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冰雪之心有美容驻颜之效，女子心下更多的却是得意，娇声道：“多谢夜宗主，只不过我们都来晚了哦。”说着笑吟吟地望向一老一少。
少年眼底有傲然之色一闪而过，却仍然恭身行礼：“晚辈正元宗弟子方子轩，见过紫云宫宫主、落雪宗宗主。”
此二人，正是紫云宫宫主苏流云和落雪山宗宗主夜归人。
“哟，正元宗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聪明懂礼的后辈，只莫要口是心非才好。”苏流云咯咯娇笑道，毫不在意老人的怒目。
夜归人对着老人颔首为礼：“天墟湖方才显现不久，晏宗主早已经找到此处，正元宗天机之术果然不凡。令师玄真子可好？”
“家师正在破境，不日即将出关，有劳夜宗主挂念。多年不见，夜宗主神采远胜当年，定是修为精进，不知到了何境？他日家师问起，也好作答。”老人正是现今正元宗掌门晏天启。他和夜归人身份相当，夜归人却像在问询师侄，心里自然不喜，是以冷然相讥。
“令师出关之日，夜某自会前去恭贺，顺便讨教一二。”夜归人听他话中带刺，晒然道。
他和晏天启的师尊玄真子相识数百年，同为各自宗门宗主多年，只是玄真子为破境数十年前闭关，这才由晏天启接了正元宗掌门之位。
“如此，晏某当恭候夜宗主大驾如期。”
老人冷哼一声，转向少年：“这湖是一扇门，打开这门，是一条路。”
只要是路，那便能通往某处不知名所在。
这条天墟之路又是通向何方呢？
似知道少年心底的疑问，老人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据说，天墟为远古大神所所创，是大神周游星空的通道，只是现今已无人能开启。不过，天墟湖每过千年便会显现，自行开启一次，可能通往仙境之地，也可能是魔域，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小世界，甚至传说之地。”
少年内心激动，眼中透出神往。
“你怎么不告诉他，这也是别族通向这里的路。”苏流云冷声道。
少年愣了一下，他懂了师拍的那一声叹息。
这么多未知之地，你可以过去，别人也可以过来，时光的长河中，总会有什么找到这里。如果这条路打开，这个世界祸福难料。
少年有些失落：“请教苏宫主，您的意思是想毁去它吗？”
苏流云冷然道：“正有此意。晏宗主，夜宗主，你们说呢？”
夜归人笑道：“建难毁易，宫主有些小女儿家气了！”
“没这么容易，这天墟为神力所造，夺天地之造化，没有逆天之能，孰能奈何？而且，未知和危险必定伴随着机缘造化。”老人道。
修行者最渴求的就是机缘，所谓富贵险中求，修行之人更是如此。
“呵呵，说得好听，不试试怎么知道，只怕是有些人不想毁了它吧。”苏流云望着晏天启冷笑道。
“你把话说清楚？”晏天启的目中暴出精光，一道凌厉的剑意喷薄而出，如浩浩荡荡的大江，挟带万千钧之力，直指苏流云。
“在有的人眼里，这天下生灵如尘似泥，重要的是这大陆上没有的天材地宝吧？机缘，笑话。”轻冷的话语声中，无数个金色的符文轰然涌现，如云似雾，围着一脸不屑的苏流云缓缓流动。
那看似轻柔符文里，蕴含着恐怖的力量，引动得天地间的灵力急速汇聚，空间里凭起数条波纹，景物如水面倒影，晃动不已。
两人遥遥对峙，眼神相撞的刹那，空气中有沉闷的声音传来，似两座大山互相挤压，摩擦，泯灭，再次碰撞，发出无数轰隆隆沉闷的声响。
“说得够清楚了吗？晏天启，别以为玄老儿快破境，我就怕了你正元宗。来啊！”怒喝声中，苏流云婀娜的身影飞起，身周符文上的光芒暴涨，化作无数道符剑，天空暗了下来，有深紫色的云涌动，云中万千剑雨落下，笼向晏天启。
谁曾想前一刻还在娇笑连连的紫云宫宫主会忽然暴起，率先发难，那里还有半分小女儿家之态，万千符剑中凌空而立，宛如杀神降临却又美得惊人。
夜归人面色平静，隔岸观火。
“师伯小心！”少年有些激动中带着隐隐期待。
晏天启脸色凝重，右臂抬起，空中显现一淡金色的巨剑，以剑指天，灵力喷涌而出，剑芒吞吐，如大河拍岸，波涛万千，卷起千堆雪，更有数座高山夹河相对而起，兀然耸立，拦住这满天的风雨。
一声轻叱，无数把符剑接踵而至，撞裂在高山上，发出无数声轰鸣。
高山碎裂，消融，却是跌入河中激起滔天巨浪，扑向云端。
巨浪推开剑雨，和紫云撞在一起。
轰的一声巨响。
河散，云开。
场间的空地下陷数丈，形成一个巨大的坑穴，其间遍布孔洞，划痕，那是剑气四溢造成的后果。
苏流云眼光闪动：“嘻嘻，千重山，万里河，看来晏宗主的山河长剑不过如此。”一团紫云升起，就此远去。
晏天启和夜归人愣在当场，相视苦笑，想来不过是苏流云修炼小成，拿他二人试手来着，早知此女生性多变，两人还竟都被耍了一遭。
夜归人冲晏天启拱拱手：“天墟之路，即将开启，祸福难料，然天下生灵为根，还请晏宗主转告玄真子早做决断。”
说罢，一步跨出，隆隆声响起，巨猿转身疾奔而去，消失在漫天大雪之中。
老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怅然，望着深邃的夜空一时无语，没发现少年看着流转的大湖，眼中满是神往。
半晌后，一道剑虹划开长空，载着两个白衣身影消逝不见。
地面巨大的坑穴慢慢合拢、平整、最后诡异地消失不见。
默然独立的天墟山恢复如初，似光阴流淌，不泛一丝涟漪。
天墟湖中，星光依旧，只是其中旋转的光点慢慢增多。
如一只没有瞳仁的眼睛睁开了一丝缝隙，木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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