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露锋芒 ②（1 / 1）

第六章初露锋芒②

乙尘端了两杯红茶进来放在桌子上，玳瑁色的瞳孔蕴含着温润的光泽，站在城主身后一言不发，好像这间房子里根本没有她这个人似的。

城主和格塞都凝视着桌子上的红茶，嘴唇抿得紧紧的，脸色极其严肃，谁都没有出声的打算，屋里的环境寂静的有些可怕。

“你说那个人全身燃烧起了灰色的火焰？并且能够驱使魔兽？”城主缓缓吐了一口气，率先打破着沉凝地宛如冰块的环境。

“也可能是威慑，总之他们之间没有冲突的迹象。”格塞闭着眼睛，在脑海中一点点地播放那场战斗，试图找出有价值的线索。

“御龙门向来行踪诡秘，游走于帝国各处，没想到半年前竟然会在紫韵森林里发现他们的踪迹，”城主狠狠地吸了一口雪茄，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早就知道妖兽暴动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说到这里，城主又咳嗽起来，并不是被雪茄呛的，而是那种非常痛苦的感觉。

“怎么搞的？！你的伤还没好？”格塞一惊，急忙扶住了他，同时骂着，“伤势没好还抽烟，妈的你是不是想早点死？”

“咳咳，我……我没事。”城主摆了摆手，乙尘把桌子上的红茶递给他，顺手夺走了他手里的雪茄。

“喂，都说了我没事了。”城主无奈地说，“我还年轻，还有那么多妹子等着我去呢，当然不可能出事啦。”

“你半年前曾和御龙门门主交战过几次，这伤口就是他留下的吧。”格塞没有理会城主的玩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沉声问，“能把你伤成这样……他的样子你见过吗？”

城主也不笑了，慢慢的垂下眼帘，小口小口地喝着乙尘递过来的红茶，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像一个孤独的武士。

哗——，大大小小的雨点落在泥泞的地上溅起一朵朵泥花，上天好像很有兴致，为这宁静的天地演奏一场庞大的交响曲。

竹明城很少会下那么大的暴雨，一次是这时候，另一次则是六年前。

“轰——”，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碰撞了，每一次都会弹开无数的雨点，在这片空地上生生开出一片空白，旋即又被倾泻的大雨填充上。此时两个人身上早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雨水，他们互相注视着对方，就算雨水流进眼睛里也不肯眨一下眼睛。

“你还是不肯放过我。”沙哑却有些年轻的声音从面罩下响起，那人戴了一张纯黑的铁质面罩，狰狞的外表布满了细碎的裂痕，面罩边缘也有破损。透过面罩可以看到他那双血红的瞳孔，就连眼白都充斥着诡异的黑色，那么可怕，却让人感觉澄清的宛如红水晶一般。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那是城主的声音，冷的仿佛要冻住所有的雨点一样，“那样我对不起死去的人。”

“嘿嘿……”御龙门门主低笑了两声，笑声里尽是嘲讽和不屑，“你认识一个女孩吗？”

“嗯？”城主一愣，他看见御龙门门主缓缓地伸手将宽大的兜帽放下，修长白皙的手指与血色的衣料形成强烈的对比。兜帽下是青色的发丝，被雨水打湿的头发湿哒哒地粘在脸上、面罩上，顺着柔和的弧度滑下，在空中划出一道曼妙的曲线，最后落在地上发出“吧嗒”的声音。

“曾经，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御龙门门主缓缓地说着，声音平淡的仿佛在和自己的朋友讲故事一样。

“他们是一对普通的兄妹，却生活在一个不普通的环境——孤儿院。

这里很少有人来往，偶尔有一两个穿着华丽的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院里的嬷嬷就会扯着大嗓子叫出那些孩子，然后排成队列在那些人面前，像是在让他们挑选一些微不足道的白菜一样。

那时候男孩还不太懂事，本能地厌恶那些挑来挑去的目光，甚至对着那些人露出尖尖的虎牙——这种事被嬷嬷看见是要挨打的。而这时候，比他大不了的几岁的女孩就会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若有若无的摩挲好像在安抚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兽一样。

男孩看着女孩，挠了挠头，其实他完全可以甩开那只手的，但他还是选择安静下来，像是握着一个无价之宝一样反握住她的手。

那些人挑了几个人后就走了，临走前在嬷嬷的耳边悄声说了几句，嬷嬷显然有些愣住了，仿佛听到一件冲击力很强的事，但她旋即就笑了起来，因为她的手里被塞了一沓厚厚的钞票，目测绝对不少。

男孩很努力地侧耳听着，只能很模糊地听到‘好好打扮……那些女孩……三天后……大人’的字样。他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听到更多那些人就走了，他看着那些人的背影越走越远，突然很想对那些人狠狠吐一口唾沫。

嬷嬷将钱放进她宽大的袖子里，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自己则走出了大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男孩被女孩牵着手走了，男孩看着女孩在身前一蹦一跳地走着，素白的连衣裙下一双洁白的小腿若隐若现，这个孤儿院很‘有心’，嬷嬷们给每个男孩女孩发了成套的衣服，全部都是白色的。男孩是白色的衬衫外加七分裤，女孩则是带着蕾丝花纹的连衣裙。

他们来到了一间阴暗的小屋，用瘦小的肩膀推开木门，漆黑的屋里有八张小床，这里好像根本不存在“男女有别”的意识，也可能是嬷嬷们认为把一群小屁孩关在一起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每个床铺都隔有一点距离，只有角落里的那两张床并在了一起，那便是他们的床了，又或者是那个被称之为‘家’东西。

他们躺到床上，女孩晃着小脚，双手无聊地摆弄他的头发，男孩笑了笑，从床底抽出一本书来看。孤儿院并不是封闭的，嬷嬷们会教给他们‘信仰’之类的，比如每人发一本《圣经》然后要求他们在太阳落山之前背熟……

他拿的是一本很普通的书，这是几天前一个老人来到这里送给他的，老人当时说了什么男孩记不得了，只觉得老人的眼中涌动着淡淡的泪光，他们来不及好好交谈嬷嬷就过来将老人赶走了，幸好男孩及时藏起了这本书才没有被收走……”

“然后……然后……该死！我他妈真想砍了自己！”城主努力回忆着，脑海中突然传来剧烈的痛感，回忆像是被打碎的玻璃一样发出“锵”的一声，然后支离破碎。

格塞和乙尘吓了一跳，刚刚城主好像睡着了一样，然后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跳起来大吼大叫，恨不得把整个城主府掀过来似的，急得想要跳脚。

“见鬼！你怎么了？”格塞皱着眉头问，城主没有理他，兀自地按着太阳穴回忆，想尽力将碎片一一拾起……

“你记得她吗？你知道她死了吗？”虚无缥缈的声音缓缓回荡在脑海中，“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你知道是谁害死她的吗？”

“你和他们一样，建立了‘**之笼’证明所谓的正义，但终归会被打破，就像六年前一样……

你没资格阻止我，你不了解我的愤怒，你也不会试图去了解……

疯狂是吗？那么……就抱着你的正义缩在角落里，看着我以怎样疯狂的姿态去制裁这个不疯狂的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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