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暗如墨玉的湖泊豁然出现,湖水深不见底,湖面宽阔无边。远处影影绰绰的似群山似岛屿,抑或只是升腾起的雾气变化出的幻景,看不真切。环顾四周,湖边只有一处码头,就在那不远的一棵枯木下。赵衡慢腾腾的向码头走去,边走边想,这湖泊甚是诡异,独自进入这湖泊是否过于贸然?只是眼下也别无他法,暂且一试吧。
思虑间,赵衡已走到码头跟前。这只是一个用几根破木垒起的简陋码头,一叶小舟孤零零的被长绳系在最后一根扎在水中的木杆上。没有船工,甚至舟上也无船篙,如何才能行舟?赵衡打量四周,兴许只有岸边枯木可以帮忙。这枯木应是当地常见的榆木,衰朽多时,恣意四张的黑枝若张牙舞爪的怪兽,甚是可怖。一长枝伏下临于水面,倒是可以砍来做船篙。
他拔剑作势刚要砍下长枝,却听到背后一沙哑的声音响起:“先生若只是要乘舟,又为何要砍我这辛苦灌养的榆木呢?”
赵衡心中一凛,有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背后,自己居然没有察觉。他收了剑,慢慢转过身,眼见是一位头戴竹笠,短襟短裤的佝偻老人,手上还执有双桨和一篙,站在小舟上,阴阴的笑着。
“公子是要乘舟的吧?”老人又问,眼神狡黠。
“呃,是的。我想前往流徽榭,听说就在这墨湖。请问老人家能否带我过去?”他微微躬身作揖道。
“那公子可是找对了人!老朽正是这湖上唯一的船工。”老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侧身示意他上船。
赵衡踏上码头的烂木,每走一步,码头都微颤一下,随时好像要塌掉。等他刚要伸脚踩进小船,猛然发现这舟底居然是漆黑一片,似乎和湖水相通。他忙收住脚,老人却抚须笑道:“公子莫怕,这船稳妥的很。你看老朽我不是站的好好的吗?”
赵衡低头看着老人穿着破草鞋的双脚,稳稳的站在船底上,便将信将疑的踏了上去,还真是实打实的船底。
“嚯咯!开船咯!”还未等他站稳,那船工一篙撑了出去,小舟竟如离弦之箭,贴着水面飞快的滑行了出去。那船工骨瘦嶙峋,但撑起船来却毫不费力的样子。赵衡满腹狐疑,总觉得这船工颇有蹊跷。刚才明明岸边没人,这老船工是从哪冒出来的?而且,出现的悄无声息,若不是会了得的轻功,怎会连他都未察觉?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满腹狐疑,那船工主动开口说道:“老朽奉流徽榭主之命,已在此等候公子多时。方才老朽在码头下面修补柱桩,贸然出现,怕是吓着公子了吧?”
“不打紧,不打紧。是我失礼了,不知老人家是流徽榭人士。流徽榭主如此妥帖安排,倒是叫在下受宠若惊了。”他这么说着,但手中的剑还是紧紧的握着,“请问老人家如何称呼?又是如何得知我便是流徽榭主在等的人呢?”
那船工又是嘿嘿一笑:“敝姓秦,他们都叫我秦叔。至于怎么知道公子就是榭主在等的人,这倒不难。榭主说他在等一位尊贵的客人,老朽见公子气度不凡,步履生华,这衣饰也是难得一见的金陵云锦,便斗胆作此猜测。”
赵衡嘴上不说,心中却暗暗称奇,这老船工看来不过是一副酸穷样,却能辨的出这连汴京城内都不常见的云锦,想来不是一般人。连船工都尚且如此,这流徽榭主又会是何来历?念及至此,他又做一揖,感谢秦叔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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