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阵阵,乌云密布,承明门内杀气腾腾。
窦武望着乎邪的双眼,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侵遍全身。他高声道:“你是什么人?”
乎邪阴冷地望着他,在寒风中一动不动,宛如一具冰冷的尸体,感觉不到一丝人气。
曹节尖声笑道:“乎邪,你的对手可是当朝大将军啊!大将军啊!”
乎邪听到“大将军”三字,脸色变得狰狞起来,他跃至空中,在空中一挺,身躯突然笔直朝窦武飞来。窦武见对方动手,知道对方速度奇快,不紧不慢,呼吸之间,身躯逐渐金属化,乎邪在空中早布置了一个圆环形的高压层,将窦武牢牢罩住。此时窦武也不好过,周围空气因为压缩,已经不能呼吸,乎邪转瞬即到,双拳翻飞,窦武眼前出现无数拳影,他大喝一声,挺起钢拳以硬对硬。顿时承明门内轰然巨响,乎邪空气压力范围内的地面顷刻塌陷,百米之外的禁卫军更是感觉不能呼吸,似乎周围的空气都被抽走。军士手拉手,才不致于被强大的气流席卷而去。
曹节见乎邪终于发起狠招,异常得意,尖声对王甫道:“这家伙一听到‘大将军’三个字,火气还是这么大!嘻嘻。”王甫应道:“曹大人这次将梁冀解决了,乎邪岂不是没了报仇的对象?呵呵呵,当年他们吕氏一族被梁冀大将军灭掉的时候,还多亏你收留了他,你抚养他长大,又不许他报仇,看样子他激愤很长时间了。”
曹节道:“我养他,正是要好好用他,怎么让他因为报仇的私家小事而坏了大计呢?”
说话间,周围缺少空气,二人的对话只有他们自己才听得到。
一交手,乎邪就感觉像打到了钢铁一般,拳拳相撞,稍不留意,就会被压缩的空气反弹回去,而窦武也不好过,对方的招数还是首次遇见,匪夷所思,确实没想到黄门手下还有这等异士。乎邪见对方不弱,狂性大发,拳掌交错,攻得密不透风,誓要付出一切代价先将窦武击倒。
窦武从开始就一直处于下风,心虽不甘,但实在勉强招架也着实狼狈,见对方攻势愈猛,他心里却渐渐冷静下来,等待对方招数的空隙。一百拳、二百拳……就是现在!见乎邪调气而产生的空隙,窦武忙撤开双拳,紧紧护住头部,身躯蹲下蜷缩成一团,从样子看起来实在有失大将军的风范。
乎邪冷笑道:“想做刺猬!看我打烂你这团烂铁!”他的意识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眼前蜷缩成一团的就是当年叱咤匈奴、羌族的大将军梁冀,那个给他一个残酷、血腥、尸体、悲愤童年的大将军梁冀,那个灭了他吕氏一族的大将军梁冀。
承明门内的地洞越来越大,王甫急忙调动禁卫军后撤,一些军士因为受不了空气的压力,耳膜都渗出血来,奈何又不能移动寸步。
天边乌云被劲风扯动,飘得越来越快,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呜呜,白昼变成了黑夜。
冯述将陈藩众人带到承明门外,站在城楼上看着地洞中二人的激斗,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还有人能将窦武打得没有还手之力。陈藩握着半柄长剑,大叫道:“妖人,妖人!宫中妖人当道,阉党篡权……不行,老夫要去帮大将军!”他转身欲走,被冯述一把抱住,道:“你去了有什么用!不能去!”陈藩双脚乱蹬,老泪纵横,哇哇乱叫,几近疯狂。
地洞里,打了几千拳,乎邪呼呼喘气,只见窦武身上已经凹进去几个洞,乎邪停下攻击,道:“死了吧?”
沉寂。笑声。
窦武猛抬起头,七窍流血,大吼一声,钢拳打在乎邪面门上,乎邪惨喝一声,风筝般飞出去,窦武咬紧牙关,从地洞中窜出,在空中抓住乎邪脖颈与双脚,就往禁卫军的长矛插去。
众人见地洞中沉寂一会,忽然天边一道闪电劈下,就见乎邪从地洞飞出,紧接一个黑影扑上去,将他抓住就往禁卫军扑来。
王甫见乎邪被窦武制住,想动手帮忙,却被曹节按住,回头一瞧,见曹节朝他摇摇头,笑笑。身后军士齐声尖呼,只见窦武将乎邪插在一柄尖矛上,仔细一看,不,还插几公分,乎邪双手成拱形,手里似乎有个气体球,顶住了矛尖,乎邪鼻中呛出鲜血,显然那一击受伤不轻。他大喝一声,钢矛渐渐弯曲,“啪”,钢矛断折,两截钢矛飞出去,力压千钧,几个禁卫军军士被钢矛打到,顿时筋断骨裂,命丧黄泉。
窦武见他双手解放出来,忙松开双手,退到高阙之上。
乎邪眼前金星渐渐散去,见自己鼻孔出血,邪笑道:“想不到挨了我这么多攻击,还没死!”
曹节来到乎邪身边,道:“你实战经验不丰富,所以着了他的道儿,记住,稳扎稳打,将他玩死!你比他强!”
乎邪隔空一掌,窦武忙跃下阙来,阙顶烟尘飞射,被乎邪打了个稀八烂。
窦武只觉双腿一软,再支持不住,身体的金属色渐渐褪去,恢复如初,见乎邪慢慢朝他靠近,他感觉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伤势重得恨不得当场死掉。几个响雷后,大雨倾盆而下,他仰起头,张嘴承接甘露,觉得清凉无比。
乎邪见窦武撤功,怕他又有奸计,一步一步小心向他走去。
“不行,放开老夫!”陈藩用力挣脱,从城楼上奔下来。
冯述看着陈藩远去的背影,仰天望着苍天,雨珠打在他的盔甲上,淋湿了他的脸,他胸口起伏,不知道脸上有多少是雨水,有多少是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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