
看来舒服又快活,
……
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也跟着黑田一起唱了起来:
……
可是一进来才晓得,
当牛当马受折磨!
嘿,嘿!
……”
夕阳西下,岩井站在屋前,拄着军刀,呆呆地望着远处的落日。
营房内传出歌声:
“……数一个五呀,嘿,嘿,
临时点名真要命呀,
半夜三更爬起来,
班长大人发号令,
报数解散穷折腾!
嘿,嘿!
……”
岩井苦笑了一下。
太阳从东方渐渐升起。
秦智勇光着膀子趴在长山家的房顶上,为烧坏的房顶重新铺着稻草,他身上的纱布已经拆掉,泰平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他。
长山娘从屋里出来,手里正用针线缝着一件衣服,她咬断线头,对秦智勇说:“秦排长啊,快下来歇歇吧。”
秦智勇踩着梯子从房上下来,泰平扑过去趴到秦智勇的背上,秦智勇背着泰平满院子跑着,泰平开心地大笑着。
长山娘冲泰平嗔怪地说:“快下来!你叔伤还没好呢。”
秦智勇笑着:“没事儿,婶儿,我的伤已经好了。”
泰平:“叔,你带我上山上玩儿吧?”
秦智勇:“好!”
山上落叶缤纷,秋风瑟瑟。
秦智勇的头上已拆掉纱布,他和泰平在山坡上相互追逐着,嬉笑着。地上放着砍好的柴禾。
泰平在前边跑着,秦智勇在后边追着,泰平边跑边咯咯咯地笑着,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在他眼前出现了一片坟地,秦智勇也停下了脚步。
泰平指着其中两个坟头对秦智勇说:“这是俺娘的坟,那是俺爹的坟。”
秦智勇心中一震,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长山的坟前,弯下腰拔掉坟头上的荒草,心中暗暗念叨着:“只要我秦智勇不死,一定把婶子养老送终,把泰平养大成人,你——放心吧。”
秦智勇背起柴禾,拉着泰平,向山下走去。
泰平:“叔,奶奶说你要走了,是真的吗?”
秦智勇:“嗯。”
泰平哭了:“我不让你走——”
秦智勇:“叔还会回来的……”
泰平哭着:“骗人……”
然而这些天来,秦智勇无时无刻不想着快些回到部队,他惦记着自己的战友。
此刻,栓子也惦记着秦智勇。
一辆辆军用卡车在公路上行驶着,车上满载着全副美式装备的国军士兵,栓子站在其中一辆卡车上的车厢里,紧紧握着手中的汤姆逊冲锋枪,黄信田拿着狙击步枪,站在他的旁边。
栓子遥望着远处的群山,心中念叨着:“智勇哥,你还活着吗?你在哪儿呀……”
河西村村口。
瑟瑟秋风中,秦智勇正向长山娘、泰平告别。
长山娘:“秦排长啊,栓子这孩子从小心眼儿实,你可要多关照他呀。”
秦智勇:“我知道,您放心吧。婶子,我走了——”
长山娘:“嗳。”
秦智勇抱起泰平,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泰平的眼睛里流出眼泪,哭泣着:“叔——”
秦智勇为他擦掉眼泪,放下泰平,转身走了。
秋风吹起长山娘头上的一缕白发,她望着秦智勇的背影,突然悲怆地喊道:“智勇啊——你还会再来看婶子吗?”
秦智勇转过身看着长山娘,动情地说:“会来的——”
秦智勇哽咽着说不去下了,他走出很远,回头向村口望去,长山娘和泰平还站在那里遥望着他,秦智勇向他们挥了挥手,又继续赶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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