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六这一天,对长江以南的很多人来说,可能一生都难以忘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绝对的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人们在猜测着是不是发生了兵变,可他们想不到拂晓前突然响起了枪炮声,不仅仅是打破了夜空的宁静,也在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到来。
当天亮后,人们发现真的发生了兵变。
衙门的衙役、绿营的兵勇都不见了踪影,取代他们在城里巡逻的是一队队的陌生军人。他们穿着类似洋人军队那样的灰色衣服、打着绑腿、穿着千层底,肩上背着长枪、腰间还别着柄短剑(刺刀)。他们不与人交谈,既不催税也不驱逐,就这样列着队往前走。看到有耍流氓的、抢东西的、打架的…他们上去就是一顿枪托板子,然后把滋事的全部抓走,如果敢跑,直接就往腿上来一枪,人鸟惊散。
而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全都没有辫子。灰色的布帽下,都是板寸头。大大小小的衙门都被占领,官员、小吏、衙役、城防、绿营…全都被关押,一时间,各个城市里的人都人心惶惶,担心重现30年前的长毛之乱。
相对于普通人,身为湖广总督的张之洞就没有那么的担忧自身性命,反而清廷忧心忡忡。
张之洞是在睡梦中被俘的…嗯,其实也不能完全算是睡梦中了,爆破城门时张之洞就被惊醒了。可是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一回事就已经被19旅俘虏了。连同他的那一票幕僚以及总督衙门里的衙役、下人等等,全被一股脑的关押在衙门牢房里。
对于这群奇装异服的短毛,张之洞刚开始是感到新奇。一是因为他们的着装,板寸头、灰装、绑腿…这些都与清军的服装大相径庭;二是他们使用的武器,外形上与清军用的有很大的不同,威力如何不知道,看枪管似乎比清军用的要小很多。
张之洞仔细观察了很长一段时间,越看越心惊。
这些军人纪律严明、军事素质过硬。几个负责监视、执勤的军人散布在牢房里,就那么笔直的站着,一站就是一个时辰,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偶尔会眨下眼睛,不会有人会认为他们还活着。张之洞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这些人身上的军人气质与杀气说明他们绝对不是乌合之众。中间有一次换岗,但两拨人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交流,仅仅是敬个礼、换了防就列队离开了,反倒是被关押的人不停的有人在说话。
张之洞尝试着与之交流,希望能探到更多的情报,可惜他刚开了口就被警告了。不死心的张之洞却再三的出言相探,直到被枪口所指才罢休,无功而返。
“谁,是张之洞?”第二次换防的时候,新来的兵头突然发问,一时间,牢里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了张之洞。
“老夫便是。”
“跟我走吧,我们理事长要见你。”
是的,理事长。这就是白泽想出来的新称呼。
主席?委员长?——太特别,说出来都会让人不自禁的想起对应的某位人,不好用,Pass!
总统?总理?——这两个代表的不是国家元首就是政府首脑,要不就是合二为一,我现在只是占了长江以南,顶多算半壁江山,而且我也没有开国啊,算哪门子的国家元首、政府首脑?——没说的了,Pass!
首相?——君主立宪制国家的内阁首脑,虽然现在的中国还是有皇帝的,但我没打算自己做皇帝那当然也不可能让别人来做啊!Pass!继续!
长官?首长?——适用范围太广,不是特指某一个人,完全不能作为对一个团体头头的称呼,Pass!
白泽想了很多个称呼,像董事长、总经理…甚至连头领、大当家的都想过了,幸好最后还是被否掉了,否则还真的成土匪了。
细细比较后,白泽才选定了理事长这个称呼:在后世,像学校、协会、基金什么的,它们的主事者都可以称为理事长,而自己现在的情况可能、或者、应该也能用…吧!自己叫理事长,下面负责各个事物的部门负责人就叫理事,哇哈哈……
其实叫总理事也是可以的,不过白泽觉得你要不带个长你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所以……
张之洞见到白泽的时候是在督府的公堂里,堂中摆着几张方桌,一拨人在忙碌着。里头的堂案还在,但此刻却摆着一桌食物,一个年轻人和四位少女正在吃着早餐,狼吞虎咽。
张之洞看到其中有一位洋妞,心中大为震惊,难道洋人又打进来了?
“报告,张之洞到。”
白泽停下手来,看到的是一个小个老头,就穿着丝绸里衣,大大的额头贼亮贼亮的,长长的胡子都全白了。
“你就是张之洞?我手底下的人跟我说抓到了湖广总督,建议我见见,我想着反正也没什么事,见见就见见吧。怎么样,你也别做那清廷的官了,以后跟着我混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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