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临近家门的时候,夏克站在楼道下怔怔的望着,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儿时的记忆,老旧的楼房,干净整洁的胡同里,油光锃亮的石板路,蕴藏着古香古色的味道,还有路边房檐下乘凉或是吃饭嘻笑的人们和离开时模糊的记忆。
这是他的家吗?他回来了。
妈妈突然开口,“糖糖,带哥哥先上楼收拾收拾,休息一会儿,妈妈去买点菜给哥哥做他爱吃的红烧肉,一会儿回来。”
“恩,”糖糖一边点头一边像妈妈使者嫉妒的眼神,嘴里还嘟囔着说妈妈偏心眼。
妈妈笑笑,嘱咐两句就走远了。
“你在想什么,”糖糖拉起夏克的手就往楼上跑。“走,回家看看。”
显然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离开的那天早上她还在睡觉。而对于和糖糖的独处,或许因为没有一起长大,糖糖又主动拉着他的手,他也不知道为何会莫名的紧张,既怕靠近,又想靠近,所以有些拘谨。
糖糖察觉到他的被动和抗拒,便故意挑逗他,“怎么了,你是害怕还是害羞?”
夏克怔住,然后看着台阶上的她略带笑意的表情,极力掩饰着并抽出她握着手腕,平静又冷静地说,“没有,我不还得拎箱子嘛。”
糖糖何等机灵,早看出他的内心了,只是不想拆穿他,只能笑着替他掩饰,“噢,也对,我忽略了,”想想又建议说“这可是上五楼,要不我帮你背包?”
“不用,”夏克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糖糖虽表现平静,可转过身就不再继续管他,只身大步跨上楼梯,脸上却浮现了一丝斜恶的笑容。要上五楼,一味逞强到最后受累的还是自己。
只留夏克像个蜗牛一样慢慢前行,虽说不是很难,可也费了不小的力气,毕竟箱子还是平路上拖起来最轻松。熟悉而又陈旧的走廊,还有不远处的家,这是他日夜都想回来的地方,他想知道小时候的东西还在吗?可他跟着爸爸住惯了平房,一路拎着箱子上五楼还真是有点儿小喘。
门口站定后,糖糖居然没有开门,而始终着笑笑的看着他。忽然糖糖冲他又神秘一笑,卖起了关子,“哥,你猜一会儿,我打开门有没有惊喜呢?”
说到惊喜,夏克两眼放光,他只想到了他的玩具,没想其它。
看着夏克怔怔的样子,糖糖只觉得好笑,她从兜里摸出钥匙,看着他又是神秘地命令他,“你闭上眼。”
夏克无奈,乖乖的照做。糖糖打开门,然后吃力地单手拎过箱子放进门里,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引领他进屋。肌肤的碰触让他的定力开始动摇,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哥,不该有逾越伦理的想法,可是思想却不受控制,幸好她看不到自己的眼睛在表达什么。
一步,两步,左拐,右拐,他还能听到糖糖窃喜的声音,片刻过后糖糖才让他睁眼。
这是小时候和糖糖一起住的屋子,他怔怔的看着屋里的一切,新贴的粉红的花纹墙纸,房顶上依旧挂着老式的三叶电扇,而且已经开始微微泛黄,还有那张老旧的木头床,睡上去稍微用力都会咯吱咯吱地响,小时候睡觉都要妈妈给抱上去的,想着想着他笑了。
最后他的目光注视着墙角她书桌上的置物架上整齐码放着的儿时的玩具,他们的小泥人,还有爸爸专门托人买回来的蜡笔小新,那时他没带走就是想给她留个念想,事隔十二年后看见它们完好无缺,就像小时候的愿望实现了一样,欣喜万分。
糖糖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当然知道他触景生情,可在看到他明亮的眼睛时有些诧异,“哥,你怎么了?”
“没事,”说着用手指了指那些泥人,傻呵呵地说,“它们居然还在。”
糖糖顺着看过去,有些失望,却也没有生气,她随手拿起一个娃娃放在夏克手里,淡淡地说,“小孩子总是会被大人骗,你们走后妈妈就说,如果想让你回来就把你的玩具好好保存着,不要弄丢了,后来慢慢地,我就觉得它们在就好像你在一样,所以看见它们我就会开心,这些年我都习惯了,总想着有一天你和爸爸会回来,”糖糖也看着那些小泥人,顿了一下继续说,“还有高中那年见的时候,本想给你带去的,想想还是没带,因为我怕它们真的不在了,你就回不来了。”
夏克自高而下地凝视着她的小嘴,巴巴地讲着,她明显觉得委屈,而他心里此刻早已开始翻江倒海,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在他内心里激起巨大波澜,那些被遗失的珍贵童年,原来一直被这么个人珍藏着。他望着糖糖,想谢谢她,突然发现喉咙像打结一样开不了口。
该怎么去感谢?一句谢谢以抵消十二年的牵挂吗?
糖糖注视着夏克,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果断拉他走到书桌前面,“可是我说的惊喜在这这里,”捧起桌上带着粉红彩带的盒子的盒子递到他怀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他说,“打开看看。”
夏克的心里像装只小兔一样,打开盒子,赫然看到一件纯白色的耐克球衣,他有些不相信,“这是送我的?”
“恩,”糖糖点点头,“我勤工俭学的钱买的,爸爸说你喜欢打球,所以我想我最帅的哥哥能穿着上它在球场上战胜一切,勇往直前。”说着,还握起了拳头。
夏克看着她的明眸皓齿,还有可爱的举动,居然有些失神,有一些心动。那是他第一次发现糖糖其实也是一个心思细腻,温柔体贴的女孩。
~~~~~~
后来糖糖陪妈妈给他买了许多新衣服,那一刻他都开始有一种错觉,像糖糖就已经是他的女朋友一样,对他的一切都指手划脚,而他总是笑笑地跟在后面。
那时候妈妈也总说,“男孩子青春期长得快,多备些总没有坏处,以前爸爸太忙可能顾不上你,现在好了,很快我们可以一家人一起买衣服了。”
夏克听着这些话突然想哭,和亲人在一起的感觉真好,那个半个暑假因为有糖糖和妈妈他很开心,比跟爸爸在一起的任何日子都开心,他甚至在内心告诉自己,等爸爸回来,如果心里的疑问是真的,他想等自己有出息了就做糖糖的男朋友。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