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灵负手,注视着二人刚刚所在的位置,冷笑了一声:
“自身难保了,还来威胁我,凡人真是幼稚。”
立在他身侧的,是面色阴沉的拾离。
浮世不在他身边时,他便是这样一幅冷冰冰的面孔,像是永不会有感情一般。
无灵转过身去,淡然下令:
“拾离,调你的人去盯着漱风山庄。你亲自去如幻殿,盯着那百里会,万勿让他走脱。狱岛潭也要好好看守,若是让他闯入狱岛潭去救那冬饮冰,我便治你的罪!”
拾离应了一声“是”后,却继续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不动,等到无灵一个寒凉的眼刀丢过来,他才低头道:
“还请无灵仙人留浮世一条命。他毕竟在平逢为徒多年,又是无代上仙的爱徒……”
无灵瞬间暴怒:
“住口!”
他绕着拾离转了一圈,嘴角冷森森的笑意令人生怯:
“连你也来威胁我?大师兄?大师兄他就是太过溺爱浮世,才纵容得他不知天高地厚,犯下窥视师门的大罪!不严加惩戒,难道随他来去,为所欲为?我这是在替大师兄清理门户!”
说到这里,无灵嘴角的笑意,开始变得诡谲起来:
“再说,我一定要伤他性命吗?”
拾离低垂的眉眼间,一时间杀意涌动,可转瞬之间,那杀意又平息了下来,像从未出现似的。
他平静地行了礼后,应了声:
“好,我明白了。”
……
狱岛潭里的天空,一如小冬小时候被投入时的那个样子,从未有过变化。
黏稠如墨一样的黑暗笼罩四野,环顾四周,小冬看不见哪怕一个山丘一个土坡,这样彻底的空旷,让人觉得自己是独身一人地被抛弃在一片未知的虚无的空间,只有身下黏滑的泥浆,远方隐隐传来的疼痛□□声,和泥浆里喋虫磨动牙齿的桀桀声响,才能让人感觉到活着的踏实感。
小冬小心翼翼地抱着浑身冰凉的浮世。在她和浮世所呆的方圆十米内,围绕着层层叠叠的恐怖喋虫,可它们都被小冬事先布下的阵法阻在外面,只能阴恻恻地望着二人磨牙。
小冬右手轻抚着浮世的额头,努力调动着体内不多的法力,治疗着浮世右半边身子的伤,而左手则在泥浆遍布的地上轻轻画着些什么。
诛仙台的位置,欢喜殿的位置……
而在不远处的如幻殿内,百里给净微简单地疗了下伤,看她睡下了,才出了门,在门槛上坐下。
如水的月光下,如幻殿一片寂静。
他偏头看向了主殿方向,挑唇笑了一下:
蠢,让你不好好过日子瞎闹腾,现在老实了吧?
等你出来,我非拿这件事嘲笑你一年不可,等着吧。
他捡了段树枝,也开始在地上描画整个平逢的地图。
诛仙台在整个平逢的背面,是高耸山崖上的一片天然而成的白玉台,仙品玉质,无瑕洁净,平逢先祖认为,在此惩罚有过错的门人,能使他们灵台重归澄澈。
不过在百里看来,这纯粹是扯淡。
人都半死不活了,再澄澈还有个鬼用。
浮世那小子,还是保持着他那一点都不澄澈的本性好。
他不允许他死在别的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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