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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冰蓝色的璇玑玉(1 / 1)

“你已经很不容易了,界。”老翁的声音传来。气喘吁吁的界慢慢站起,伸手擦去面颊上的汗珠。苍溟微笑着跑到界的旁边,递过去一方白净的手帕。界接过手帕,微笑着向苍溟道谢。“不用还了,就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纪念吧。”苍溟看着气喘吁吁的界说道。“那谢谢啦。”界刚抬头就正对上了苍溟奇异的眼神,原本黯淡无光的黑仁瞳中柔光四射。看到苍溟的眼神后界有点慌了,想说些什么,但是嘴张开了半天却没有说些什么。“孩子们,上车了!输电完成后火车可是停也停不下来的,抓紧时间吧!”老翁洪亮的声音伴随着火车慢慢滚过铁轨的声音传进界和苍溟的耳朵,“需要我扶吗?”苍溟柔软的声音此时在界听来格外刺耳。界挥挥手说:“不碍事的,这点我还是挺得住的,倒是你,快点上车啊。”“嗯。”苍溟轻轻拍了下界的肩膀,向火车跑去。界刚要跑上去时一股酸痛蔓延全身,“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界在心里暗想。但还是咬紧牙关跑了上去。火车已经开始渐渐提速了,苍溟轻灵的步伐已然踏上了火车车厢,目光投向正在拼命追赶火车的界,在刚刚进行了巨大消耗后,现在的每一步界都是在拼劲全力跨出。他已经很靠近苍溟了,界伸出手,只差一点就够到了苍溟伸出的手。火车的速度已经要到达正常速度了,苍溟大声向界叫道:“界,全力起跳!向我这边,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知道了!”界双脚向下蹬,狠狠地向上起跳,终于跳到了苍溟的面前,刹那之间,因为剧烈的摇晃界胸前的黄金色六芒星项链脱离了界的胸口,暴露于苍溟的眼前。而界原来伸出的手紧紧地攥住了苍溟胸口一个形似玉佩的冰蓝色的物体。下一秒,火车提速至正常速度,随着一个弯道,界被笔直地甩了出去,摔在了远处的草丛中。“界!”苍溟惊呼。但容不得苍溟大叫,火车立刻带走了她,只留下呼呼的风声。火车带起的风刮过昏迷在草丛中的界,胸前的黄金色六芒星项链和手中的冰蓝色玉佩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在幽黑的树林中交相辉映。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了。现在界回想时真可谓是刹那旅程。界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自己在草丛里睡了三个小时,从地图上看的话界还挑了一个近路。原本火车曲曲折折抵达皇都学院的路线被缩短成了一条直穿森林的道路,虽然说面前的森林只要穿过就能抵达,但是也并非短路。地图上的四厘米路程其实是九万零二千米,界望着幽深的森林,怀疑着树林里面是不是藏着什么类似于鬼的恐怖东西。但还是大步跨了进去,什么都舍不得放弃的人什么都得不到。这个道理界还是懂的。走在茂密的森林中,树上挂着的藤蔓不时挂住界的手脚,界摊开了紧握的手,从苍溟身上不经意拽下的冰蓝色玉佩躺在界的手心,闪烁着微弱的光。界之前读过关于鉴别玉器的书,认识这种玉佩,玉佩呈圆弧状,质地光滑,其中不含一丝瑕疵,雕刻的形状十分精细,像是一条弯曲盘旋的巨蛇或巨龙。如果界没猜错的话,这是一块璇玑玉,代表北斗七星的一至四星,同时也和奥卡大陆天圆地方的形状有着密切关系,但多用于祭祀之用,不清楚像苍溟这样的女孩戴着这种东西有什么用。“但不管是什么用处,这都应该是对她很重要的东西吧。”界这样想着,把璇玑玉塞进了口袋,继续向前走,但还没跨出一步界就停住了,一阵忧伤的歌声传进界的耳朵,只有“啊…”的歌词,却有着屈曲通灵的旋律。界凝神四顾,没有看见任何人,甚至一只生物都没有,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太安静了,在地图上占地如此之广的森林中居然如此安静,就像整座森林中只有自己一个活物。意识到这个后界本能地退后了两步,耳边的歌声还在唱响,于是便用尽全力向前奔跑,直到跑到力竭,不得不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忧伤的歌声还是在耳畔回荡,像是一个诅咒般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怎么甩也甩不掉。

皇都的火车在铁轨上急驰而过,时不时带过刺耳的风声,车上的人员除了开车的老翁就只有蜷缩在后排座位上的苍溟。老翁时不时抬头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后排蜷缩着发抖的苍溟,有点担心,毕竟如果学生在自己的火车上出状况的话自己是要付全责的,但又不敢直接开口问苍溟,因为苍溟这样很有可能是因为界没赶上车的缘故,界之所以没赶上车是因为自己的火车出了故障,所以追根究底还是自己的问题。但看到苍溟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老翁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个,丫头啊,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好啊。”因为知道事情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错,所以老翁说话或多或少都有点心虚。“他…把我带走了。”苍溟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在静悄悄的车厢里回荡了好一会,老翁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明白了,苍溟这是在说界带走了她的心,带走了她的爱之类的。老翁虽然上了年纪,但思想还是很活跃的。“那你跟那个叫界的小伙子认识了多久了?”老翁通过反光镜偷偷地看着苍溟的反应。苍溟低着头轻轻地说:“我跟他才刚认识。”苍溟的话出口,车厢里又是一阵沉默。老翁吃了一惊心想:才刚认识这个丫头就对界这么挂念啦!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肯定不是界的技术太高就是这个丫头的防范太低了,才刚认识就这样了,那以后还不得天天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啊。于是刺探般地开口问道:“那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啊?”苍溟更加地蜷紧了身体,轻轻地说:“他之前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之前也不认识他,但我感觉得到,我对他有种特殊的感觉,之前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有过,我对他好温柔,看见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奇怪的东西。我好担心,之后我会不会爱上他,他又会不会想要独占我。”说完苍溟发出了呜咽声,头埋在两膝之间哭了起来。苍溟的话说出后,车厢里死一般的沉寂,老翁完全被震撼了,嘴里说不出一句话来。暗想道:已…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听他刚才这么说的话这个丫头想必也是很难征服的那种吧,居然…被界这小子用了几句话的工夫就把这个丫头征服得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了吗?这个丫头即漂亮又有礼貌,想必界也是很满意的吧。这么想着,老翁发泄般的猛拍加速档。火车加速行驶,风声如刀片般切割过火车,风声中,苍溟轻声说:“快回来吧,我。”苍溟的话模糊得像是呜咽声,而且在锐利的风声下被掩盖,根本没有被老翁听到。

“啊啊啊…”界捂住了嘴,“噗…”刚刚打的喷嚏变了声音。界的耳边还在回响着这忧伤的歌声,但他已习惯了,界向前走时定下心来仔细地听着这个歌声,一开始只感觉这是一个像是甜美的女孩唱出来的声音,然后感觉自己的心情像是被歌曲同化了,变得有些忧伤,界开始猜测声音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光听歌喉的话或许是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但歌声中强烈的渲染力绝不是一个甜美的女生光靠心态能够唱出来的,更像是一个历经沧桑的决绝女人。但再仔细听的话就会发现歌声的甜美歌喉和沧桑气质完美地交和在了一起,简直不是人类能够唱出来的。“那么这歌声到底是唱给谁的呢?”界反复想着这个问题而不得。到底是谁,能让这样的歌声不知疲倦地重复。是唱给她心爱的人听的吗?但没有人会给自己心爱的人送去忧伤的歌曲吧?还是说,因为她只会唱忧伤的歌曲?突然,界停下了脚步,猛地转向身后,但身后除了一棵棵树以外没有任何东西,界这才慢慢地回身,但是刚回过身,就突然有一股跟一个女人贴着脸的感觉,目光正对上了一双充满忧伤的血粉色的眼睛,界随即后跳步,眼前除了树木外空无一物。就像是幻觉一般,但在看到那双血粉色眼睛的时候,界有一刹那的感觉认为那双眼睛的主人就是耳边歌声的主人。同样的充满忧伤,同样的历经沧桑,同样华美得简直不能以人类来形容。界甩了甩头,继续向前走。报名的时日只有三天了,不再规定时日报道的话就成不了皇都的学生,这一点界很清楚。但却在走出不到几步时跪倒在地,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说:“怎么回事,这股突然充斥满心头的忧伤,到底是…什么?”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伸手从口袋中摸出了苍溟的璇玑玉。璇玑玉此时正在散发着冰蓝色的光芒,光芒在璇玑玉表面漾起水波般的纹路。“果然是因为这个吗?”界握紧了璇玑玉,在短暂的沉默后站了起来,重新把璇玑玉放进了口袋。自言自语道:“说好了要交给她的,可不能因为这点事而中途放弃啊。”说完后界笑了笑,继续向前走去。“啊…”忧伤的歌曲依然在耳边回响,界的心头也充满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虽然无形却极具渲染力。又走了一段时间后,一股刺痛贯穿大脑,界伸手扶住身前的树干,耳边的歌声突然加大,代替了界所有的听觉,眼前也开始变得迷迷茫茫,像是要代替界的所有视野。“即使是这样,也无法阻挡我前进的步脚。”界这么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前奔跑,不知踏足了多少路程,眼前的视野随着奔跑而变得更加迷茫,直到界迷迷糊糊地跑到一块长满苔藓,挂满树藤的石壁前时,才慢慢地瘫软了下来,那一瞬间,界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为什么在如此硕大的森林中,连一只灵武都看不到,可能就是因为这块璇玑玉吧,灵武们出于本能地害怕这块璇玑玉,其实之前界就有过这一想法了,只是因为某种忌口的原因而没有说出来。“此般华美忧伤的歌声,简直是…简直是…神的声音!”界慢慢地瘫软着跪下,身体慢慢地向后倒下。蓝色的天空一碧如洗,但在界的眼里却变的一片苍白,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苍白的画面中,远处的一个女孩转过头来,对着界露出了微笑,女孩是那么的华美,让界看得都呆住了,长相甜美,气质却像是历尽沧桑,长着血粉色的大眼睛和蓝白色近乎透明的长发,身着轻灵的白底黑边的甲胄,颈间挂着一条和苍溟的圣战甲上一模一样的长丝带,两根长长的宽丝带飘荡在身后的脚跟后,洁白无暇,如同是一件玉琢的艺术品。愣了半天,界开口问道:“那个歌声,是你发出来的吗?”面前的女孩慢慢地走近界说:“是啊,您听着觉得怎么样,这首我倾尽心血唱出的歌声。献给我最心爱的,您。”女孩走到了界面前,几乎和界脸贴脸。女孩双手收于腹间,一副牵牵有理的样子,但深情的眼神让界倏忽间不知所措。界向后退了一步,毕恭毕敬地对面前的女孩说:“我想您认错人了,我不曾认识过您。”但面前的女孩并不惊讶,像是早就预见了界会这么说。温柔地回应说:“是啊,现在的您确实是不认识我吧,那我们这次算是初次见面了,看来我是比她先等到您的啊。”女孩的眼中似乎透露着类似高兴的表情,但眼神中所读到的,只有无尽的忧伤和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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