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方印苦思冥想着怎么和王伟谈协议离婚的问题。想了几天也没有头绪。确切说,不是没有处理的方式,还是没有勇气。
二十多年来,两个人除了吃饭、喝水的基本生活对话外,一般是相对无言的。现在要开口谈谈心,都让郝方印总是找不到开口的话题,更别说是谈离婚的问题了。郝方印担心,他如果笨拙的说出了这样的话,王伟会一下子就把桌子掀翻了,甚至会冲上来直接抓破他的脸的。
想来想去,他决定还是托个两方都熟悉的人,帮着先串通一下,虽然成功的可能性肯定不会有,但就算是打个招呼试试口风吧。真不行,就走法院程序诉讼离婚,让法官和她谈。这样做,缺点是动静会大;优点是避开了自己和她的正面交锋。
无论如何,市里的两会后就必须开始。随她便吧!大不了鱼死网破!
按照惯例,“人代会”和政协会应该一前一后进行,人代会在前,政协会在后,两个会议相差一两天。但这一次D市因为特殊情况,经省里同意就稍分开了,人代会先开,政协会拖后三天。
“人代会”准时开幕了,也按照预定的议程顺利闭幕了。方晓松作为D市所辖县级市立山市的代表团长,也是主席团成员自始至终也忙的不亦乐乎。
闭幕的当天下午,方晓松和郝雨儿约好了一起去郝雨儿家,他们要和王伟先谈谈“那个问题”试试对方的“火力”如何。
王伟接到雨儿的电话,说方晓松和她晚上回家里吃晚饭。王伟一听自然十分高兴,她以为方晓松和雨儿两人好了,就开始想着方晓松的口头张罗着做鱼、做肉、包水饺。
晚六点余,随着一声车门的关闭声,方晓松和郝雨儿并排着走进了家门。进了家门雨儿的胳臂就挽起了晓松,晓松无语郝雨儿却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王伟在屋子里隔着玻璃窗,看着这两人走的这么近乎心里就乐了:啧!啧!瞧瞧,瞧瞧,多好的一对!嘿!真是郎才女貌,不!简直就是郎女才貌双全天作之合金玉良缘。王伟喜得嘴都合不拢,赶紧拃哈着双手去开门。
方晓松自然对这个家不生疏,和王伟打了招呼挽起袖子就进厨房洗了手和王伟帮忙。王伟也不客气,吩咐他帮着拿碟拿筷摆桌子端菜,还一边喊着“雨儿,从酒柜里挑最好的酒,我要和晓松喝几盅。”郝雨儿抱着膀子,原本只是在一边晴等着摆好了管吃,听了吆喝后赶紧着开酒柜选酒,然后打开来放在餐桌上。
王伟已经习惯了吃饭不用等郝方印,而雨儿和晓松心里知道郝方印今儿个回避。所以,酒菜上桌,三人落座就开宴了。王伟一向酒量甚好,晓松一般还喝不过她,但是今天背负了使命自然不能顾及自己的酒量小,就和她平端着摽着喝,再加上雨儿在一旁不住工的怂恿,两人一会儿就喝了个酒意阑珊。
郝雨儿一看是时候了,就把话题扯到了“人代会上”,然后就扯到当选的所有市长、副市长人选。
本来因为王伟在这里捅了娄子,所有人都对她封锁了这方面的消息,就连“两会”是个什么会、什么内容、延期到什么时间,谁也没有和她说起过,她正苦于无处打听。雨儿一说到这个让她最感兴趣的话题,她马上来了精神。一开始王伟就竖起耳朵来听,本想等着郝雨儿说出市长是“郝方印”,但是副市长都说完了,还是没听到“郝方印”三个字就忍不住了,盯着方晓松问郝雨儿,“你爸呢?”
“哼!我爸?不是早让你给搅黄了吗?”郝雨儿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
“我不是已经承认我误告了吗?”王伟瞪着眼。
郝雨儿生气不回答闷着头只顾夹了菜往嘴里送,方晓松只好接了话:“王姨,您糊涂啊!您承认误告还有啥用?恶劣影响已经造成了。组织上能不考虑群众影响?”
“啊?那,老齐还一个劲的找我干嘛?”王伟举着筷子,满嘴的青菜也忘了咀嚼。
“这,……”方晓松一时半会找不出简要的语句和她说里面的复杂性,郝雨儿咽下菜饭抬起头,“要不是齐伯伯和你求出那个报告,恐怕爸爸就一撸到底了。这就是你干的好事!”郝雨儿故意渲染严重性。
“嗯!是我闹得有点过分!是过分了点。”王伟沉了脸显出懊悔的表情,但是不服软,“不过,他这是那个什么来?叫什么‘酒有’来?”王伟一时想不起那个官场里的人经常说的文化词儿就扭着头问方晓松。
方晓松和郝雨儿都明白她想用什么词,都不想给她提示。三人沉了一会,方晓松看着她憋得难受忍不住就提示她:“咎由自取!我的王姨。”
“对!对!咎由自取!他这是咎由自取,是被那个骚……”
“够了!妈!你说个话这么难听没文化!今儿个没外人,你说说人家赵姨究竟怎么了?”郝雨截断她的话。
“她插足了我的家庭,私生了女儿。”王伟强词夺理。
“妈,你凭良心说,人家雪儿是生在我头里的,那是纯洁爱情的结晶!你那时还不认识我爸爸,怎么说人家是私生的?再说了,是人家赵姨插足你还是你插……”郝雨儿不敢继续说下去,她看到了王伟愤怒的脸。
“砰”的一声,王伟把手中的筷子拍在餐桌上,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郝雨儿的脸就骂上了:“郝雨儿,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滚!”。骂完了就把手抓住了餐桌的边儿。
方晓松一看,知道她这是又要掀桌子,赶忙起身摁住,一个劲的劝:“王姨,息怒!息怒!雨儿不会说话,我替她给您老道歉!”。
郝雨儿吓得闪到一边,她怕妈妈掀了桌子菜汤儿可是会全部倒在自己的身上。
“雨,还不给王姨道歉?”方晓松给她使了个眼色,也觉得雨儿揭老人的短揭地太直白了。
郝雨儿知道妈妈的脾气,气上的快,下的也快,只差一个道歉。连忙远远的在一边儿打了个敬礼“大人,卑职错了!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王伟看了看晓松,也怕把今天雨儿、晓松好不容易凑到一块儿的好事再搅和了,就压下心头之火坐了下来。
“王姨,过去的事咱就不说了。”方晓松插话道,“咱说现实的,现实是你和郝叔都痛苦,不如早解脱……”
“咋解脱?晓松,一个女婿半个儿,你说咋解脱?”王伟瞪着方晓松。方晓松红了脸,笑了问:“王姨,哪来的一个女婿?”
“你和雨儿好了,不就是一个女婿?啊?还能是半个女婿?”王伟也转怒为笑的一脸期望。
“这,这……”晓松想着今天的任务不好马上说别的。
“对!妈,你本是伟丈夫何必非得攀住一棵老树。咱们娘儿仨一块儿过,岂不更加美哉!快哉!”郝雨儿伸了伸舌头又朝着方晓松做了个鬼脸,方晓松白了她一眼无法接话。
王伟也白了女儿一眼,“吃里扒外的臭孩子,不愿理你!”,端起酒杯对着方晓松的杯子一碰,“晓松,咱娘儿俩干了。”方晓松无选,只好也端起自己的杯子随着王伟一喝而净。
王伟放下酒杯,脸儿红扑扑的,低着头思考一会,长长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我活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上赶着不是买卖啊!来!晓松倒酒!”
晓松和雨儿赶紧摁住酒瓶拦住她,一起说:“阿姨(妈),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好,醉了就什么也不在乎了。”王伟拍着桌子双眼瞪的大大的放着亮光。
……
消息传到郝方印那里,郝方印并没有说啥,但是,以他对王伟的了解,他觉得问题决不会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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