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游一下倒在软榻上,叹了口气,复又叹了口气。
“娘娘您倒是说呀!”
“算了算了,这门不出也罢”
“娘娘,您怎么又不出门了,不出门可见不着太子殿下啊!”
慕游猛地坐起,“哎,这日子真是难过,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娘娘此话怎讲?”
慕游朝晓离勾勾手,晓离把半个脑袋凑了过去,慕游刚一说完,晓离便大呼小叫起来,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这不是天大的喜事来着?您操什么心呀?!”
“喜你个大头鬼!我愁都来不及呢!”
“那奴婢明天就把娘娘洗得香喷喷的,给宁王殿下送去”
慕游此刻是握紧了拳头,
“离儿,你跟着我也有段日子了,改明日,我就把你送去给隔壁王公公的孙子做童养媳可好?”
晓离刷地跪下,“娘娘饶命!”
慕游又一下子躺倒在软榻上,脑海中回响的全是方才景烨对她说的话,
“让你出府也可以,不过你要一周过来三次侍寝,这样对你在外的名声也有好处”景烨说完这句话,又自顾自地去看他的破书了。而“侍寝”这两个字,在慕游的脑海中盘旋了整整一晚,久久挥之不散。
哎,该来的终究还是躲不了。
这两日,慕游已经完全没了出府的兴趣,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让景烨把这两个字收回。
慕游已经在宁王府呆呆了整整三日,除了在萍水轩发发呆,要么就是去王府的后花园折折花,喂喂鱼,这日子实在无聊透顶。
每次王府花匠路过清园小径旁的水榭台,都忍不住惊呼,“呀,我昨日刚开苞的曼萝花,怎么又萎了一大片?”
水榭台旁的池子里,到处都飘着紫色的曼罗花,绵延数十里,花匠欲哭无泪。想当初,慕游在她老爹府上,还可以跟着大哥慕渠后面学学剑法,听听他说沙场往事,或者跟着二姐后面去茶楼听听江湖八卦,又或者跟她老爹撒撒娇,又或者是调戏下扫地的小丫鬟们,日子还是过得挺舒坦的,哪像现在,出不了家门,尽在王府上发呆,她一点也不会做女红,叫她舞刀弄剑,她倒是会一点。
离水榭台不远处就是宁王的逐浪阁,每日清晨,在慕游摧花的时候,总能看见景烨穿着一身黑衣,晨起练剑,慕游真是佩服他的毅力,有几次就偷偷趴在水榭台上看他舞剑,反正无聊,唯有这件事情还算对她胃口。
景烨每次练剑约莫一个时辰,一招一式颇有讲究,有时一个招式没有练好,他会反复揣摩,直至自己满意为止。一个时辰完毕,他总是大汗淋漓,加之春日本就燥热,给他递毛巾的小丫鬟们每每都是红着脸不敢看他,景烨也从没有和她们有过眼神交流,清冷高傲得很。慕游觉得很奇怪,他非传言中如此浪荡,不过那日在平宁宫,却又和往日如此不同。
哎,不去想了!慕游虽和他同处一个王府中,却从未看懂过他。
有几次景烨舞完剑,清冷的眼神会状似无意地瞥向水榭台这边,慕游一发现他的眼神扫过来,立马蹲下开始扯花瓣,生怕他发现自己在偷窥他舞剑。每次这个时候,晓离总会说,
“娘娘,你既然想看殿下舞剑,何不直接陪在他身旁?这般偷偷摸摸的,着实辛苦”
“我—我哪里是看他了?你懂什么!”
晓离只得闭嘴。
慕游已经整整四日没有去过逐浪阁了,第五日清晨,她依旧在水榭台旁,等着看景烨舞剑。等了大半日,却没看见半个人影。他大约是出府了,慕游心里想着,准备沿着清园小径折回到萍水轩,边走边低头折花瓣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一双黑色镶金丝线的鞋履。
“殿下”晓离唤出了声,慕游这才清醒过来,来人竟是景烨。
他依旧如往常般穿了一身黑衣,黑发被高高束起,居高临下地望着慕游。
“你…你练完剑了?”
慕游刚这么问,便后悔了。
“哦?这几日躲在水榭台旁看我的人竟是你?”景烨的剑眉又挑了挑。
“没…没有,我在池子旁喂鱼呢”慕游感觉越解释越苍白。
“王妃好兴致”
“殿下好剑法”
慕游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却抬头见景烨的嘴角扯开好看的弧度。一阵春风吹过,曼罗花的花瓣有几片不经意地飘落在他黑色锦袍的肩部,他的黑发上,慕游不由地看呆了。
很少看见他笑,他笑起来,竟是如此……动人。
一时间,两人都默不作声,却依稀在空气中闻到一股更浓烈的花香,幽兰草淡雅的香气,弥漫了整条清园小径。
倒是景烨先开口了,
“今夜里,你过来侍寝吧”他竟温柔地朝她微微笑,伸手替她拿走飘散在她发间的曼罗花瓣。慕游有一瞬间的错觉,他的笑容和太子景炀的笑融合在一起,如此温情而又细腻,这样的感觉让人怀念而留恋,竟不自觉地点点头。
景烨嘴角的弧度更深了,望着眼前清丽的女子有片刻的晃神,而后便绕过她,至那花园深处去了。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景烨刚走,晓离就扯着嗓子在叫唤,慕游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刚刚是不是他叫我侍寝,方才我点头了?”
“是啊,娘娘,你怎么那么快便不记得了?!”
慕游羞死的心都有了。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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