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麓城,位处于西荒——古荒大陆之上的灵山脚下,是一座修士与凡人混居的城市,其所依傍的灵山更是素来负有盛名。
史籍载曰:有灵山,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巫,从此升降,百药爰在。
据传,灵山乃是来往于天界与人界的通道之一。
但自洪荒破碎,三界宇宙历经劫难分裂为九十九重天以后,灵山也不可避免的受到损伤,通道早已被破坏。
不过在这里,却依旧生长着各种各样的药材。
由于天材地宝繁多,奇珍物华层出不穷,每每便有修士来此中寻求机缘造化,以证道果。
但富贵险中求,灵山虽处处是福遇,可步步也充满了凶险。深入者从来十死无生,至今世人仍然难以知晓灵山的全貌与所有隐情,它的神秘令人向往而又胆颤。
听闻修士间流言说,在灵山秘境中存在着最强大的生命莫过于十位大巫。
他们拥有通天彻地之威能,也许早已登及仙境以上的境界了。而灵麓城正是十巫之一的巫咸所建立。
灵麓城内设有巫咸的禁制封印,任何生灵若未经巫咸允许,则不得在城中探察、飞行、打斗和屠戮凡人。
违者,必会被巫咸意志抹杀。所以,尽管城中有不少修士和其他种族生灵,但生活方式却与凡人无异。
卖糖葫芦哩——走过的路过得都来看看呦……此起彼伏的叫声无不彰显着灵麓城的繁华。
尽管已经逃离寒荒之国三天了,但境况却是急转直下,愈来愈严峻。
眼见得玉清尘因为寒荒之国一役旧疾复发,再且加上心病忧愁,日渐憔悴。因而日夜兼程,终于来到了灵麓城。
玉常乐来时就已探闻灵山巫咸之名,其分身居于太湖边,性格古怪。
但灵麓城的繁华地貌却让他费了不少脑筋,据说整个灵麓城占地竟有方圆三千里,而灵山更是拥有十万大山脉,支脉无数,绵延不绝。
人来人往,琳琅满目,四海之中稀奇古怪的东西云集在此,探听一番后东转西折,好不容易才找到太湖边。
风拂绿柳,波荡轻舟。莲子如水,男女嬉游。湖心置亭,合岸围楼。雕栏玉饰,画桥精镂。
玉清尘掀开车帘,有些艳羡的看着,毕竟尚为经年十二岁的少年而已。但这般风情,终究是与他无缘了。
“嘶~”
突然,玉常乐牵扯的灵马惊叫一声。同时,传来“哎呦”的一声,他手疾眼快,急忙勒住灵马。
只见车前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的中年男子躺在地下不断(呻)吟着。
“怎么回事?”
玉清尘有些疑惑,刚才那男子突然地窜了出来,未等他有所反应,就已经躺在地下叫唤。
玉常乐赶忙上前查看:“你没事吧?”
“哎呦~疼死我了,哎呦~我的腿断了,哎呦~你是怎么看路的!”男子貌似痛苦地哭喊着,“不行!你得赔我——十两金子!”
这时,周围已有路人被吸引过来,杂嘴杂舌地对这一幕指指点点:“哎,你看那不是兰福喜么!怎么又被人撞了!哈哈——”
听着路人的话语,玉清尘皱起眉头厌恶地看着地下的男子,意识到大哥和自己可能被碰瓷了,就想让玉常乐不要理他,离开就是。虽然灵麓城里不得让修士出手,但也不是一个凡人泼皮可以挑衅的。
但不曾想玉常乐居然又上前察看了一下那男子,面色温和的将他扶起,低声抱歉,还递给他十两黄金。
那男子看到那黄灿灿的金子,喉结不禁动了一下,眼神奇特地看了看玉常乐,刚想要继续说话。
然而,当他的眼睛对上了玉常乐眸子中的同情、怜悯……却似乎突然被雷打了般,抖动了一下,脸色黯下去,低着头转身走了。
周围人也对此疑惑不已,都叨叨扰扰的散开了。
当玉常乐走回车前,玉清尘则掀起帘子淡淡地问:“为什么要哪样对他?一个乞丐泼皮而已,何况是他讹人。”
玉常乐嘴角挂起一丝浅笑,轻声回答说:“即便是对我们抱有敌意的人,也是在某一时刻被某个人深爱着而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没有谁想天生当乞丐或者无赖。
“更何况,我们都是在天地的夹缝中挣扎生存,对我们毫无用处的金子能帮到他,又何苦为难?这个世道对弱者的无情,比任何盾牌都要坚固……”
玉清尘闻言,沉默了下来,不过心中却有些嗤之以鼻罢了。
来到一座偌大的宅府前,上面匾额题着“巫府”两个烁大金字。
玉常乐搀扶着玉清尘上去叫门。门被打开,一个门童探出头来。
玉常乐施礼一问:“小兄弟,在下远道而来,有事想要拜求巫咸大人。烦请通报!”
门童打量了一下说:“好,请随我来吧。”
二人面面相觑。
门童解释道:“大人今早吩咐,会有两位客人前来,教我等候在此,应该就是二位了。”
一入府门是一条青石小径,两侧种植着茂密修长的竹林和不少奇花异草,宛转通往深处,尽头是间竹舍,绕有篱笆,里面传来幽扬的琴声。
“巫咸大人,有客来访。”门童大声通报。
“进来吧。”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竹舍里传了出来。
进了院子,有位仙风道骨的白须老人盘膝坐在一棵千年古柏下悠然抹琴,但看不出深浅。
“你们是?”老人闭眼而问。
玉常乐正色拘礼:“晚辈玉常乐,字无忧,拜见巫咸前辈!这是晚辈的小弟玉清尘,字无邪。实不相瞒,晚辈来此是希望前辈慈悲,能够出手一救我小弟的。”
他将原因如此这般的禀告于巫咸,并且把那牌子交给巫咸。
“原来如此,那就请两位小友随我来吧。但能帮忙,老夫必不推辞。”老人睁开眼睛,扫了一眼二人说,看看手中的牌子,目中露出思索。
“前辈客气了!”玉常乐扶着玉清尘随同巫咸走进竹屋。
“咦!”巫咸眉头紧锁,一手扣在玉清尘腕上静静试脉。
他先行使用神识探察,却发现……
于是,巫咸只好又亲自用手来试脉探察一番。
“小友,你的情况很奇特。命魂生机溃散,先天无法修炼,如今恐怕只剩下三天寿命了。老夫也没有办法!”巫咸惋惜的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玉清尘对这个回答并不感到意外,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玉常乐却看起来有些难以接受:“前辈,难道他真的就没救了么?”
“这……”巫咸凝重地告诉玉常乐,“他的状况无关乎病疾伤痛,这应该是一道封印。在先天之际就被设下的封印!
“具体的老夫也难以揣测,更难以道明。你们需去灵山深处找到太阳草,给他服下,可以为暂时续命。但至于具体在哪,太阳草天生奇物,我巫族又不擅推演之术,就不得而知了。”
“好吧。多谢前辈!”玉常乐面色有些黯淡,但还是敬重的抱拳施礼。
巫咸却摇了摇头叹口气说:“不必言谢,没能帮得上你们,实在惭愧!不过尔等万事都要小心,你小弟浑身上下毫无修为,你初入元婴,进入灵山凶险至极。我碍于和其他九巫的约定,也无法给予你们什么帮助。”
“车到山前必有路,这是小弟唯一的希望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试试!”玉常乐原本灰暗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巫咸处得知了太阳草的特征后辞别而去。
巫咸目送二人渐渐离开,但突然眯起眼睛自语:“封印?姓玉?会是他们吗?呵呵,西荒玉家,东荒金家,那可是在整个太古洪荒时代也能够位列前十的家族啊!
“不过可惜,金家其他的陨落了,但还剩下一个也足以依然笑傲众生之巅。玉家虽然同样也只剩下一个,却不知转生去往了何处,现今早已经没落。看起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所背负着的,希望不要碰上那九个家伙吧,灵山十巫可不都是友好的。”
“大哥,你觉得那位巫咸大人的话有几分可信?”走在路上,玉清尘问道,二人顺着灵麓城远郊的歧龙溪而上,进入灵山。
玉常乐想了想说:“不知道。我想应该没骗我们,不过必然有所隐瞒。至少,我不相信他会对你的封印一无所知。究竟是何人能够在你初生之际就设下如此封印,溃散你命魂生机,且将你封灵而致使先天无法修炼!”
说到最后一句时,玉常乐话语中透露出丝丝冰冷和阵阵杀意。
“会是她吗?”玉清尘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倩影,有些担忧的看着灵山深处。
正谈话间,突然“嗖”的一声传来。
“小心!”玉清尘惊呼。
玉常乐反应敏捷,双指成剑瞬间将来袭者斩杀。是一条白蛇,雪白的躯干被劈成两段,掉落在歧龙溪里,殷红的鲜血随着涓涓细流扩散而下。
“一品异种。”玉常乐皱了皱眉:“看来我们已经进入了灵山秘境。要万事小心,前面的危险会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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