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天子脚下的京城,若是提起权贵二字,便是普通百姓能知道的也是多如牛毛,由此便能知晓该是怎样的景象繁华、气势逼人。然而便是如此,若提起定北侯府那也是赫赫有名,人尽皆知的实权派。
第一任的定北侯以武起家,是跟随着□□皇帝四处征战,靠着无数的军功荣耀挣下定北侯府这荣誉家业的。后天下既定,定北侯仍旧为天子掌着西北边疆的安定,数次拒戎敌于安北关外,若不是□□自有考量,怕是早已打的戎敌老家去了。
此后的几任定北侯也都是军功赫赫,加之近百年的底蕴积累沉淀,才有了如今占了几乎整个兴宁巷的定北侯府这一偌大家业。如今的定北侯曲振早年也是一直驻守在西北,为这大齐守住边疆安定,也延续着定北侯府近百年的荣耀,如今是因年事已高,身体暗疾较多,加之边疆多年来较为平静,这才回京修养,即便如此,现今代替他守在西北的也是他的四子曲峻。
而定北侯府的内院糟心事儿,却也正是因为这替父守边的事情闹出来的。定北侯府的爵位因着当年第一任定北侯功高的缘故,并不是一般五世而斩的爵位,而是少有的世袭罔替。这样一来有些人的心思便不是那么不以为然了,为了这世袭罔替的爵位和侯府近百年来的家业,为子孙计,更是为了自己筹谋,某些人的心思早已浮动,等着四老爷曲峻去了西北,接管了可说是曲家军的西北军之后,这种心思便更昭然若揭了。
要说这定北侯府其实并不像一般的世家权贵那么多糟心的事情,定北侯府世代治家极严,府中公子出生后,待到一定年岁便会挪到外院去,由祖父或是父亲亲自教养。是以定北侯府倒是少有的子孙后代没有纨绔子弟,各个上进的权贵之家。而内院之中,因历代定北侯都需驻守西北军中,因此妾室较少,庶出子女虽有却也不多,而且庶出子女俱都由正室夫人抚育,倒也没有什么乱家之事发生。
然而便是如此,现在的定北侯府的后院却也并不十分太平,也可说是烦心事颇多。其原因是在于现在的定北侯府的定北侯夫人杨氏是定北侯的继室,而府中的三老爷曲峥、四老爷曲峻俱是这位杨夫人所出,便是庶出的二老爷曲峪也是养在杨夫人跟前的,而大老爷曲屾却是定北侯的原配夫人刘氏所出,而刘氏因为孕中多忧,产后失调,生下大姑太太曲岚后没多久便去了。后定北侯才续娶了宁南杨家的嫡女杨氏为继室,打理定北侯府,照顾弱子幼女。
而杨氏虽是继室,一进门便成了孩子娘亲,但是却自幼受着良好的教养,并没有做出什么残害原配儿女的恶毒事情,反而尽心教养照顾两个孩子,为其娶妻备嫁,十分用心,便是整个京城的人也没有说其不好的。
按理说杨氏如此光风霁月的为人,又何原配子女相宜得了定北侯爱重,定北侯府不该有什么糟心事儿的。只是要说娶妻当娶贤,不然却是祸福难料。大老爷曲屾自幼体质较弱,虽也精心调养逐渐见好,也能骑马习武,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精进,只能做个闲散安逸的从四品城门领事罢了。
而他的夫人小刘氏是已故定北侯夫人刘氏的嫡亲侄女,刘氏病重之时想要拉娘家一把,这才给儿子定了这样一门亲事。只是刘氏虽说出自丰州望族,但这些年来丰州刘家却日渐西山,后代并无出色子弟,反而子女的教养越来越差。小刘氏嫁入侯府之后没多久,杨氏便把掌家的权利交到其手上,小刘氏未出嫁之时没见过多少世面,被定北侯府的产业惊了眼、乱了心,日子久了便把这些都看成是自己这一房的,其余三房的俱是想来抢夺的。
起初小刘氏也还算好的,只是在掌家理事的时候克扣偏颇了些,把一些公中的财物变成了自己的嫁妆,不过这些财物无论是杨氏还是宋氏等都不在意,便也没有闹出来,一家人粉饰太平。
自从定北侯从西北回京休养,命四子曲峻去西北掌控可以称之为曲家军的西北军后,小刘氏便慌了。此前虽是定北侯并未请封世子,但是曲屾是嫡长子,本人也算是年轻出众,虽是体质不如其他兄弟但也是正常的。定北侯又从未透露过越过长子请封世子的意思,小刘氏便以为这定北侯是自己房里的囊中之物,只不过或早或晚罢了,也是因此才渐渐猖狂起来。
可是此时定北侯却派了四子去西北,要知道定北侯府以军功起家,多年来能在这贵人如牛毛的京城屹立不倒依仗的也是那二十万的西北军。若是曲峻接掌了西北军岂不是意味着这世子之位可能成了四房的。小刘氏当然不希望这种噩梦般的事情发生,所以近些年来私下里做出许多让人恶心的糟事来。
定北侯和大老爷住在外院,并不常到内院来,二人又是男子,心思并未放到这些事情上来,因此对于小刘氏坐下的事情并不知道。而杨氏等人虽是知晓,但是在没闹出大事的情况下,没有人会把事情捅出来。一时间竟是无法辖制小刘氏,却也让小刘氏越发胡闹起来。
三房成平元年的时候举家外任,在江州呆了六年,但是京城侯府内发生的事情还是有人会定时汇报,因此对于如今府内的境况还是清楚着的。
如今曲峥回京述职,凭着这几年的功绩考评,加之成平帝的考量,作为成平帝心腹的曲峥必是要升迁留京的。这样一来他们这两房在小刘氏的眼里怕是会愈加刺眼。虽是有定北侯和杨氏在上面压着小刘氏并不能做出什么事,但到底孩子还小,若是不小心疏忽了让心肝似得女儿伤了碰了,那该是多伤人,是以宋氏还未进京便事先给女儿打好谱子,若真闹出什么不堪的事情,可别怪他们三房闹到侯爷面前去。
从通州码头出发时已是过午,车队一路行来,进城时却已将近酉时。这个时辰街上已是行人减少,许多铺子也打烊了。蔻儿趁着母亲合眼歇息时偷偷掀开车窗上的碧鲛纱向外望去时便只看到了一排排屋舍,虽是旗帜牌匾各异但到底无趣。
正欲放下纱帐时却看到在巷口拐角处立着几个奇怪的人,之所以这样想是因那为首之人的打扮。看起来是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却寒着脸,骑在一匹黑色的大马上,身上还披着黑色大髦,若不是蔻儿觉着有人在看自己还发现不了呢。正好奇着呢,却一个不小心和那人的视线对上了。
蔻儿的小心肝噗通了一下,有些羞赧,偷看还被抓包,嘤嘤嘤……虽是感觉这位大哥哥有些奇怪,但蔻儿还是朝那人笑了下,露出还看的小牙和腮边一个小窝窝,然后趁着那人微微失神的时候放下纱帐,乖乖坐好。恩,这个大哥哥真好看,好似就比爹爹不好看
马车进了城门之后走的越发顺当,不久便进了一条宽敞的巷子,之后停在一处人影重重,高大宽阔的大门前,这便是到了这历经百年风雨而屹立不倒的定北侯府了。
而此时定北侯府的门口,却早已有人等的望眼欲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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